對話小說-第七個受害人

作者:冬日的小瘋子

簡介:那個最不起眼的的人,也許是最危險的。

(一輛普通的轎車上,廣播正在播出一則逃犯的新聞,而我在半路上接了一個少年)

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萍水相逢而已,非要知道名字嗎?

我:不,這是個交朋友的方式罷了。

少年:交朋友?我可沒有朋友。

我:你很內向?

少年:其實我很外向,屬于樂天派。

我:那你為什么不交朋友呢?

少年:我說司機,你是不是話太多了?

我:你別誤會,只是在想在旅途中多一個朋友而已。

少年:好吧,就當你是我的評語好了,暫時的。

我:很好,朋友之間應該是坦誠相待的,對嗎?

少年:怎么,你想了解什么?

我:我很好奇你為什么會獨自一人出來?

少年;(看了看窗外)很美的景色。

我:嗯?什么意思?

少年:我說,這里的景色很美。

我:確實很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少年:我回答了呀。這么美的景色,不出來看看,真的浪費我的青春。

我:看你的樣子,不過十三四歲吧?

少年:你還猜對了,我十四歲,算半個學生吧。

我:半個?

少年:嗯,怎么解釋呢,你可以理解成我輟學了。

我:學校生活那么舒服的。

少年:舒服?學校天天壓榨你,用各種理由收錢,各種理由榨取我們的休息時間。

我:學校這么做不是為了你們好嗎?

少年:哼哼,好?我們學校有一個老師,借補課名義,收了我們很多錢,結果呢?第二天就被告發,錢都收不回來了。

我:老師是不允許單獨開課的,法律規定的。

少年:法律?(往窗外吐了口口水)去他的法律,法律只能管住那些軟蛋而已。

我:哦?看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難題了?

少年:我們學校有個官二代,憑借他老爸的名義,在學校作威作福,根本沒人敢惹他。

我:校長也管不了嗎?

少年:校長?哼哼,他能干嘛?混蛋一個。前些天居然說不及格的人直接重讀一年,學費翻倍。

我:這就很無奈了。

少年:這不是最討厭的,他居然借補課名義對一個女生動手動腳,幸好被人撞見,不然,又一朵花要凋謝咯。

我:你好像很遺憾的樣子。

少年:(看了看手表)還好吧。

我:你好像很趕時間?

少年:我們生下來就是為了趕時間的,不是嗎?

我:(看了看窗外)你小小年紀,感觸倒是很深嘛。

少年:還好吧。在學校被趕著學習,在家里被趕著學習,到了社會又要趕著賺錢養家。呵呵,人生啊。

我:這就是人生啊,你總要經歷的。

少年:可是,這種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嗎?我都快被這個該死的社會逼瘋了。

我:可這個也沒有辦法,你要學會和生活妥協。

少年:妥協?我的字典沒有妥協二字。既然不肯妥協,那就改變這個社會。

我:哦?洗耳恭聽。

少年:社會既然要束縛你,你就反著做啊,比如,殺個人什么的。

我:(將車窗搖了起來)殺人?不會吧。

少年:(邪邪一笑)也許,我真的殺過人呢?

我:看你這個樣子,不像。

少年;(靠在皮墊上)哎,你真無趣,開個玩笑而已。還是要遵守法律的。

我:我就知道。

(氣氛沉寂許久)

少年:喂,陌生人,你這車里什么味道?

我:有味道嗎?那是古龍水的味道吧。

少年:古龍水?怎么還有點血腥味呢?還有點腐敗的味道。

我:哦,今早開車的時候車里有只死老鼠。

少年:(嚇了一跳)我最討厭老鼠了。可我最喜歡把它們碾壓的感覺。(享受般閉上眼)很爽的感覺。

我:你父母沒有讓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嗎?

少年:看過,可那個白癡醫生,收了我一大堆錢,居然給我開了幾顆安眠藥。蠢貨一個。

我:對啊,他怎么能亂開藥呢。

少年;我的意思是,他應該開一瓶敵敵畏。

我:那可是必死的藥。他敢開嗎?

少年:所以他是個蠢貨啊。

我:(看了看油表)沒油了,前面有個加油站。

少年:(猛的靠近前座,低聲說)警告你,別亂說話啊。

我:加個油而已,哪有這么多事情。

少年:這可不一定。世事無絕對,你別亂說話就行。

(加油站有一位警官)

警官:您好,請讓我看看您的駕照。

我:警官,有什么問題嗎?

警官:(往車內看了看)例行檢查而已。

少年:檢查是個好事情啊,可以發現錯誤。

我:他是我弟弟,我們兩個來旅游的。

警官:去哪里?

我:走到哪里算哪里,沒有目的

警官:很好啊,我年輕時也希望有這樣的旅行。

少年:警官,那可是你年輕的時候了,不過現在也不晚啊。

警官:好了,駕照還你,油也加好了,你可以離開了。

少年:謝謝警官啊,慢走了你勒。

我:你很熱情啊。

少年:都說我很外向了。不過那個警官是真的蠢。

我:何以見得?

少年:他居然信我們真的是兄弟。你看我們像嗎?

我:怎么不像了?你看看你喜歡灰色的夾克,我也是。品位也很一樣嘛。

少年:你也是有點蠢。

我:也許吧。

少年:欸,你說夢想和現實沖突了,怎么辦?

我:(調了調廣播)肯定服從現實啊,不然你能反抗嗎?

少年:這倒也是,夢想總會敗在現實的腳下。所以這也是我逃離現實的原因。

我:逃離?你離家出走了?

少年:噓,別到處說。我受夠了現實社會,想去找內心的安寧。

我:很有勇氣嘛。那你肯定是處女座的吧。

少年:何以見得?

我;猜的啊。

少年:雖然不知道你耍了什么花招,不過猜得挺準。

我;還好吧。

少年:說了這么多,你為什么要一個人旅行?

我:和你差不多的理由,逃離現實。

少年:你這回答也太敷衍我了吧。

我:哎,我原本是個商人,可惜染上了毒品,海洛因你知道吧?

少年:知道,很傷害自己的。

我:后來我回頭了,去了戒毒所,把它戒了。

少年:嗯,很好啊。

我:可是,當我從戒毒所出來的時候,我的家產,商業全被偷走了。

少年:偷?

我:我的老婆勾結我的商業對手,把我的所有生意搶走了。

少年;那你很慘。

我:但是呢,他們斗不過我啊,我可是拳擊冠軍,而且對犯罪很有研究的。

少年:感覺你很有趣啊。

我:有趣?你還是我遇到這么多人中第一個這樣評價我的。

少年:這么多人?在我之前你還接過多少人?

我:不多,也就六個而已。

少年:我是第七個?

我:七,多么美好的數字。也是最神秘的數字。

少年:算了,你們大人的世界我不懂。

我:(調大了廣播聲音)

少年:你很喜歡廣播?

我:沒有,只是希望有天可以聽到關于我的消息。

少年:(呵呵一笑)做夢吧。我們這種普通人,很難被社會發現的。

我:哦,也許不一定哦,我和你,可不一樣。

(這時,廣播播送了一條消息,某連環殺人犯目前已經殺害了五人,重傷一人,兇器是一把錘子。現在警方已經找到嫌疑人相關信息,以下為具體消息)

少年:這個人殺了五個人,兩個老人,一男一女,還有個孩子。

我:對啊,不過還有個重傷的。

少年:你說他為什么要殺老人呢?手無縛雞之力的。

我:可能是一時沖動吧。

少年:那對情侶呢?又是為什么?

我;誰告訴你那一男一女是情侶的?

少年:猜的。

我:也許他們是做了壞事,遭報應了。

少年:嘿嘿,都是被逼的。

我:你說什么?

少年:沒什么。那個孩子呢?

我:我不知道。

少年:他已經殺了四個人了,所以人命在他眼里都一樣了,老人,或者孩子,都只是一下的事情。

我:也許吧,但也許是說他殺得正在心頭上而已。嗯?前面有路障。

(一大群警察在前方攔住了車,幾個警察往車內看了看,然后比對手上的畫像,最后放行了)

少年:你不覺得那些警察很傻嗎?

我:別人查通緝犯呢,哪里傻了?

少年:你不覺得我很像嗎?

我;像什么?

少年:那個通緝犯啊。

我:哪里像了。

少年:比如那個通緝犯有雀斑,我也有啊。

我:可笑的理由。

少年:還有啊,那個通緝犯有著紅色的頭發,我也是啊。這還不算嗎?

我:(看了看手表)還有段距離,我們還有得玩。

少年:你到底要開去哪里?

我:不說了嗎,隨便走走,開到哪里算哪里。

少年:就像蒲公英一樣?很飄逸的人生嘛,我很羨慕你啊。

我:相信我,你不會想過我的人生的。

(氣氛再度沉默了)

少年:喂,你說,那個殺人犯為何要殺那么多人?

我:也許是被生活所迫吧,現實的無奈逼的他喘不過氣來。

少年:和我一樣嘛。

我:我說了,你和他不一樣。

少年:哼,你不也一樣?

我:不一定哦。

少年:得了吧,你一點也不像。唔,不過仔細一看,到還有點像,比如你們眼角都有道疤痕,嘴唇也厚厚的。

我:(鎖上了窗戶)有點冷。你再看看,除了這些,還有什么一樣的嗎?

少年:(仔細端詳半天)除了你的頭發是黑色之外,其他倒是很符合的。不過瞧你那慫樣,也不像能殺人的樣子。

我:是嗎?那天那兩個蠢貨也是這樣罵我的,所以我才做了。至于頭發顏色不一樣,呵呵,你難道不知道,頭發可以染的嗎?

(少年眼睛瞪得很大,車子一震抖動,從車底搖出一把沾滿血的錘子,以及一個還在滲血的黑色針織袋,他好像知道了,自己將是廣播里的第七個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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