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你,喜歡你的矜持,你那掩飾不住的羞澀,哀婉動人的憂愁,期期艾艾的呢喃……你矯情,矯情得像個女孩子,時不時撒點嬌,時不時又灑點淚……
我記得我一向是很冷靜的,很冷,很靜,那種冷,可以冷到了冰點以下;那種靜,靜到了似乎沒人能聽得到我的心聲。而那似乎是很久前的一段時間了,那似乎是上一個冬季,或者上上個冬季!
可是,面對你,我開始變得木訥,變得默然,變得冷淡,這種默然不是死寂,這種冷淡不是逃避……
終于,你,姍姍而來,但總算還是來了。
……
倏忽間,你又要走了,如指尖的流沙,隨風而逝;如桃花的開落,徒留一段幽香。但是,獨自佇立在風中的我,你可曾回眸;飛揚起的胡思亂想,飛揚起的柳絲雨絲,你是否留戀……
回憶是一座橋,卻是通往寂寞的牢,思念是一座牢,囚禁的是想你的我的腦。
還記得后街那條被你淚水打濕的雨巷嗎?珠簾自屋檐垂下,濺起朵朵水花。支支離離的花折傘下攢動著旖旎的身影,滴滴答答的腳步聲在水洼里擱淺。回憶的沙漏似被一聲春雷打破,腦海閃過一副畫面,小橋流水,青石碎瓦,油紙傘下,回眸的旗袍女子莞爾一笑,遠處傳來了孩童戲水的歡笑聲……
還記得上一次乍暖還寒的時候嗎?我走過一條條的田間小道來與你相會,與我對視的那不是一灣清澈明亮的湖水吧?不,是的,那確是一灣湖水,清澈明亮得像一雙眸子。風過田埂,小草彎腰,恰如彎彎的睫毛一閃,垂下的楊柳綠絲絳是屢屢秀發,隨風搖擺,哎,眼前這分明是一束裝斂容的女子啊!嫻靜,端莊。春燕從湖面掠過,自由而安詳,無拘無束,激起的水波在我的湖心蕩漾開去。
還記得從荊江上飄來的汽笛聲嗎?悠遠,綿長,悠長得似窗外那條蜿蜒的大堤。那日,我又去江堤漫步,奔著夕陽而去,披著星光而返。江風,拂過臉龐,在耳旁輕語細訴,長江啊,你能否告訴我它可仍如四年前的那般稚嫩?遠處燈紅酒綠的野巷深處,泛濫著多少紙醉金迷的人們,他們尖叫著,呼喊著:“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社會,快加入我們吧! ”
億萬年的長江奔騰不息,恰似一位飽經滄桑的長者向人們講述著什么是“上善若水”,什么是“道法自然”,耳旁的濤聲似在怒吼著,似在吶喊著:“春江水去,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太陽沉入江底,燒紅了江水,沸騰翻滾著的是這壯麗山河的血液。太陽的那頭,荊江的上游,便是舉世聞名的長江三峽,那里還有宇宙聞名的三峽大壩!昔日偉人的龜蛇未曾鎖住大江,今日的大壩不似鐵鏈勝似鐵鏈,剝奪了它的自由;這是鐐銬,束縛了大江前進的步伐;是枷鎖,鎖著了巨龍的頭部;是利刃,使閹割后的巨龍不再咆哮,變得溫順!你再也聽不到它咆哮的怒吼了,只有呻吟——它的,和日后我腳下這片土地的人們的!
終于,尋得機會,我去了三峽一游。在我心里,除了人,這里一切都是美的。你的懷抱是如此的溫暖,讓人不舍離開,每到一處便是一副山水畫。最美的不是泛舟的女子,而是船底下的那一方明鏡,至此,我方懂何謂“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有無所依” 了;最美的是李白吟唱“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時眼里的三峽;最美的是自然而然的自然,綠水,因為青山的環繞而更綠更美,不需一絲修飾,一切的人為點綴都是多余的。
登山的過程并不會讓人覺得疲倦勞累,因為每到一處便有不同的風景,每向前一步又有更高的目標,而登到山頂時一覽眾山小的眼界使心胸也變得開闊。其實,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座大山,總想翻過這座山去看看山外面的世界,但其實,爬到山頂,發現那邊還是山,而且更高、更遠。很多時候,我們都去翻一座座的山,想讓自己走的更遠,其實是去體驗一種新的旅程,也是一種心的旅程。
水
至清盡美
從一勺至千里
利人利物時行時止
道性凈皆然交情淡如此
君游金谷堤上我在石渠署里
兩心相憶似流波潺湲日夜無窮已
這首寶塔詩是劉禹錫送別友人時所寫,詩人以流水綿延不絕表達友情之長久,也印證了古人常說的君子之交淡如水。詩人借景抒情,托水明志,把自然之美與人性之美融為一體。而很多時候,我們只看到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其實,人又何嘗不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呢?人與人,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不正是“天人合一”嗎?
來去匆匆,回來的路上悵然若失,動車疾馳而過,把一切拋之腦后,我也確想把一切拋之腦后。我走了,因為你也走了。我討厭自己的江郎才盡,我笨拙膚淺的文字無法形容出你的美,而至于你是誰,是江?是山?但我敢肯定,不是江山,是春水?是春天?還是……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想要移植一顆七竅玲瓏心,若真的有且能的話,那我的心必定會如那一灣春水一般;下一個輪回我定要做一個云端逍遙客,如果真的有輪回的話,那么我一定要醉臥云端九萬里,笑看頭頂天外天;我要回到宋朝做一個最逍遙書生,如果真能穿越的話,我一定要寫最美的詞,贊頌這塊生我養我的土地,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人一神。
我總想追求心的寧靜,如深潭微瀾一般,卻又時常在世俗的喧囂中迷失了自我。走在寂寞的校園內,優雅的旋律不時彌漫在小徑,我回頭細聽,這時的校園卻又是喧囂的。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我低著頭,像是在尋找什么,我抬頭,卻又像丟失了什么,風,吹得眼睛好澀,澀得讓人想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