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笑顏拉著行李箱，一步一步向車站走去。外面飄著雪星。3月底的東京。沒有一點初春的兆頭就罷了，被這一場小雪又給拉扯回到了冬天。蘇笑顏不禁停下來，裹好圍巾再前行。
又是一個人拉著行李，又是小雪，一切跟六年前剛來東京時候的情形一模一樣。
只是這一次是滿載憂傷回去，上一次是懷揣喜悅而來。
到了車站，上了電車。窗外不遠處就是東京塔。蘇笑顏看的發呆，眼眶濕漉漉。她聽到一個聲音在叫她。這個聲音特別熟悉，特別溫暖。
“笑顏，來，給你圍上。瞧，臉都凍紅了。”
“秦淮哥，你真好。”
“看，這就是東京塔。來，哥帶你上去玩。”
“好。”
“笑顏，你都上大學了，可以交個男朋友了。有喜歡的帶出來，哥給你把把關。”
“哥，我旁邊都一群不懂事的小屁孩兒。沒一個成熟的。找個那樣的，別人會說我老牛吃嫩草的。”
“那個誰不就挺好的嘛。你該給人家一次機會。這個年代，只是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人不多了。”
蘇笑顏的思緒被拉回到了幾年前，直到電話震動聲把她叫醒。
蘇笑顏拿起手機，低低地對著聽筒說了聲喂。
“笑顏，對不起。哥，本該去送你。”電話那邊秦淮低沉地聲音。
“哥，沒事的，好好照顧嫂子坐月子吧。蘇笑顏勉強讓自己的說話聲不顫抖。
“他們日本人生小孩是不坐月子的。醫生說下個周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回家了她媽跟我一起照顧。你就不用操心了。笑顏，對不起。”秦淮又說了一聲對不起，蘇笑顏鼻子一酸，哽咽住了。
她聽了太多次秦淮說對不起，但這一次是最后一次，也是最悲傷的一次。
“哥，要說對不起也該是我，這么多年是我打擾到你了。”蘇笑顏說著說著感覺自己的眼睛像是個壞掉的水龍頭。怎么都關不住朝外涌的水滴。電車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滿了人，一對相對而站的情侶正在看著她。
有一次一起去迪士尼樂園的時候，電車人太多。她跟秦淮也是這么相對而站。并且她把自己長這么大所有的勇氣都用在這一次玩迪士尼告白計劃上。
“哥，你猜我敢不敢坐過山車？”聽著過山車上呼嘯而過的尖叫聲，蘇笑顏拉著秦淮的胳膊問。
“你個女漢子，什么事不敢做，但是我是真的，真的恐高啊，讓我在下面等你吧。”秦淮耷拉著腦袋。不敢直視眼前的畫面。
“我是什么事都敢做，就只有一件事不敢做，需要你的幫助。蘇笑顏說這硬拽著秦淮坐上了過山車。
“什么事，什么。”秦淮還沒說完，過山車已經緩緩上升，并且速度越辣越快。
“我，我喜歡你。”伴隨著過山車爬到頂點向下降。蘇笑顏用她氣貫長虹之勢吼出了她的心聲。沒想到旁邊秦淮的啊啊啊啊尖叫聲比她還大。一直持續到過山車停下。
告白之事結束后，秦淮對蘇笑顏還是跟之前一樣。什么變化都沒有。蘇笑顏一直顧慮自己那天的告白秦淮是否聽見了。他是聽見了故意裝作沒有聽見，還是真的太害怕只顧著叫喊去了。
蘇笑顏沉浸在回憶中，不知不覺到了羽田機場。
蘇笑顏坐在候機室。偌大的機場，看著都讓人不禁打個冷顫。
她點了杯咖啡，給秦淮發了一封郵件。
哥，謝謝你這幾年一直以來的照顧。從第一次你來我家補課，就喜歡上你了。來東京上學也多半是因為你在這里。這雖然不是第一次向你表白。但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以前我對你的喜歡給你造成了困擾，今后都不會有了。我保證。你會是，也永遠只是我的秦淮哥哥了。
東京，盡管沒有成為我的福地，讓我愿意拋開一切在這里生活。卻給了我很多關于你的美好回憶。我會揣著這些美好繼續前行。
你跟菜菜子結婚，我一直也沒有好好的給你們道聲恭喜。在離開東京前，以這樣的方式祝福你們。還請見諒。
再見，秦淮哥哥。
再見，My love。
蘇笑顏發完郵件。感覺心里的一切都釋懷了。從此，終于了無牽掛了。做了太久的夢，還是要醒了。
收好電腦。終于到登機時間了。
要跟呆了六年的城市說再見了，像是要跟一個老朋友做道別一樣。蘇笑顏心里還是泛起了一些酸澀。她帶上眼罩，一路迷瞪到中國境內。
飛機飛了兩個多小時后，只聽空乘人員說有強氣流，整個飛機開始顛簸。飛機上的乘客也都開始緊張起來。
蘇笑顏也跟著緊張地心跳加快，趕緊摘掉眼罩，檢查安全帶是否扣緊了。
幾分鐘后，飛機終于安穩下來，而空乘說目的地暴雨天氣，飛機要迫降在另一個城市。蘇笑顏心情陰郁，準備再帶上眼罩緩和會。一個身影在她身旁停下來。她抬起頭，看著眼前人嘴角扯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真巧，你也今天回國。"
“是。”
三月，冬天已經結束了，是初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