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個腦洞,一定要存個檔。今天我的舍友說,寫什么東西一定要留下來,不然手機壞了就完蛋了,像她一樣……
他們說,我是個冷漠的人,無人與為友。我一直在尋求精神上的知己,而非一路行走的玩伴,這樣的我大概真的是矯情且冷漠的。我又無比希望找到一個傾聽者,因為心中有太多的風起云涌,臉上又需要一派風輕云淡。
每當這個時候,劉昶都會出現在我面前,她是個安靜的人,似乎從來沒有表達的欲望。幾次接觸后,她輕易的成為了我的樹洞。
作為一個藝術生,我曾用我最熟悉的畫筆畫出過我夢里的桃花源。我對劉昶說,我渴望身處于一個文化盛世,如百家爭鳴的時代,如南渡北歸的歲月,縱使戰爭不斷,民生流離,但內心到底是富足的。她激動的拍手叫好,對我說,若有幸到達那個天地,像靖節先生一般心歸田園,也不枉此生。
她對我說這話的時候,我已將她奉為知己。你瞧,一個冷漠的人,居然這么容易用心交付。
三秋時節,桂子飄香,我和劉昶書信來往已有半年,本在同校就讀,卻從沒有談過是否要見上一面。我始終認為,有些事,無需見面,美人如花隔云端,豈不更好。所以,劉昶約我見面的時候,我有些措手不及。
意料之中的一見如故,見面的第一天我們聊了一夜。從柏拉圖聊到納蘭容若,從古希臘神話講到明清小說,窗外月朗星稀,窗內明燭天南。臨走時,我將我畫的桃花源送給她做見面禮,她以她鋼筆臨過的半本詩經回贈與我。她拿著畫,對我說,不足為外人道矣。我想,我們的感情大抵能用高山流水來形容。
我從不知道劉昶也是美術生,直到校考成績出來的那天。我同時參加了幾所學校的考試,被其中一所錄取,并非最理想的學校,卻也不差。我看著我目標學校的成績冊,第二名后面“劉昶”這個名字印的顯著,此刻我真心為她高興。迫不及待地翻到最后找到她的考試作品。
山水人家,漪漪竹林,書卷案牘,瓜藤李樹,白云出岫,以油畫濃墨的色彩表達中國傳統的元素,倒是別有一種清新的風韻,那是我的桃花源,我送給她的桃花源。仔細一看,右上角還有兩行小字“攜花帶酒少年游,焚膏繼晷爭風流”考場作畫,另辟蹊徑,以文扣給出的“無邪”一題,優秀的讓我發怒。好一個攜花帶酒,游山玩水,我的桃花源豈是這個意思,好一個焚膏繼晷,勤學苦讀,你怎么不知我最不喜名利相爭。今日她套作我的畫來完成考試,我是不怨的,只是她為了考試而故意曲解我的心意,忘記了我們曾經的秉燭夜談,也拋棄了自己的那點文人風骨,這點讓我無比心痛。
我點開手機通訊錄找到了劉昶的名字。顫抖著手還是無法去質問她的“背叛”。周遭人聲鼎沸,一派繁華熱鬧,我扯出一抹苦笑,刪去了劉昶所有的聯系方式,那個安靜的女孩子,那個我曾經視若知己的人,還是用決絕的方式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
笑著笑著,眼淚越來越多。
此去經年,我又成了一個冷漠的人。
大概,我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給他人做嫁衣。
有時候知己也不一定完全一樣,更不一定會走到最后。在現實面前,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無關乎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