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青春不狗血

你會不會想過,有一天突然驚醒,發現自己在高一的課堂上睡著了,陽光照得你臉皺成一團,你告訴同桌,說做了個好長的夢,同桌罵你白癡,讓你好好聽課,你發現:現世靜好歲月安穩,一切都還有希望。而這,終究只是一個夢。我想活在這樣的夢中,無數次我努力閉上眼睛,可當眼睛睜開,鏡子里的我,已經29歲。

平時我喜歡看天津衛視的《非你莫屬》,一檔求職節目。看那些年輕的成功的創業者分享人生經歷,看那些90后在臺上用流利的外國語言介紹自己,用各種銷售技巧打動BOSS,看著笑著,突然發現我們80后已經步入中年,90后異軍突起,別人已經成功,而我還在付出與得到之間較量,黯然神傷。

我的人生,不悲不喜,不高不低,渾渾噩噩,平靜得如一潭死水。有時候真的很想重回娘胎,顛覆全局,活出一個明明白白的自己。

那天,無意間看到一個有趣的征集活動,倡議大家說說身邊比較牛逼的人物和事跡,很多人說了自己身邊的學霸朋友,年紀輕輕,功成身就。每次提到成功這個字眼,人們似乎總是愿意去尋找身邊的人,卻很少發現自己身上的閃光點。是啊,我們不過是蕓蕓眾生罷了,哪有那么多天才事跡?努力回想我這29年的人生,除了拿到過全校作文比賽一等獎和未背單詞就過了CET4以外,好像就再也找不出引以為傲的事跡來了。

有人曾說過,你現在的生活,是今天之前的選擇造成的,是你之前的不作為造成的。

我,由一個熱血女青年變成了職場老油條,每天七點起床,八點上班,五點半下班,循規蹈矩;整天對著電腦發呆,逛著淘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想著一日三餐吃什么,該給孩子買點什么,到菜市場與菜販討價還價,一分錢掰成兩半花,活生生變成了一個自己曾討厭的市井小婦人,這種悲劇,何嘗不是自己對人生的忽悠態度造成的呢?

十六歲那年,我拿到了全校作文比賽一等獎,和那個被稱為“傳奇”的男孩子并列第一。后來,那個傳奇男孩考入廈大,而我,還在這里。捧著證書的時候,仿佛看見了未來的自己,拿著話筒,行走在大街小巷,探索每個人的人生。是的,我的夢想,是當一名記者或者電臺主持。然而這一切,都被狠狠地扼殺在了文理科分班的時候。如果我夠堅定,如果我夠執著,也不會因為班主任老師的寥寥數語,而放棄自己愛好的文科,選擇了自己很不擅長的數理化,從此萬劫不復。

十八歲那年,理所當然,高考失利。那一年,父親所有的期望化成了泡影,那個被別人一直夸的“別人家的孩子”,那個讓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女兒,變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也變成了他心里的刺。記得那時候,面對母親的謾罵,我把自己關在小黑屋里,絕食、沉默了兩個月,那兩個月,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日子,仿佛自己被全世界拋棄。我給媽媽寫信說:媽媽,不是都說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嗎?為什么你要對我這么苛刻呢?為什么你和別的母親不一樣呢?你總是那么暴躁易怒,總是那么喜歡罵人,為什么你不嘗試著了解一下處于青春期的我呢?面對失敗,我需要的是你們的鼓勵,而不是別人的嘲笑,你們的恨鐵不成鋼啊。掙扎了兩個月后,我選擇了復讀。

十九歲那年,我喜歡上同桌的那個男生,那個白凈的男生,那個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的男生,那個數理化很厲害的男生,那個像極了我偶像明道的男生,就在離高考前的兩個月,我陷入了這樣一場暗戀,無法自拔。那時候的自己,為什么沒有像《初戀這件小事兒》里面的小水那樣,為了愛情,努力讓自己變得完美,努力靠近那個優秀的他,努力讓他看到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美的自己呢?如果那樣子,也許我們的距離就不會這么遠,也許我們就能在一座城市或者一個大學里面,也許我們就不會錯過了。歷史重演,高考再次失利,父母對我徹底絕望了。我盲然地聽從了數學老師的意見,選擇了機械專業,放棄了自己愛好的商務英語。

二十歲那年,我踏進了一所不入流的二本理工院校,讀機電一體化專業,班上有5個女生,33個男生。雖然不喜歡這個專業,可是我還是努力學習,因為不愿意辜負青春,不愿意再次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我努力泡圖書館,努力聽老師講課,在那個流行大學不掛科,不談戀愛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大學的時候,我只安安靜靜地泡在圖書館,似乎只要拿到獎學金,只要當好班干部,就能將之前的屈辱磨滅掉一樣。人好像就是這樣,不逼自己一把,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潛力,那一年,我如愿拿到了一等獎學金,還贏得了“三好學生”的稱號。

二十一歲那年,順應大眾潮流,我也開始了人生第一段感情。結果一段連接吻都沒有的初戀,僅僅維持了三個月就夭折了。一個月后,我和一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學弟一見鐘情。

二十三歲那年,找工作、失戀,經歷過很多希望與失望,感受了很多冷眼與蔑視。我以為從此再也找不到心儀的工作,再也找不到一個愛我的人,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二十四年那年,參加工作,看著站在臺上拿著話筒當著幾十號人對自己表白的男生,看著那個為了自己糾結到自虐的男生,看著那群無事獻殷勤的男生,那時的自己,天真的以為:女人,是可以靠臉吃飯的。

二十五歲那年,我選擇辭職,出去闖蕩了一個月。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那種無依無靠的感覺,那種遇到壞人時的無助,深深地打擊了我闖蕩世界的野心。那一年,我選擇了穩定,選擇了現在的老公。如果時光倒退幾年,他絕對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可是現在,我想要穩定,想要一個家。

二十七歲那年,我們買房、結婚、還房貸,上班,過著柴米油鹽的小日子。

二十八歲,我當媽了。

二十九歲,我又茫然了。

這就是我的狗血青春,記憶中的那些碎片,是那個男孩大膽的告白,是那封寫在紙巾上的情書,是那場瘋狂的追逐,是那束開在高考場地外面的玫瑰花,是大學里那永遠走不完的運動場,是隧道里那個甜蜜的吻……青春已散場,有人呱呱墜地,有人垂垂老矣。當清風吹散稻花香,而我還記得你笑起來的模樣。如果說人生是一場演唱會,那青春,無疑是其中最美的樂章。

人生的每個階段,似乎都有要完成的使命。而我們,帶著這些使命,奔赴一場又一場人生盛宴。當繁華落盡,回歸平淡,一切又是當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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