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瀚的南太平洋著名的菲利普島上，生活著一群如工蜂般生命不息，操勞不止的“漁民”，那就是酷似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人類的企鵝。不同的是他們沒有糧倉，沒有節假日，就像吃的是草吐的是奶的老黃牛一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出海打魚直到生命的終點。更離奇的是他們實行的是人類一樣的一夫一妻制，結了婚有了孩子，就男主外女主內，由公企鵝擔負起養家糊口的責任，像漁民一樣每天天剛亮就出海打魚，傍晚天黑了才伴隨著海浪拍打沙灘的節奏，一群一群地從浪花里鉆出來，抖落掉身上的水珠，搖搖晃晃地像醉酒的男人一樣蹣跚回家，把胃里的小魚小蝦吐出來給老婆孩子吃。

? 這是我第三次去菲利普島上看企鵝歸巢，以前都是參團坐大巴前往。這次我租了一輛八座的起亞SUV，在國內那是要大貨駕照才能開這樣的車，在澳洲只分實習駕照和全責駕照，后者連拖車都可以開，所以制定好規則，嚴格執法，把復雜的事情簡單化，有時候反而更好地維持了道路安全，降低了執法成本。午餐后我們一行八人，全副武裝地出發了，因為現在澳洲是寒風凜冽的冬季，海邊大風呼嘯更是寒氣逼人。菲利普島位于墨爾本monington半島的彼岸，著名的菲利普灣的鷹嘴口上。千百年來，用其贏弱的身軀，一次次擋住了南太平洋狂風巨浪，洪水滔天，像一個忠誠的衛士守護著連續六次被評為人類最適宜居住城市的墨爾本。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們首先來到島上的考拉養育中心，人都說澳洲的國寶是懶散成性一天昏睡近二十個小時的考拉，國粹是公園里到處免費提供的燒烤，還有取之不盡 用之不竭的海鮮。現在澳洲的袋鼠野兔鯉魚泛濫成災，據說政府鼓勵捕殺，即將出口袋鼠肉到中國市場，在一條鯉魚體內植入一塊芯片，只有釣到這條魚，政府獎勵一百萬澳幣！考拉因其數量稀少就像大熊貓一樣很幸運地政府重點保護的對象，看看這個小家伙坐在樹上一動不動憨態可掬的樣子著實令人忍俊不禁。和大熊貓喜食竹子一樣，考拉只吃桉樹葉，而這個桉樹葉，據說有安眠藥的成分，所以考拉吃了它整天都在昏睡，比起非洲大陸動物整天擔驚受怕，澳洲動物的福氣好多了，整個澳洲大陸，好象除了鱷魚，幾乎沒有兇猛的食肉動物，所以考拉這樣貪吃貪睡的懶蟲才能生存下來，袋鼠野兔鯉魚才會泛濫成災，其實澳洲政府也考慮過引進中國西藏的禿鷹來抓野兔小袋鼠，可是又怕誤傷了考拉。

澳大利亞政府實行嚴禁外來物種入境的政策，凡境外的植物種子，生鮮動植物一律不準入境。我曾親眼目睹一個中國大媽攜帶四個茶葉蛋沒有聲報被罰款400刀，更不用說擅自攜帶蘋果等水果蔬菜了。我們每次入境也是備受煎熬，不是翻箱倒柜地開箱檢查就是警犬侍候行李。所以引進禿鷹消滅泛濫成災的袋鼠野兔基本上是天方夜譚，鯉魚好象是正宗外來物種，在澳洲沒有天敵很快泛濫成災嚴重影響了其他土著魚類的生長。可是制定執行政策的人好象是澳洲最大的外來動物，兩百多年前英國的庫克船長發現了澳洲大陸，很快引來了大量的英國殖民者，尤其是英國政府把澳大利亞作為罪犯的流放地。大量殖民者的涌入嚴重打壓了土著毛利人的生存空間，至今澳大利亞北部的北領地仍生活著大量的土著人，幾年前澳大利亞政府才通過議案對當年殖民者野蠻掠奪屠殺土著人的行為道歉并給予賠償。由最大的外來物種制定法律禁止其他外來物種入境，這不能不說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我們一行八人當地時間下午四點半來到觀賞企鵝歸巢的游客中心，也不是周末，可是游客已是絡繹不絕人滿為患，好象亞洲人面孔居多。現在是冬天，南半球是刺骨的南風呼嘯，我們被告知企鵝大約傍晚5:45打漁歸來，不準大聲喧嘩，不準拍照攝影，不準打擾企鵝。乘著等候的時間，我在游客餐廳點了一份折合人民幣80元的天價蛋炒飯，國內據說是如火如荼熱浪滾滾，這里卻是寒風凜冽別有洞天。終于等到天色陰沉下來，海浪照例后浪推前浪波濤洶涌，忽然眼尖的游客一聲驚呼：企鵝來了！定睛一看，海浪退去的沙灘上，密密麻麻地站著一群比鴿子略大的企鵝，咕吱咕吱的叫聲也和鴿子相似。只見這數百只企鵝抖落身上的海水，挺著肚子搖搖晃晃地朝我們走來，有的吱吱咕咕地唱著山歌急急忙忙地回家，有的巢穴就在岸邊的，母企鵝高高興興地迎出來，被公企鵝一下撲倒在地，開始以為是夫妻打架斗毆，在灰暗的燈光下也看不太清楚，后來才意識到那是交配呢！在眾目睽睽大庭廣眾之下上演了一幅活春宮圖，其他企鵝則熟視無睹目不斜視地列隊通過，好象企鵝的功課時間跟人早泄一般，不到兩分鐘就草草收場。隱隱約約還看到洞里小企鵝張嘴嗷嗷待哺的樣子，難道這就是英國著名作家斯威夫特筆下格雷佛的小人國嗎？最后還剩下三三兩兩的企鵝似乎是流浪漢無家可歸，在我們面前的空地上百無聊賴地搔頭弄姿。又一波海浪過來，送來下一群企鵝，如法炮制前一波的故事，半小時過去了，總共五六批次數千只企鵝從我們腳下經過，最后我們聽到一陣凄厲的咕吱聲，那是望眼欲穿等待夫君歸來而不得的母企鵝發出的悲慘哭聲。每天總有一些企鵝在打魚路上成了海豹等兇猛動物的盤中餐，就像每天也有一些新長成的小企鵝加入捕魚隊列中一樣生生不息。真不知道這些孤兒寡母今后如何生活？但愿企鵝世界里也有孤兒院養老院，生有所養老有所依，至少在這個企鵝歸巢中心生計是有保障的，我們每人幾百元的門票其實也算是幫助這些可憐的動物的一點微薄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