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知道晴天酒量不好,今天算是開眼了,不僅酒量不行,酒品還差的要死,八哥的生日會上晴天喝了一杯酒以后開始傻笑,喝了一瓶以后就開始哭,邊哭還邊掏手機打電話,嘰里咕嚕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直到她舉著手機一句怒吼:“你為什么就是不喜歡我!!!老子喜歡你七年了你個傻逼!!!”
我們幾個差點把烤串的簽子捅嗓子里,所有人都不敢說話,晴天掛了電話趴在桌子上就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天昏地暗的,哭著哭著聲兒小了,然后她居然就在桌子上睡著了。真是個神奇的物種。
晴天是我大學的閨蜜,行事作風是標準的女漢子,但天天逼著人管她叫小公舉,真可怕。能吃能喝能睡能玩,笑起來很大聲,不管對誰都笑得很認真。風馳電掣瘋瘋癲癲的活了二十年還是光棍一條,動不動就嚷著要搞對象,也不是沒人追,可她就是不談戀愛,說什么“老子不管老子第一炮要睡個帥的。”這個騷包。但我知道她是個溫柔的姑娘,她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真的掏心掏肺要死要活。
那天晴天的電話打給的是她喜歡了七年的男生。“我的親娘,你丫夠早熟的,初中就情竇初開,那怎么現在還是個老光棍?”我百無聊賴地趴在她床上冷嘲熱諷。晴天合上書看著我認真地說:“你知道對同一個男生表白七次,然后每次都被拒絕是什么體驗么?”我倏地一下坐起來,“臥槽,你就非得插在這坨屎上是么。”晴天被我逗笑了,但是這次她笑得很苦,苦得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其實頭兩次挺難過的,后來就麻木了,然后就越挫越勇,哈哈。”
秋白是晴天的初中同學,初中開學第一天,秋白搶過晴天的數學入學考試卷子,舉著卷子沖周圍的人喊:“臥槽這還有個88分的,牛逼牛逼。”晴天那時候還是個孤傲內向又有點冷漠的女孩子,她把卷子搶回來嘟囔了一句:“沒上90好個屁。”秋白楞了一下,忙點頭哈腰道:“大神大神,下次考試我坐你邊兒上。”然后就轉頭跟周圍的男生打成一片。晴天躲在卷子后面偷偷打量秋白。他比晴天高出一頭,干凈利落的寸頭,臉長得很清秀,他咽口水的時候喉結滾動的樣子讓晴天心跳漏了一拍。“第一次心動,真的嚇了我自己一跳。”晴天眼睛瞇成好看的弧線說。
然后晴天每天循規蹈矩的生活里莫名其妙多了一個放蕩不羈的秋白。秋白是那種讓老師們又愛又恨,讓女孩子們臉紅心跳,甚至讓男孩子們都很喜歡和他一起玩的那種男生。上課接下茬、吃東西搞小動作,但是很聰明嘴又甜,老師們頭疼之余又很疼愛他。他對女生們很體貼又很開朗,常常有外班女生趴在教室后門的小窗上指著他問別人“他是不是就是那個叫秋白的”。秋白還是籃球隊的主力,打球的時候行云流水,在男生群里也是冒尖的小隊長。晴天那個時候是真的很孤僻,每天上課學習寫作業,從她注意到秋白開始,她的生活變成了上課學習寫作業,外加喜歡秋白。“當時可能還不是喜歡,怎么說呢,可能是羨慕他吧,走到哪都是焦點,永遠不會冷場。”晴天笑著搖搖頭說。
后來晴天為了更靠近秋白的生活,她也報名了籃球隊,沒想到還是有那么點天分,她也成為了籃球隊的主力,朋友也漸漸多了起來,開始和周圍的男生女生打成一片,晴天的成績很好,又懂事聽話,老師們也開始更多地注意到她。“我突然發現生活里有他以后我改變了很多,感覺他好像是太陽,我是周圍的一顆小星星,靠近他我也開始發光了。”一個下午的冬天,教室的窗戶開著,晴天覺得有點冷,扭頭叫靠窗的同學關一下窗子,還沒等窗子關上,坐在晴天斜后面的秋白就把校服外套扔在晴天頭上,一股帶著暖暖陽光的香氣和干凈的洗衣粉的味道瞬間把晴天包圍了,晴天拿下外套,扭頭看秋白,秋白沖晴天抬了一下下巴,咧開嘴笑得燦爛。“那個時候我感覺我心跳猛地頓了一下,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我特么這回完蛋了。”晴天聳聳肩無奈地笑著說。
秋白上課總喜歡趴在桌上睡覺,晴天發現以后費力地伸出腿踢秋白的桌子把他叫醒,秋白醒了以后抬頭看一眼晴天,傻笑一下又趴下睡了,晴天心里罵他豬,拽過秋白的筆記本幫他抄筆記。秋白總忘了自己帶紙,每次中午打完球回來滿頭大汗地全班借紙,后來晴天每天中午都在秋白桌上放一張餐巾紙,秋白打球回來拿著紙擦汗,隔著老遠揮手跟晴天說謝謝。秋白每次考完試最痛苦的就是改錯,每次他咬著筆坐在座位上發愁,晴天就會假裝不經意地走過來,這道題我給你講啊,然后耐心地一筆一劃寫下正確答案。“所有和他有關的小事都讓我覺得幸福。”晴天抱著枕頭笑得很憨。
晴天的第一次表白是在一個春天的傍晚,校籃球隊訓練完以后,晴天和秋白一起去小賣部買水,秋白把手里的礦泉水擰開遞給晴天,拿過晴天手里的礦泉水擰開咕咚咕咚地喝水,晴天盯著秋白喝水時滾動的喉結,淡淡地說:“秋白,我好像有點喜歡你。”秋白停了一下,咧開嘴摸了摸晴天的頭發,“我也喜歡你。”,然后就把校服外套搭在肩上回教室了。“老子第一次表白,那混蛋居然是這個態度。”晴天很長一段時間都覺得很莫名其妙,秋白還是那個秋白,沒有因為那個表白有任何變化,和晴天永遠都是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關系。
自習課上秋白把椅子拉倒晴天旁邊問問題,他看到晴天手上打球弄傷的小傷口,皺著眉頭問怎么了,“打球傷的,超級痛啊。”晴天噘著嘴說。“那我請你喝可樂吧!”“我不喝可樂。”“那我請你吃糖!”“我也不吃糖。”秋白撓撓后腦勺,“那你給我也劃一道子,我陪你吧。”
晴天腸痙攣在老師辦公室的沙發上疼得冒冷汗,閉著眼直哆嗦,秋白來辦公室送作業,走的時候輕輕把外套搭在晴天身上,晴天假裝睡覺,心里卻軟成一汪湖水。
音樂教室空調開得太大,晴天手凍得冰涼,她作怪把手放在前面秋白的脖子上,秋白哆嗦了一下,悄悄在桌下抓住晴天的手,他的手上有薄薄的一層繭子,以及年輕的血液奔流的熱度。晴天愣在那里,希望全世界都靜止在那一刻。
但是秋白沒有讓晴天做他的女朋友,只是這么溫柔地、安分地在晴天的世界里,來勢洶洶如洪水猛獸般占領晴天的心里最柔軟的領地。
晴天的第二次表白是在放假前的一個晚上,那個時候晴天剛有自己的手機,她發短信給秋白,“秋白,我是晴天,這是我的手機號,另外,我喜歡你。”短信發出去晴天就后悔了,等待的時間無比漫長,等得晴天都快摔手機了,秋白的短信來了,“晴天,我有女朋友了。”晴天抱著手機哭了,“我真不明白為什么,但是我哭完以后就決定以后不再喜歡他了,多大點事兒。”晴天咧了下嘴,笑得比哭還難看。
一個假期過去了,晴天再看見秋白的時候發現他長高了很多,也黑了很多,他更成熟的樣子讓晴天心里一動,“臥槽當時我轉身就給了我自己一巴掌,心如止水無欲無求,心如止水無欲無求……”晴天后來知道秋白的女朋友是隔壁班的班花,晴天嘆了口氣,拍拍自己,“乖,再也不要喜歡他了。”但是秋白還是一如既往地對晴天很好,晴天冷得縮起肩膀的時候,秋白還是會遠遠地把校服外套丟過來,晴天想起有一次在操場上看見隔壁班花穿著秋白的外套在場邊給秋白加油,固執地把外套還給秋白。
年輕的時候時光總是過得很慢,秋白的第一場戀愛三個月就結束了,但是晴天感覺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秋白和隔壁班花分手后,變得沉穩了很多,開始認認真真地學習,上課也很少睡覺了,還報了和晴天一樣的補習班,每周五晚上都要一起上課。晴天拼命不讓自己再有任何友情以外的波瀾,但是秋白的一個很小的動作,晴天的塔防又失敗了。“我們一起上課的那條路上有個很不明顯的臺階,每次走到那里我都絆一下,后來有一次我們又走到那里,秋白抓著我的胳膊說‘前面的臺階你小心一下啊。’然后我當時心里就咯噔一下,媽的,我又完蛋了。”晴天把頭埋在枕頭里聲音沮喪地說。
周末的一天,秋白和晴天在肯德基里一起寫作業,晴天寫完一道題抬起頭,發現秋白正在咬著筆看她,晴天小聲罵了一句,“看屁啦,學習學習。”然后慌亂地低頭看書,秋白長長的胳膊伸過來捏著晴天的臉,“你臉上的肉好可愛啊哈哈哈。”晴天一邊臉被捏著,咧著嘴說:“那我當你的女朋友啊。”秋白愣住了,手慢慢放下來,“我不想失去你,咱倆談戀愛要是分手的話就沒法總和你在一起了。”晴天看著秋白明亮的眼睛,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然后在被子里哭了一夜,抱著自己下定決心,明天太陽升起來,我就是那個不喜歡秋白的晴天了。“后來我才知道,這些都是屁話,要是認認真真談戀愛,怎么會分手,他還是不喜歡我罷了。”晴天把臉埋在膝蓋里,看不清表情。
初三進入緊張的復習,在一個大家都忙著背課文的早上,班上的另一個男同學跑進教室跟班主任說:“秋白昨天打球手骨折了,昨天一直在醫院。”晴天在教室門口聽到這句,心里涼了一大片,但是她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問,默默地把秋白桌子堆積的卷子整理好,然后單獨準備了一個筆記本,一節課上寫兩份筆記,“其實復印就可以,但是我還是想抄一遍筆記給他。”然后每周秋白的媽媽都會來一次學校,晴天把整理好的筆記和卷子一起給她,秋白媽媽道謝的時候,晴天總是有種很自豪的成就感。后來晴天每天晚上都會給秋白打電話,今天學校復習了什么什么,哪部分是重點都告訴秋白,秋白也會跟晴天說,今天我學會了左手寫字誒,諸如此類的。有一天晚上晴天給秋白打電話講題,秋白在那邊默默思考,晴天聽著電話那邊秋白沉穩安靜的呼吸,輕輕地跟秋白說,“秋白,我覺得我還是喜歡你。”秋白沉默了兩秒,“晴天,我這次受傷,萬一中考考沒考好,我就要復讀了。”“不會的,有我在,你不會復讀的。”秋白笑了,“好啊,我們一起努力吧。”“嗯!”晴天的第四次表白,變成了兩個人一起努力的承諾。
中考結束后晴天考上了市重點,秋白也靠著不錯的成績考上了區重點。去學校領成績的那天,大家都在拍照擁抱告別,晴天一邊在一群哭著笑著的同學堆里踮著腳尖找秋白的身影,遠遠看見秋白站在教室門口往別的同學校服上簽字,晴天悄悄湊過去,假裝熱情地擁抱周圍的同學,終于走到秋白身邊,咬咬牙,從后面一把環住秋白的腰,“秋白,畢業快樂。”秋白的身體僵了一下,轉過身低頭看著臉紅得燒起來的晴天,伸出手扶著晴天的后腦勺把她拉進懷里,“晴天,畢業快樂,謝謝你。”晴天突然淚如奔涌,三年來關于秋白的一幕幕像倒帶一樣閃過,對他的一次次動心和一次次放棄,看見他的時候柔軟得像云朵一樣的心情和想起他心里空落落的鈍痛,全變成了決堤的淚水。秋白懷里的味道正如那個冬天的下午突然蒙在頭上的校服外套,陽光和洗衣粉的味道鋪天蓋地,以至于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晴天走在路上在人群里聞見這個洗衣粉的味道,站在路上愣了好久。“秋白,我喜歡你,希望你一切都好。”“我希望你一切更好。”
市重點的教學進度飛快,晴天努力學習之余,在新環境里和新朋友打成一片,她再也不是那個在陌生的地方縮在角落里孤傲的女孩子了,對秋白的想念和愛也慢慢被封存在心里一個晶瑩剔透的玻璃罐子里,在安靜的地方慢慢落上灰塵。高中的時候人人網盛行,秋白把晴天列在自己的特別好友里,“對我很重要的姑娘”——秋白對晴天的描述。晴天看著秋白的主頁,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但是對晴天來說已經夠了。“我要過沒有秋白的更精彩的人生。”晴天關掉網頁對自己說。高二的教師節,晴天和初中幾個朋友相約一起回初中看望班主任,秋白發短信給晴天:“好久沒見你啦,明天學校見啊!”晴天笑著回短信給秋白:“明天見啊豬頭。”她平靜地想,秋白終于成為了一個美好的回憶,不會再在心里掀起任何波瀾了。還沒到校門口,就看見秋白穿著他們學校的校服遠遠地沖晴天揮手,秋風把落葉吹散在秋白身邊,他還是像記憶里的那樣,高高的,干干凈凈,眼睛明亮,笑起來很好看。秋白走近了伸手撥亂晴天的頭發,“晴天你變漂亮了呀,想不想我。”晴天費力地扯起嘴角沖他笑,因為她聽見心里的那個玻璃罐破碎的時候稀里嘩啦的聲音。回憶如山倒,壓在晴天身上,無處藏身。“那個時候我明白了,愛一個人其實就是一種本能,就比如你學會了騎單車,就算很久很久沒有騎過,再次坐在車座上手握車把的時候,你還是會記得怎么騎單車。或者你學會了游泳,就算很久沒有練習,掉進水里的時候你還是會記得怎么游泳。我愛秋白就像是這樣,無論過了多久,他還是我的單車和泳池,我雖然摔倒過也嗆過水,但我就是忘不了。”晴天懊惱地揉著腦袋,長長的頭發披散在肩上,漂亮得很凄涼。
高三的一個周末,晴天和幾個朋友在咖啡廳學習,偶然刷人人的時候看見秋白的狀態下面給別人回復說他因為做手術正在住院,晴天一個電話打過去,秋白在電話里哼哼唧唧:“哎呀晴天怎么啦?”晴天努力讓自己語氣平穩下來,“你最近怎么樣?”“我做了個小手術住院呢。”晴天假裝驚訝地說:“怎么了?嚴重么?住在哪個醫院呀?”“小事兒,在中心醫院,不用擔心啦。”晴天掛掉電話和周圍的朋友道歉,然后拿起包奔向中心醫院。“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在想什么,我就是想見見他,確認他好不好,疼不疼。”晴天買了好多水果來到中心醫院。“護士小姐請問叫秋白的病人在哪個病房?”晴天說這句話的時候突然覺得很自豪,好像自己是秋白交往很久的女朋友那樣理直氣壯。晴天推開病房的門,秋白躺在病床上,他的腿很長,在標準的病床上只能把腿搭在一邊,下午毛茸茸的陽光照在秋白輪廓清晰的臉上,長長的眼睫毛在臉上遮出兩個小扇子形狀的陰影。晴天就這樣站在門口看了很久,直到隔壁床的阿姨拉了一把椅子過來,“來來姑娘坐這里,來看男朋友啊。”晴天低著頭臉紅的坐在秋白床邊,伸手撫摸秋白因為手術而略顯蒼白的臉,秋白睜開眼,正對上晴天心疼又無奈的臉,“你怎么來了?你那表情怎么回事,我還沒死呢。”秋白抓著晴天的手打趣道。晴天收起表情一巴掌打在秋白胳膊上,“誒呦喂疼死我了,醫生醫生我不行了。”晴天胡亂地揉著剛才巴掌落下去的地方,秋白看著晴天慌亂的樣子爽朗地笑出聲。“就是那樣一個下午,我到現在想起來還是很幸福,很多個起風的冬夜,我裹緊外套想起那個下午,身上都是暖暖的。”晴天抱著膝蓋,搖晃著腦袋說。
大學的一個假期,晴天到秋白家里做客,秋白的媽媽熱情地拉著晴天的手說:“晴天啊,早就想請你來家里玩了,中考秋白手骨折的那段時間,辛苦你照顧了。”那天秋白的媽媽做了一桌好吃的飯菜,三個人像親密熟悉的家人一樣圍成一桌吃飯,晴天看著低頭大口吃飯的秋白,心里的溫暖和苦澀翻騰得漫無天際。秋白送晴天去車站,晴天一邊幫秋白整理好外套和圍巾,一邊淡淡地說,“秋白,我不是一個有長性的人,但我喜歡你真的好久好久,我覺得我快瘋了,所以我決定以后不喜歡你了。”說完晴天轉身上了車,沒有回頭,卻止不住留下的眼淚,“我當時喉嚨里像是吞了一個滾燙的湯圓,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我突然明白,能愛一個人是好事,但是愛一個永遠無法得到的人很久很久,那就是執念了,為難了別人,也苦了自己。”晴天仰面躺在床上,回憶這么長,她精疲力盡。
第七次表白就是那天八哥的生日會上了,晴天從來不是個情緒不穩定的姑娘,但是卻在一瓶啤酒的作用下,哭喊得像個傻逼。“那天喝了酒熱乎乎的,然后就開始憤世嫉俗,你們總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從一而終的人,我也覺得沒有,因為從一而終的人都被辜負了。”秋白那天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兒,跟晴天說:“晴天,我也喜歡你,但我真的不愛你,我希望能有個疼愛你的人陪你過完這一生。”
“如果我第一次表白的時候他就這么說,我可能就不會糾纏這么久了。不對,如果我沒表白,可能喜歡一陣,過了新鮮勁就沒事了,但其實我最希望的,是從來沒有遇見過他,我可能現在還是很孤僻,但是不會這么疼。但我知道即使再重頭來一遍,不過是走一遍相同的路。有的人注定要闖進你的生活,攪亂一池春水然后離開,一切都像做了一場夢,醒來以后他已經不在了,但是我們還得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在每天的生活里努力讓自己平靜。”
晴天講完她的秋白,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像是在這個晚上回顧了漫長的一生一樣蒼老而又脆弱,“大喵,我就最后再哭一次,然后我保證我哭過以后,將來的一切都和秋白無關,讓他成為故事,成為一個悲情的電影和一本狗血的小說,我不會再愛他了。”然后晴天哭得淚如泉涌,撕心裂肺,我能感覺到她身體的一部分正在從她身上抽離,仿佛鳳凰涅槃,浴血重生一樣,用盡力氣迎接第二天嶄新的太陽。
有人說年輕的時候愛對一個人是一場盛大的煙火,愛錯一個人是一趟無果的修行。其實沒有愛對還是愛錯,愛本身就是一場盛大的煙火,和一趟無果的修行。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還是說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