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蘿卜,白菜,西紅柿,換著吃。看書,跑步,練書法,換著做。這些事物仿佛把我往平凡的世界上帶。在上海的這幾個月里,從依舊擁擠的兩人房挪到了帶有獨立衛生間的一居室。兩只螞蚱,一直在鮮活地蹦跶著,叫囂著,努力地生存著,樂此不疲。
? ? ? ?每天四個小時的上下班車程,每天不足5小時的睡眠,每天灰暗的早晨,暗黑的夜晚。室友刀刀在這樣機械的重復面前漸漸失了往日的生機。2千的工資在上海剛夠付我們的生活費。工作就像個老頑固,無論怎么努力,都不會憐憫同情我們,不會因此而有些改變。我們總想著,再堅持堅持,一定會變好的。一直以來,我們都堅信著:必須要對自己心狠,狠狠地逼自己,在這個冷酷的世界里,你不逼自己成功,別人就會把你狠狠地踩在腳下。我們覺著:‘太累了,不想做就先別做了。’‘沒事,過得開心快樂就好。’諸如此類的話,都是成功人用來哄騙小孩的。
? ? ? ?然而,現實卻給了我們一巴掌。我們咬著牙堅持,現實貌似一點兒都不領情。那一天,刀刀像往常一樣,5點多起床,步行到地鐵站,乘地鐵去上班。地鐵從地面進入地下時,地鐵里依舊光亮著,而刀刀的世界卻變了。突然間的黑暗裝進刀刀的眼睛,慌張,焦慮,害怕。事后刀刀和我說,當時那一刻,她害怕自己要失明了,也害怕這樣的自己會給她的家庭帶去災難。刀刀還說,當時她就覺著所謂的堅持再也沒有意義了。與其苦苦地守望著一個不愛她的工作,而把自己的身體活活糟蹋了,不劃算。愛情不也是如此嗎?她當時就做了個決定:一定把這份工作辭了,不干了。先養好身體再說。突然失明的刀刀,在地鐵里摸著找人幫忙,地鐵里的這群螞蟻們,或視而不見,或悄然走開。可能也是為了不遲到,趕著上班。為了不丟掉自己的飯碗,畢竟家里還有大大小小的一群螞蟻指著他生活呢。冷,溫暖的地鐵里,不知怎么,竟吹來一陣寒刺骨的冷風,凍得刀刀直哆嗦。眼淚滴滴答答地落下。不知又過了多少站,一個溫柔的聲音:‘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刀刀趕緊接過話:‘您能幫我找找地鐵的工作人員嗎?我失明了。’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終于讓頭浮出水面,得到了短暫的喘息。順利地找到了地鐵工作人員,溫柔的聲音道:你先休息一會兒,他們會幫你的,我先走了。刀刀點點頭,連聲說:謝謝,謝謝。謝謝,謝謝。緩了好一會兒,刀刀能見到一些亮光了,便給我打了電話。那個早晨,我正熟睡中,貪婪地享受著微微陽光。并未聽到任何動靜。直到‘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我正生氣是誰在擾我的清夢,便聽到房東在外大聲地說:‘你快去看看吧,你那個室友失明了’。我蹭得一下站起來,三兩下把自己塞在衣服里,拿上手機,銀行卡,趿上拖鞋就跑。去的路上給刀刀打了電話,確認了地點。隨后便是在醫院的各項檢查了。各項檢查一切正常,醫生說,可能是低血糖導致的吧。
? ? ? ? 刀刀說:自己的命都快沒了,還要那破工作有什么用。放心,明天我就把工作辭了!我休息幾天,再找工作。工作就像找對象一樣的,不愛我的對象,我也沒必要去苦守。這兒有一片森林,我何必吊死在一顆樹上。堅持本沒有錯,有意義的堅持才是成功的要素呀。對不對?要狠狠逼自己,但也得注意是否是對的方向,對不對?陽光灑下,樹蔭下,兩只螞蚱會心地笑了,一路歌唱。
? ? ? ?幾個星期,螞蚱們又恢復了生機。土豆,黃瓜,大烤雞,換著吃。這一切的事情仿佛把我們往平靜的世界帶。在淌著的陽光里,掬一縷清華,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