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第二天,我爸找到了他將近二十年不曾聯系的朋友們。
用我爸的話說,當年沒有手機,聯系基本靠寫信。后來大家各自出遠門,漸漸都失去了聯系。
那天,是我自記事起我爸第一次后半夜回家。中途我不放心給他微信,他回答,我唱歌呢。
隨后又錄了個小視頻過來,視頻里是龐龍的《兄弟抱一下》,剛好唱到“兄弟抱一下,為歲月的牽掛”,而沙發上做著的是他近二十年未見的十幾個兄弟。
十幾個兄弟……足夠組成一個黑幫了。我當時心里默默的想。
而我爸則眉飛色舞說起來,當年他們十幾個兄弟走在街上,對著一個買衣服的姑娘吹口哨,嚇的人家衣服都沒買就走掉了。
哈哈雖然我心疼當年那個小姑娘,但還是忍不住笑了。人人都說我爸顧家老實沉穩,沒想到他還有這么一段忍俊不禁的過往。
為他開心,也為他唏噓。
開心他終于找到那些曾陪他魯莽,陪他闖禍,陪他放蕩不羈,陪他在青春里歷練的兄弟們。唏噓他們在通訊匱乏的時代里失去了聯系,他在剩下的時間獨自被生活磨合成了一個內涵沉穩的大叔。
如今,也算是撞了一把青春的后腰吧。
真正的朋友也許就是這樣吧,不管多少年不聯系。只要一見面,曾經的種種又歷歷在目。
而現在,通訊發達。除非一個人真的要走,否則都不會到了聯系不到的地步。
我小學兼初中的朋友,請允許我暫且叫她某某。
初二的時候她因為某些事情無奈輟學。整整一學期,我都不習慣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去廁所,一個人回家。那個時候我內向靦腆沒有朋友,而她是我唯一的朋友。盡管我是真的真的很難過,但我也絕對尊重她輟學的舉動。
只是我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她給的電話號碼我從來都打不通,她的QQ也是常年灰色頭像。
幾年后恢復了聯系,而永遠是她能找到我我找不到她。斷斷續續的,知道她紋身了,知道她結婚了,知道她有了一個兒子。而現在,她第二個孩子就要出生了。
有人問我,去不去?
毫不猶豫,不去。
感情是雙向的,雖然我向來慢熱反射弧又慢,我也知道,我和她是再也回不去的了。曾經我最好的朋友,遺憾是曾經,也欣喜曾經是你。
有幸,我最終也沒有落得一個孤家寡人的地步。
有什么需要就找屁屁,有什么心事就找連貴人,想跟人貧嘴吵架就隔應隔應劉大媽,撒嬌賣萌想戀愛就去跟鳶安扯淡。
雖然屁屁經常做錯事或者一個猝不及防把我感動的老臉一紅。
雖然曾經和連貴人寫的信都被我弄丟了,雖然我很久都沒有見到劉大媽了。
雖然我也從沒有見過鳶安,她只是我網絡上的朋友。
雖然還有很多我寫或者沒有寫到,執意離開我或者我執意離開的人。
我希望,我們也是這樣的朋友。多年后,能再聚,去撞一下青春的后腰。
我更希望,我們是永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