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進入學前班的一個考試，我記不清了。

題目很簡單，畫畫圖，寫寫字，作作題。

我坐在位置上，認認真真地寫著。都是老師講過的東西，寫起來還挺輕松。

旁邊坐著一個老師的女孩兒，她年紀比我小，做起題來有些吃力。我瞅見她緊皺的眉頭和時而頓住的身影。

她媽媽也很著急，在她旁邊陪著她考試。畢竟就是這兒的老師，可以很方便照看自己的小孩。

她媽媽長得一副兇相，和她雷厲風行的作風與尖銳的聲音極其符合。她一個勁兒地在一旁說著她的孩子，怎么這也不會那也不會，這個該怎么怎么寫，那個該如何如何做。

那女孩呢，當然，哭的很厲害。有幾個小孩子能在這種壓力下面無表情毫無反應的？她使勁啜泣著，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流，伴隨著她媽媽的嘮叨和幫她擦眼淚的手。

我在旁邊看著，也無法做什么，只能乖乖做自己的試卷。

眼看時間快要到了，女孩的媽媽變得越發著急，連聲催促著自己的孩子快點寫快點寫不要磨蹭。

不會的話怎么快？

我一面小心瞥著她倆，一面慢慢停了筆。我寫完了。

那老師看我沒動靜了，問我說你寫完了嗎？

我點點頭，有些得意。

她接著說你來教教她吧。

我看了看哭紅了眼的女孩，不知道怎么教她考試。我有些猶疑。

老師看我沒什么反應，一把拿過我的卷子直接給她閨女看了。

我傻了一瞬，然后心里有個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喀噠”響了一下。

我覺得有些尷尬。

這個，是叫作弊嗎。

我覺得很尷尬。

極其尷尬。

我坐在那看著那女孩的眼睛從我的卷子移動到她的卷子，看著她的手在她媽媽的催促下變得快了點。

她終于寫完了，然后她媽媽也就是我的老師把我的卷子還給了我，說謝謝啊。

我忘了我是什么反應，大概是轉身交了卷子立馬走人。

女孩兒的年紀太小了，這點連我都知道。然而連我都知道好像并沒有什么用處。

一點兒用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