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記得。第一次在水泥版積木搭建的方盒子爺爺家,復古超長天線收音機時年最愛頻道FM98.8,聽到beyond《誰伴我闖蕩》時的興奮勁兒。
那感覺就像。我那年上中學時,挺拔如小鎮電線桿的杵在學校門口。兩雙碩大杏兒眼,直愣愣望著右邊膀子上,紋了條惟妙惟肖大青龍炸丸子老板,手里的菜刀,他剁呀攪呀。不一會一顆渾圓饞嘴的肉丸子便出現在了我的眸子里,極具美感且好吃的很。可那時的我,嘴里吃著他隔壁攤兒,老伯做的油潑辣子拌蔥花炒涼皮。
辣的過癮,聽的上頭。直到現在我已成年,我都還是會想起那年的大青龍,并感謝他沒把我當肉丸子剁嘍。要知道,我吃著老伯的涼皮,卻坐在大青龍的桌子上。并且吃完了以后,與我同去的狼劉海,懷里還揣了一卷他的紙巾跑了。理由是:早讀完拉屎沒紙,作業本紙太硬,擦的溝子痛。
那時候我還小。家鄉西北小鎮也相對封閉些,民風十分淳樸,自然中帶著那么一點傻甜。所以我是上了中學,都還不知道省城西安到底有多大??傄詾?,那是一個比我們鎮,多了幾條街道得大鎮子。僅此而已。
說回beyond的歌。那年我壓根聽不出劉卓輝先生填詞的絕妙,又及那字里行間流露出的,生之艱辛與無奈。
表層的。
我只覺得家駒夢幻般,如秦嶺山巒清泉石上流的嗓音,震撼了我幼小的心臟深處,一擊致命。自從我與老友們一起在MP3里分享過他的歌之后,自然而然的,家駒的歌成為了我與親故老友,砂鍋烤串灌9 ° 時的主打曲。
至于我真正領悟其中含義那是在,后來。后悔不要再出現第二次的,第一次。
小鎮上學那會。我在某個該死的陰雨天,本該是體育課的語文課上,被慈祥且愛惜祖國花朵的更年期女老師,罰抄十遍了《伯牙子期》。她給出的理由是,不會完整背過這篇文言文,以后等工作了沒人會要我。
如今我工作了這么久,從來沒有哪位主管或是老板,撲上來讓我背誦過七言絕句什么的。如果真有的話,我除了抽丫的一嘴巴,并遞上辭職信,別無他法。不過話說回來,也許是我所在的公司不是女老師口中的所謂的好單位吧?誰知道呢。
不湊巧的是。最終我還是沒能背過那篇人教版,整本書定價15塊的課文。事實上是這樣,《伯牙子期》中的含義我還是 “抄” 明白了那么一點點。所謂人生難得一知音。
也是在那天。我被世人贊譽位燃燒自己成全別人的蠟燭老師,“愛憐”的說道了小半節課,并被她連推帶打擰耳朵,請上了講臺。我十分憋屈的站在黑板一旁聽她語重心長的bb。那一刻,臺下的同學們有的嘻嘻哈哈笑個不停,不曉得他/她們是在笑我背不過課文,還是在笑我旁邊的 “蠟燭” 話太多。看她滔滔不絕的樣子,準是拖堂的節奏(臨死還不忘拉個墊背的)?!?同學們不是我愿意拖堂??!老師也想下課讓你們出去玩耍,可是你們看看這樣的學生不管不說能行么?你們要怪就怪他!”
臺下。個別膽大的趁 “蠟燭” 不備,猛吃一嘴零食。那動作像極了,工地挖掘機的作業手法。敏銳的洞察力告訴我,丫兒吃的絕不是方便面。而是那年的奢侈品,售價五毛錢一包牛板筋。
后來我聽高年級的同學說,那東西是用避孕套做的。雖然聽到后我干嘔了好久(假裝的)說實話。那玩意兒確實很有嚼頭,好味道夠勁道。
漫天飛舞原始版,微信2.0,小紙條團團。 “小心” 的傳達著同學們每一刻的想法,比如那年課堂上我就總會收到 “ 曹凱!下課到廁所巴走!我沒紙,你把你同桌紙拿上。我這有一根長征,咱倆換著抽!我一天么巴了,憋得很!”
時年單純的我們,連拉屎都如此“真誠”的約一下。現如今。山珍海味,四菜一湯擺在面前,卻要“圓滑”的想 “ 這狗慫是不是要借錢呢?”。
真是夠可笑的。
那些飛舞的紙條被傳說中500度近視, “蠟燭” 視而不見。她一門心思的教育我,想讓我成為將來對社會“有益”的人。這在 “蠟燭” 語錄里被歷屆學生稱為:殺雞給猴看。
可我覺得自己不是雞。至少在這一層面來講,絕不是家養的,怎么也得是野生。因為野的自由。
殺雞給猴看,我還不想死。所以我固執的認為自己才是猴,臺下的他/她們是雞。家養的。
于是我非常 “不合時宜” 的,自己把自己逗笑在了 “蠟燭” 身旁左側,她說的口干舌燥,。“神奇”的目視前方卻看到我呲著一口白牙,急火攻心啪啪給了我倆一正一反倆大嘴巴,而后甩了一下上禮拜在理發店漂染過的栗子色秀發,說 “ 明天把你爸叫來!”
至于把我爸叫來的后果是什么。瞅瞅我如今結實的翹溝子,你就會明白其中的痛了。
自從她那次叫過我爸以后。我十分肯定并很是贊同的,相信了她常常講的那句話 “ 你們在下邊干什么我可都看得一清二楚!別想著糊弄我哦!讓我逮住了可是要叫家長的哦!”
只不過那一次她明明看的是臺下,卻能看到本該是在她視覺盲區的我,咧嘴笑。在下,實在佩服她斜眼的超能本領。
佩服!
在那次事件之后的周末。我獨身一人騎著“黃色閃電”自行車,鎮中心買了只原味糖葫蘆,跑去家鄉的田間地頭撒野,玩得很開心,致使我將那不堪的記憶封存了起來。
那一次不僅讓我當堂被羞辱,并看了場同學們親情演出的3DMax。事后還光榮的享受了一頓,我爸做的紅燒臀尖肉。
火辣辣的,有點痛。
我到現在處理問題的方式依然是撒野。只是如今的我,很難再跑去田間地頭,因為在別人看來我的“年齡”不符合那樣做。那樣做只會招致 “你看窩瓜慫!”
至于為什么會這樣。我也只好文氣的告訴你?!吧鐣本褪沁@樣。
如今我撒野的方式依然是騎單車,高架橋下坡從不捏閘。肆意的享受在鋼鐵叢林中很難得到的痛快,只是刺激的同時,總會有司機探出顆腦袋指著鼻子罵我 “你丫兒不要命了!”
我帶著耳機,聽著《誰伴我闖蕩》。所以我裝作聽不見,并根據他/她們的口型推斷,說的是什么。(大概意思如下)。
“ 你是猴我是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