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母愛叫——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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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母愛叫——別回家。寫到母親不讓我回家的時候,我哭得泣不成聲。老公問我怎么了,我說,娘不讓我回家。[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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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天前回家,看到母親臉上發(fā)虛,臉色越發(fā)不及以前。父親提及最近母親常常半夜出虛汗,還吐過,隔三差五半夜都有想吐的感覺。怕我們擔心,母親不讓父親說這事,一再說身體沒事,可能吃的不太對勁,過幾天就好的。我心里著急,要她跟我們?nèi)タ瘁t(yī)生,母親怎么也不肯答應,說明天和父親騎電動車去看看就行。當晚再三勸說,母親才跟我們?nèi)タ戳酸t(yī)生。

我喊醫(yī)生三叔,這輩分不知從哪排起。前段時間母親去看過病,三叔詢問起母親恢復情況,母親說好多了。抬起腿讓三叔看看。我才知道母親左小腿下端有一塊現(xiàn)在還未完全結痂的傷口。另外還有幾處一元硬幣大小的黑塊,不均勻的分布在腿上,其它地方也有。三叔說那個痂是小腿靜脈曲張影響,皮膚營養(yǎng)達不到所致,恢復比較困難。詢問服藥情況,斷定其它黑塊與過度服用阿司匹林有關,建議停藥一周,一周后去醫(yī)院做血液化驗。我心里迅疾升起難過和自責,很是心疼母親。我沒有照顧好母親,關心更是不夠。平時回家看看問問情況,囑咐囑咐要注意身體,均衡搭配飲食等等。以為做的不錯,可是,這樣藏著的病情,母親不知瞞過了多少。我竟然不知道!怕給我們添麻煩,大病小病都自己扛著。很明顯,這個傷口實際就是皮膚糜爛。母親身體機能已明顯下降,記憶力也大不如從前。有時回家我在做菜,母親要么跑前跑后給我打下手,要么拿個小凳坐在旁邊跟我聊天,說自己哪天干了什么事,說腦子不好使了,說什么東西剛放在某個地方,接著找就再也找不到等等,經(jīng)常一遍遍重復著自己做過的可笑的事情,說到她以為好笑的地方,就開心地笑,像個乖孩子。有時開著煙機,母親還在講她的故事,我就側過頭來聽她講,聽不清楚,也要不停地點頭,向她示意她的話我都聽到了,她笑我也笑。這本該是溫馨幸福的場面,剝離出幸福,背后卻透著傷感。一想到這些,心酸的不行,還沒時間好好陪陪她,怎么一晃就老了,臉上布滿滄桑,身上滿是傷痕。心頭一顫,眼淚滾落下來,轉身偷偷擦去淚水,不讓母親看到。

父親想起來,有一次看見母親早上服用了阿司匹林。本來這藥是晚上服的。看來早晨母親服過了,父親不知道,晚上按要求又讓她服了。導致用藥過量,皮下出血。父親把母親每天吃的藥都用大大的毛筆字標明了服藥次數(shù)時間和用量,父親看著她吃。時間長了,她以為自己知道什么時候該吃什么藥了,有時就自己吃了。結果還真出了差錯。

母親做過三次大手術,一次開胸手術,一次膽囊切除手術,還有一次是膽囊微創(chuàng),但就是那次看似不大的手術,引起母親心力衰竭,差點讓我們失去母親。重癥監(jiān)護,買壽衣,買公墓,在當?shù)亟吡尵葦?shù)天愈加嚴重,兄妹三人果斷陪護母親轉院,一幕幕驚心動魄,最后終于從死神手里奪回了母親。我們把這次叫做重生,這樣算來母親才三歲多。她肚子上腿上都是長長的刀口,腿上的刀口和整個小腿肚一樣長,是做心臟手術時取了腿上的血管用作心臟動脈血管時留下的。經(jīng)歷這么多病痛,母親從來沒掉過一滴眼淚。她一直很堅強。這個19歲入黨,已經(jīng)有60年黨齡的老黨員,是病魔打不倒的小強。

今天上午有時間了,做了餡料,和了面。給父親打電話,回家包水餃。父親在集市買東西,他讓我給母親打一個。電話打過去沒接。后來又打一次,接通了,母親聲音有些虛弱。掛了電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向來母親很堅強,大病小病能忍則忍,不讓我們看出來。這次我明顯聽出來了。電話再打回去,問情況。母親說沒什么,早上起來,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感覺沒勁,剛才躺了一會。聽了母親的話,又想到最近母親的身體狀況,突然有一種拽不住歲月的無奈,眼淚奪眶而出。母親身體越來越不好,他和父親又不來我家住。母親只在我家住過一晚,還是因為去醫(yī)院看病,第二天需要繼續(xù)做檢查才住下的。日常生活不能照顧到父母,自感不孝。我今后需要做的不僅是要常回家看看,更需要多幫他們做點可口的飯菜。

Jeff中午值完班,我們回家。時間有點晚了,母親說身體舒服點了。我們?nèi)齻€一塊包水餃,父親在旁邊戴著老花鏡,Jeff剛給他一本毛筆字集錦,他在欣賞。陽光暖暖地撒在房前。這是一副很溫馨的畫面。家就是這樣,充滿溫馨溫暖和溫情。感謝Jeff,貼心老公。

吃飯時,父親說,“我說你要家來,你猜你娘說什么?” 我脫口而出:“不讓我回來”。沒想到父親會問我這樣的話,但一聽我就有答案了。憑我的經(jīng)歷,我知道我的感覺肯定沒錯。本來高興的心情緊了一下。果然,父親說:"你娘說,別讓她回來,讓她先回家,這里回來打個逛,沒時間打個電話就行”。我明白,母親說的回家是指回婆家,意思是吃飯回婆家,時間長一點,多在婆家待一會。她這里只是有時間就來看一看,沒時間就打個電話。聽完父親給的答案,我心里的委屈更大了。強忍住不讓淚水流下來。我性格內(nèi)向,小時候在外面上學住校,母親怕我戀家,老是往外趕我,故意不給我念想,從小就這樣對我。對于這一點,我曾經(jīng)有過心結,有時感覺她不怎么愛我。后來看過一幅漫畫,鳥媽媽狠心把小鳥從鳥窩推下去,小鳥撲棱撲棱翅膀,開始了第一次獨自飛翔。我突然懂了母親。母親是為了我好,她怕我長成溫室里的花朵。母親沒受過教育,她用她本能的愛教會我要學會堅強。家是避風港,但不能窩在港灣里不啟航。她在,我們在外面哪怕碰得頭破血流,回家都有人為我們包扎傷口。可是,我現(xiàn)在不再是孩子了,本來回來就不多,還能回來多少次。你總是為別人著想,唯獨沒有你自己。想回來給你們做頓飯,還往外趕我,好像這不是我應該來的地方,被往外趕的感覺不好受。娘啊,你就不能換一種方式愛我嗎?你就不能讓我好好地和你們待一會嗎?我想說出自己的想法和感受,想做一回自己。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怕帶了情緒,話未出口先流淚,惹母親多想。我把自己分成兩個,里面的我回復情緒,外面的我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高高興興吃飯聊天。

吃完飯打掃完衛(wèi)生,我們要回自己家了。母親給我們拔了鮮蔥。今年她種的蔥多,蔥長得也好,最近幾次回家,母親總給拔上一些,還有南瓜等其他時令蔬菜。即使上次帶回的還沒吃完,我也不推辭,我們能用上她給的東西,她高興,她覺得能為兒女做點事,是件幸福的事。每次我都高高興興地說,這蔥真好。母親聽了越發(fā)高興。母親一路小跑把蔥抱進院里,彎腰擇去半拉黃葉裝袋,這一系列動作做得干凈利落,哪像身體不舒服的人。和母親把蔥裝進袋里時,我們兩個頭湊地很近,溫暖涌遍全身,此時我情緒早已恢復正常,能量滿滿。我有了沖動,我要把剛才想說的話說出來,我可以撒撒嬌。我要讓母親知道,不要隨便拒絕我,這里是家,有娘和父親在,就是家,家里有我的念想和我牽掛的人。在父母跟前,我還是孩子。我說“娘,以后不許你說不讓我回家的話,路又不遠,回家也不是多費事,我想回就回,你不用管我。”話里帶著嬌嗔,帶著只有在母親跟前才有的撒嬌時特有的溫暖。母親連忙接話說“好好好好,我不說了”。現(xiàn)在母親這樣柔軟的話語越來越多,和父親也少了爭吵,本來得有父親照顧的人,在去年夏天父親做了手術后,母親身體似乎一下子好了許多,出院后的照料全部由她一人承擔起來。我們明白,母親心里有一股勁在支撐著她,她是不想牽連我們的工作和生活,是在替我們分擔。看著母親迫不及待改正的樣子,聽著她急于回答略顯忙亂而又柔柔的話語,感覺母親才是孩子,是個需要用心呵護的乖孩子。我瞬間又成了大人。我一同村姐姐曾跟我說,母親在她心中是宋慶齡似的人,母親在我心中也曾經(jīng)是無所不能高高大大的形象,但現(xiàn)在的確像個孩子。

7月份在青島參加培訓課程,因為有幾天沒給家里打電話了,母親著急了,接連給我打了幾個電話,自己聯(lián)系不上我,還打電話給姐姐,讓姐姐再給我打,以為姐姐有辦法。每每看到家里有連續(xù)未接來電,心里就很害怕,怕是有什么急事。后來母親說,我沒給家里打電話,她不知道我消息,她心里著急,擔心我身體又生病了。晚上她出來看了好幾趟,在大門口等到8點半,以為晚上我會回家。我怎么也想不到母親為什么會認為那天晚上我會回家,或許是因為太過牽掛。我曾經(jīng)以為不怎么愛我的母親,嘴上不讓我回家,心里卻一直在默默地盼我的消息。那一刻,我哭了,我的心被母親的溫暖融化成水,化作眼淚流成河。父母兒女一場,就是你給我整理好行囊默默地看著我遠行,又默默地牽盼著我,怕我受傷,而我只能看著你日漸滄桑,奈何不了歲月的無情。娘啊,如果有來生,我還做您的女兒。

父母年輕時,我們可以離開家去遠方,父母上了年紀,家就成了牽盼,要常回家看看。母親的一句——別回家——是她對愛的詮釋,我們的常回家是羔羊跪乳烏鴉反哺。

歲月無情,人有情。

我要感謝母親。因為母親,我沒有成為溫室里的花朵。因為母親,我有了現(xiàn)在的幸福生活。感謝母親把我這只小鳥放飛得很遠,手里永遠拽著那根風箏線。

父母在,家在那里。父母去,家只能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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