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城市沒有海,我總是對它懷有一份熱忱。只為了能夠聽一聽海浪、踩一踩浪花,我樂此不疲地在一個又一個城市尋找和追逐。
01
到達墾丁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四點半左右。從高雄一路坐車過來,略過農田水塘,慢慢地多了椰樹和水汽,我便知道期待的那片海域近了。“水會比廈門的清嗎,沙會比青島的軟嗎?”我既興奮又忐忑。
后來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啊你不要在這邊海域下水哦,因為它是有暗流的,如果一個失足就有可能出海了,那樣的話我們很難救你。”
聽著民宿的哥哥一本正經地說注意事項,我噗嗤一聲笑了:出海?要不要這么夸張!況且我今天不下水啊~
“不要笑嘛,這里真的危險,真的危險啦!”
我收起笑容,回給他一個“我一定記住”的嚴肅表情,就穿著夾腳拖向最近的那片海奔去。
從蜿蜒小路穿過,面前終于沒有草叢遮擋,我踏在了石子上,遠遠地望著。
下午時分,晚霞并不那么緋紅,橙黃的光輝映在碧綠起伏的海面上,浪花一下一下沖上岸,把沿途的沙變得光滑。海風夾雜落日的余溫吹來,還是暖暖的;深吸一口氣,又聞到淡淡的鹽味,我想要的那片海洋,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
踩碎浪花,溫溫的水從腳趾縫流走、有些癢,坐下來發呆,耳邊沒有喧嚷的嬉笑聲、聽風細語,我開始喜歡上墾丁。
02
最南點的迷人之處在于,我以為可以描述它的美,可我卻找不到最好的形容詞。
等待組隊去龍坑生態風景區之前,我走了走臺灣最南端。跟隨導航一直一直向前走,在一條幽幽小徑前停下。指示牌上說,這后邊有我期待的一切。需要走十幾分鐘的距離,百轉千回、海浪聲若隱若現,我不禁邁大了步子,看到前方有光投來。
它是那么的矛盾,好像從中間分一條線,各自精彩。左邊的艷陽照著,投下的光刺眼;一浪高過一浪,執著地向岸邊沖去,不知疲倦。可右邊碧空如洗,海面上接天空的深藍,平靜安穩地輕搖,不輕易驚起波瀾。它是自然的孩子,內心也住著兩人,彼此分離又相互依偎,過了千年。
龍坑真的值得走一走,聽講解員伯伯講植物的歷史,經過一段陽光暴曬,換取最后的波瀾壯闊。我好喜歡龍坑它準備的這份禮物。
好像這海洋就是太平洋了。我一直很喜歡看海浪撞在巖石上激起的潔白浪花,每次的視死如歸只為最后那一瞬的綻放,從來都是義無反顧。在天涯海角,大海變成可以聽的,通過耳膜傳進心臟的聲音,可以變得和心跳一樣感動。因為浪很急很大,嘈雜得快要蓋過輕繞的律動聲,高高低低、漸快漸緩,但正是這微小的律動為我指明在哪里起浪、在何處是醞釀。后來才明白,這就是太平洋的心跳啊。
如果那天風再小一點,我會躺在這里的草地上,看好久好久的天和海。
我的運氣讓我體會到一個完整的墾丁,第二天起的大風,吹得整個人一天都是懵懵的。即使這樣,天空還是很藍、陽光還是很好。租輛小電動,呼呼地接著走完東邊。
鵝鑾鼻最有名氣的就是那座白色的燈塔,但因它早已退役不再工作,我對它的興趣便減半了。沿著公園邊緣的步道走一走,只為再探尋海的特別,直到最后從公園深處走出來,站在制高點看遠方時才明白,它不一定是主角才會美。
草地和椰樹,朵朵白云懸掛在天上,大海也僅僅是藏在后面藍色的一舀,這樣的畫面我之前只在WINDOWS桌面背景見過,而我此刻身在其中地感受慢和懶。我不再一心想看浪花,此處發一發呆也是好的。海變成了眺望,此外還可以抬起頭看行云走馬,眼睛是自由的,心更可以遠走。就連遠處傳來學生的嬉鬧聲都是美妙的,近處的人群卻可以與我無關。如果風再小一點就好了。
一心想著風吹沙,最后止步在龍磐。但是龍磐有我想要的水分線啊。
不知道為何對風吹沙那么執著,可能也是因為它的名字好聽吧。墾丁的公路靠海而建,蜿蜒朝向遠方;騎過一段路還有下一段,還有下一個轉彎,好像沒有終點。偶爾會從身邊過去幾輛車,其他時候都是空空蕩蕩的,更讓人有種沖動,一直在機車上騎到盡頭。
越往東走風就越大,我不敢騎快,怕哪一股風就把我帶進海里,就這樣讓小電動慢慢載著我,到了一個很多車聚集的地方。此刻海風已經聚集好能量逼近最大,吹到人走三步退一步、得使勁兒攥著手機的程度。短短的兩三百米路變得艱難,但一步步后的風景卻那么好看。一直聽說,如果海島處在海域交界處,就可以看到明顯的分界線,我就想在墾丁的某處是不是可以看見。我終于找到了!心心念念的藍綠水分線!順著分明的線,想在岸上尋到對應點,站在那里,我就好像也一步跨了海域,一半留在原地,另一半隨之飄遠。
03
墾丁給了我很多海洋。最后發現,自己還是偏愛住處后邊那個可以坐下來望著發呆的海,雖然我并不知道它的名字。那里可以代表墾丁的所有,風和光、水和浪,它足夠慢,足夠愜意。
一趟旅程總伴隨著失望和驚喜,墾丁就是我最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