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傷情不過是矯情——《荊棘鳥》讀后感

寫下這樣的標題,估計會被很多"荊粉"罵了,怎么能這樣說一部有著澳大利亞的《飄》之譽的愛情小說呢?

其實,書寫得非常不錯,值得一看,可以說,很久沒看過那么讓人蕩氣回腸的小說了。

每一個人物幾乎都能鮮明地躍然于紙上(kindle上),形象生動而飽滿,作者的文字功力可見一斑,除了人物的描寫極富個性以外,其對澳大利亞的德羅海達自然的描繪更是使人油然而生:若是在德羅海達擁有一塊農場,就算變成農民忙碌不已,就算皮膚被曬成小麥色又如何?看似并不圓滑的筆觸勾勒的是一片寬闊的、寫意的、靜謐的,充滿了自然意趣的澳式田園生活,在壯闊的大自然面前,人類的悲歡離合是渺小的,卻像那源源不絕的營養,浸潤著德羅海達的草地、樹木、牛羊。

是的,在我看來,生活在德羅海達的人們無疑是幸福的,然而,并不是每一個人都如我所想,因為總有一些人就像那荊棘鳥,不得不向死而生。

度娘說,荊棘鳥,是傳說虛構的一種奇特的動物,它一生只唱一次歌。從離開巢開始,便執著不停地尋找荊棘樹。當它如愿以償時,就把自己嬌小的身體扎進一株最長、最尖的荊棘上,流著血淚放聲歌唱——那凄美動人、婉轉如霞的歌聲使人間所有的聲音剎那間黯然失色!一曲終了,荊棘鳥終于氣竭命殞,以身殉歌……

聰明的人會秒懂為什么我說,所謂傷情不過是矯情,好端端的鳥兒偏偏要去尋一株必須刺進自己胸膛的荊棘,而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在苦痛的重擊下,迸發出短暫而絢爛的光華,矯情之極。然而,細思極恐,因為生活中還真是有這樣的人。

《荊棘鳥》共分七部分,分別以主要人物的名字命名,敘述了從1915—1969年間克利里家族三代人的故事,聚焦處主要在于三代女性的愛情與命運——菲奧娜(外婆)、梅吉(媽媽)、朱絲婷,她們都是荊棘鳥。傳說終究是傳說,但是作者給自己的書起名于此,是諷刺還是哀嘆,又或是僅僅作為一個冷漠的旁觀者?畢竟,這是一部家世小說,有著一定的可追溯性。

女人較之男人,最大的悲劇是,愛情高于一切,或者說,女性在控制個人生命的進程中,總是很難把控好感情這張牌,而男性的視野則廣闊多了,他們有兄弟有家族有事業有天地……愛情之于女人,如五常大米(不是想打廣告,只是最近吃這個牌子多),之于男人,如提拉米蘇(這個甜點好吃得好)。

菲奧娜,是第一只荊棘鳥,出身于大戶人家,算是大家閨秀,卻愛上了有婦之夫,并為其懷孕,但是對方是不會為她舍棄權力和地位的,于是,菲嫁給了帕迪,一個勤勞的老實人,話說,老實人招誰惹誰了,喜當爹也就罷了,一輩子還要活在高攀了的卑微中。

在這樣的家庭關系中成長起來的孩子各有各的災難,首先私生子逃離家庭后犯案坐牢,其余幾個兒子都終生未娶,僅有的一個承襲其母之美貌的女兒,愛上了不能與普通人結婚的神父,并重蹈母親覆轍,讓丈夫喜當爹。而菲一直以為自己不愛的那個老實人,在一場意外中被燒死,死狀恐怖,然此時的菲才發現,自己其實對帕迪是有愛的,或許作者是這樣理解的,菲固執于初心,卻未發現老實人長年累月的付出已慢慢溶化了她的初心,然而,我還是相信張愛玲在《色戒》中說的:到女人心里的路要通過陰道。老實人帕迪讓菲接二連三不停地生娃,即使菲不愿意承認,這樣的夫妻生活方式早就使情愛烙進心里了。然而悲劇恰恰就在于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不能活在當下,無法愛得適時,于是蹉跎了歲月,空余悔恨。

幸??偸窍嗨频模恍覅s各有各的不幸。菲的女兒梅吉,長得美麗而溫婉,本來是可以找一世家子弟共結連理,幸福度日的,然而她偏不,她愛上了從小就認識的英俊而高貴的神父,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有多任性。當然,神父也愛她,但神父說這種愛和她以后嫁的老公所給予的愛,是不一樣的,我差點也就信了,但是,當梅吉嫁了個長相酷似神父的老公并為之誕下女兒朱絲婷后,度過了一段郁郁寡歡的日子后,在一個度假圣地,神父和梅吉睡到了一塊,雖然是一夜情,卻生了連上帝都忌妒的兒子戴恩。至此,我才明白神父所說的不同于老公的愛,即是,我可以像你老公那樣睡你但不能像你老公那樣和你生活一輩子,是以不同于老公之愛。

梅吉是第二只荊棘鳥,她的悲劇在于,貪愛過度。神父雖不能成為丈夫,但他一直都是隨時可以出現在身邊的亦親亦友的人,可是梅吉太痛苦了,只好找了一個贗品,這個贗品雖然外表和身材相似,但靈魂卻差了十萬八千里,娶梅吉不過是為了錢,而有了錢后還想要更多,活脫脫一個守財奴,致使妻子憤而出走,其實我是贊成梅吉回娘家的,回到德羅海達,和母親、兄弟、好友、孩子們過安穩的一生,甚好。

然而,梅吉是回娘家了,但她是懷著情人的孩子回的,在回娘家前她還特地去丈夫工作的地方,與丈夫發生性關系以掩蓋其偷懷神父之子的事實,看到這里,不禁為女人的小聰明小機智而拍手叫好,想想即使貴為皇帝,也擋不住妃嬪們左一頂右一頂的綠帽子送過來,何況是一個中下底層的守財奴,雖然不道德,但作為對守財奴的懲罰,似乎也說得過去。

梅吉和神父偷情生下的兒子叫戴恩,長得帥氣而有風度,涵養和脾性更是佳,堪稱完美。其實,菲在接生那一刻就發現了孩子是神父的,因為基因之所謂強大,一是孫子長相酷似,二是知女莫若母。但是,除此之外身邊的人都沒有發現,包括神父本人也以為孩子是梅吉和贗品所生,再次說明贗品和神父容貌的高度相似,再次說明梅吉對愛之貪(既然我不能和你長相廝守,那生下一個你的孩子,就算是補償吧)。

上帝的殘忍在于,你想要就拿去,并且呈現得萬般美好,完美得無可挑剔,卻在你最欣喜時“咣”的一聲,摔碎了給你看。在一次出海游泳中,已經決定投身于神職,有志于成為像紅衣主教(其父親)那樣高貴的人的戴恩為了救兩個女子而溺水身亡。

朱絲婷是戴恩的姐姐,是梅吉與贗品所生的女兒,長得并不美麗,但是極有個性,確切來說,朱絲婷不算是一只荊棘鳥,因為她的結果不是悲劇,她算是家庭里面最有智慧的人,所以她遇到了同樣智慧的另一半,當然,如果她不矯情的話,她和愛人就能早點生活在一起,但是上帝又怎么會讓人類既矯情又稱心呢。

所以,萬般文章始于“作”,即使不作不會死,但人類一作,寫書人就有資糧了。

同樣是言情,瓊瑤、亦舒等似快餐,而《飄》、《荊棘鳥》、《紅樓夢》等似珍饈,兩者同樣可果腹,而生命有涯,當飽嘗珍饈(吃貨掩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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