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打斷了正在專心致志創作的程墨,還沒放下畫筆,又是急促的門鈴聲。打開門,還沒說話,路影滿頭大汗漢的跑進屋。喝了一杯水,然后終于說話了,“蘇雅今天結婚你知道嗎?”
“怎么這么突然,她沒通知我啊!”程墨面色突然變得蒼白。
“我也是剛接到電話,估計是你的原因,她才這么晚告訴我吧!”,路影無奈的說,又補充了一句,“她可能還想見你一面,不然估計不會通知我”。
“好,快,快,換好衣服我們趕快出發。”
身穿白色西裝,黑得發亮的皮鞋和脖子前的領結格外好看,整理得整整齊齊的頭發很是帥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結婚呢?但路影還是發現了西裝再好看,還是擋不住那張憂郁的面頰和無神的雙眼。走出門時,路影瞥見那幅未畫完的畫。背景失去幾分色彩,顯得很蒼白,中間是一個秀發飄飄,身穿白色長裙的女孩走在道路的盡頭,似乎很想回頭但又沒回頭,兩旁秋葉飄落,在近處想畫什么,還沒成形,好像是一個人。
快到婚禮殿堂時,路影好奇地問,“你畫中的人是她嗎?”等來的只是倉促的腳步聲,走進了金碧輝煌、充滿喜氣的殿堂。周圍都是大家喝酒的盛況,都在談論著新娘的美貌。只是很少有人發現,程墨幾乎快要蜷縮到角落,幾杯啤酒下肚,眼角再也沒忍住,流下了淚。此時,路影受到蘇雅邀請正在給新郎新娘拍照,他的技術進步不少,把新婚照拍得很完美,他也難掩幾分苦楚。
“喂,這么值得祝賀的日子,你不敬我一杯嗎?”有點恍恍惚惚的程墨恍過神來,一身秀發披在雪白的婚紗上,皙白的皮膚和婚紗互相映襯,紅紅的雙唇此時格外撩人整個人線條突出,氣質非凡,絕對是傾國傾城。只是在汪汪的眼里看到了一絲眷念與無奈。陶醉了半天才說:“哦,新婚快樂!敬你一杯。”不料,路影不知何時拍了他兩的照片,湊到他們眼前,就是剛才敬酒時拍的,如此的男般女配。他們只是淡淡一笑,因為他知道一切都晚了。路影有了些許不安,或許他猜到原因。
“我深愛著你,只是我等得太久了,還是沒等到,如果有來世,我希望剛才我們是照片中的樣子。”她把嘴湊到他耳邊說,吻了他的側臉,轉身離開。他僵直在那兒。
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們有時候總是把別人對我們的好看得很廉價,只有失去時,才猛然發現,我們此時的后悔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2
程墨盯著酒杯,高腳杯晃來晃去,他進入了曾經的回憶中……
程墨、路影和蘇雅來同一個縣城,從小學就一起讀書,可謂是青梅竹馬。小學時他們成績不相上下,三足鼎立,互相切磋。考上同一初中,又是三年,他們形影不離,互相學習,又來到同一重點高中。在這個花季年齡,他們少了一些童年的純真,學習的壓力讓他們多了幾分成熟和理性。文理分科,雖然很多不舍,路影毅然決然選擇了文科,程墨和蘇雅留在理科班。路影是一個熱愛自由,喜歡生活,不愿意讓理科的公式束縛自己靈感的人。他天性活潑,積極樂觀,熱情公益,時常把自己打扮得標新立異,走在潮流前線,再加上標致的五官,是大家心目中的男神,周圍愛慕者無數,但他不沾不花惹草,可能是早已心中有人。這時的叛逆,也使得他的成績一步步下滑,但他目標永遠明確,淡然面對。蘇雅出身書豪門,從小就有公主病,她看中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從小學習鋼琴,技壓群雄。程墨家境就沒那么好了,穿著簡樸,和又高又帥的他格格不入,喜歡油畫,是一個安靜的美男子,關鍵還是個學霸,不管他同不同意,理所當然地被老師認命為班長。
三人幫現在只剩兩人,他們兩不是同桌,話也少了,座位是程墨自己換走的。蘇雅問過幾次,他沒說原因,她很難過,也不理他了。
幾周過后,學校舉辦校運會,要求組織同學參與,班長站在講臺上用大家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傳達消息,手腳都在發抖,迎來的不是踴躍的報名,而是百般刁難,一起起哄‘下去吧,你自己去參與吧,我們熱愛學習。’班長低下頭,隱隱約約感覺到在流淚。說時遲那時快,“你們嚷嚷什么呢,參加個運動會怎么了,平常去網吧、去逛街的時間哪來的,必須給我參加,誰不服”,蘇雅用洪亮的聲音吼著,“你們這些人就欠揍,班級榮譽呢?同學情誼呢?都他媽放哪去了,班長好欺負是吧,你們很有種嘛!”瞬時,鴉鵲無聲,程墨發下報名表,大家填好交到老師那里。
程墨性格內向,做班長這個職務沒少讓他備受欺負,同學們的冷嘲熱諷讓他抬不起頭,每當這個時候蘇雅都會出現安慰。同學們都說他是窮書生,軟柿子等,這些現實的問題在高中的他體會尤為突出,因為大家來自全市各處,貧富差距突顯出來。讓他自尊屢次被打擊,還好蘇雅這個公主病的女漢子一直保護著他,也慢慢幫他解開心結,重新找回自信,他在班級的威望越來越得到肯定。
后來程墨告訴蘇雅,當時換位置是有同學警告他離蘇雅遠一點,對他冷嘲熱諷,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其實程墨那時候還沒喜歡上蘇雅,喜歡上是在她一次次的陪伴,一次次的鼓勵,不知何時起就覺得少不了這個人了。但他不敢說出來,他還是自卑,怕給不了她幸福。
高二的理化生難度系數較大,蘇雅學習變得很吃力,作為女生,更是對空間集合敬而遠之,成績下滑得不是一般的快。老師的批評她自然不服氣,和老師較上勁,誰也沒得到甜頭。程墨明明很心疼,還擺出一幅滿不在乎的表情,將筆記扔給她,放學一邊罵她笨,一邊認真的給她復習著每個重難點。
他們就這樣才一個月,蘇雅成績慢慢回升,便全班對蘇雅改口,稱為班長夫人,蘇雅自然心里明白自己喜歡上程墨了,她毫不在乎。只是這么一鬧,放學后再也沒有看見旁邊講課的身影,也聽不到那么悅耳的授課聲音。
半期考試來了,蘇雅考了全班倒數五名,看到程墨第一的排名,蘇雅哭了。不是因為沒考好,而是曾經的三足鼎立,互相爭霸的場景不復存在了。程墨并不高興,這次他意識到自己錯了,由于自己的膽怯,讓蘇雅面對這種難堪局面,他恨這個自己,他愧對蘇雅一直對他的關心。幾周內,蘇雅再也沒理過他,她傷心了,她學習更認真了。
……
蘇雅也時常故意和一些男生親密接觸刺激他。他很無奈,不知道在私下準備了多少次,他終于勇敢了一次,在圣誕節前夕,他包了一個九十九層的蘋果,送到蘇雅面前,說:“蘇雅,我喜歡你很久了,由于我的自卑,兩次讓你難過,但我知道事不過三,如果我再不爭取,我怕我后悔,做我女朋友吧!”這句話直接讓蘇雅傻眼了,這是他能說出來的話嗎?這不是在做夢吧!他一個那么內向的人居然……
“喂,你發什么呆,你答應嗎?”他渴望的看著她。她沒說話,給了他一個擁抱,吻住他的唇。她不必說什么,這已經是最好的答案。平常大大咧咧的公主病,此時竟然回歸為柔弱的女子,柔軟的擁在他懷里。臨別時,她說她很開心,這句話她等了很久很久了。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沉默是最煎熬的等待。心之所向,還是不可避免的接受等待的考驗,因為我們發現有時自己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勇敢。等待,或許終究值得,又或許只為錯過。
3
高三的緊張氛圍讓大家感覺窒息,但程墨和蘇雅一起吃飯,一起逛街,單車后總是坐著幸福感滿滿的飄飄女孩,互相監督互相學習,他們的學習相對其他人多了不少樂趣。
可是,好景不長,和其他高中一樣,班主任、教務主任等人就喜歡棒打鴛鴦,他們也不例外,幾次三番的談話,甚至全校通報批評,還取消了程墨的助學金和獎學金。他們還是想暗渡陳倉,可是遭到了蘇雅愛慕者的舉報,這次的后果就不只是學生了,家長雙雙到校,孩子被領回反省一周。
“我們暫時分開吧!”程墨電話里說,“我們玩不起,獎學金、助學金沒了,老師反對,家長反對。”
“你甘心嗎?我們做錯了嗎”,蘇雅哭著說。
“沒有,我們只是時間不對。”
“那是什么時候,一年?兩年?十年?”
沉默片刻,電話掛了,眼淚給他們洗了臉。
回到學校后,他們恨死了老師,但他們很清楚不能拿自己前途開玩笑,只能化悲憤為動力,如果這時選擇逃避或者反抗他們就徹徹底底的輸了。
高考之際,程墨和蘇雅憑借自己的努力,兩個人都覺得考得不錯,并約定考同一所大學。路影也只是周末偶爾有空和他們一起玩,放假一起回家,看著他們的故事,規劃著自己的人生,其實他心中的那個人一直就是蘇雅,只是他沒說出來,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好朋友程墨也喜歡著蘇雅,并且他知道蘇雅喜歡程墨很久了,初中畢業就開始了。或許他選擇文科,有一點原因是不愿意天天目睹他們在一起,成全了他們,放過了自己吧!
高考后,收拾行李,準備回家。路影因為要和同學一起去班主任家玩玩,程墨和蘇雅打算留下等他。這天,他們兩閑游了附近的很多街道,公園和超市,仿佛把三年沒參觀的景色看了一遍。學校規定,不能留宿。他們晚上來住酒店,他們聊到很晚,回味著這一天的經歷,可能是太累了,不知不覺居然在同一房間想依偎著睡著了,直到第二天醒來。蘇雅很驚訝,也很害怕,打量一番才告訴程墨說他是正人君子,不趁人之危。
成績出來了,他們分數相差不到十分,程墨問蘇雅想讀哪個大學,蘇雅說清華,他回答嗯。然后自己揮淚填了一所最好的藝術院校,和蘇雅很遠,雙雙錄取。路影考上了南方傳媒大學,他喜歡攝影,隨心所欲,自由自在,是他的追求。去大學時,他讓她等他。
后來程墨告訴蘇雅,是她爸爸找過他,說他給不了她幸福,他沒權沒錢,等到他功成名就了再來和他談是否把女兒嫁給他。
世事無常,下一秒會發生什么我們無法預知,在現實面前我們都很渺小。愛情是空中樓閣,生活才是腳踏實地。路漫漫其修遠兮,我們且行且珍惜。
4
大學前三年都風平浪靜,他們三人還是每個假期一起嗨一起鬧,他們的異地戀情也維持很好,不減當年,大四的國慶程墨說有事只能留在學校,不能去看他們兩個。他們想給程墨一個驚喜,就悄悄約好去看程墨。
他們不遠千里趕來時,遠遠看到了一幕:程墨正和一個穿著白色襯衫,黃色長裙,線條骨感,腳穿恨天高,耳著明月珰,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的女孩在一起。時不時女孩還挽他的手,看上去比他大幾歲。此時蘇雅心灰意冷,路影讓她上前去問問她根本聽不進去,轉頭拉著路影就走,嘴里念叨著“這個王八蛋,我真是瞎了眼,怪不得說沒空去看我們。”他們來到一個酒吧,路影無奈地陪她喝酒,打算說什么,被她打斷了,又是繼續喝酒。路影平常不怎么喝酒,幾杯就醉了。蘇雅也渾渾噩噩,相互攙扶來到酒店,路影倒在床上,蘇雅剛走到門口,聽到路影酒后說一直很喜歡她。蘇雅回過來關上門,撲到了他身上,眼淚直流,然后幫他褪去了衣服,自己也卸載了全身衣物,伴隨著內心的涌動,用她的雙峰觸到他的嘴邊,蠕動了幾個回合。路影酒勁過了,清醒過來,讓她不要這樣。她死死地摟住他,讓他成全她,他流著淚,發現下體充血,進去了。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睡去了。第二天醒來,發現把他當成了程墨,她哭了一整天,回到學校。
路影說去過程墨,讓他好好珍惜蘇雅。程墨解釋那個女孩是自己的堂姐秀琴,在這里度假過來看看他,他也告訴了她,只是那晚的事只能成為路影和蘇雅間的秘密,說出來,對誰都不好。他讓她別吃醋了,她這次回答沒有之前那么干脆利落,有點支支吾吾。
蘇雅心里受到傷害,她不會選擇路影,因為她不能看到他們三人反目成仇,路影也答應永遠堅守這個秘密。
路影畢業了成為專業攝影師,蘇雅學的是經濟學在國企上班,程墨成為了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擁有了自己的畫廊,收益很好。
畢業兩年后,有了這場婚禮,新郎不是程墨,新娘卻是蘇雅。
信任是尤為重要的,尤其是天各一方。耳聽為虛,眼見不一定為實。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有情之人,終成眷屬。
尾聲
程墨回過神來,望著離去的蘇雅。大聲說了一句:“為什么新郎不是我?”
“錯過就是錯過了,我等了你七年,畢業后為何不來找我?”,蘇雅回過頭,走到跟前“我累了。”
“是因為你爸讓我功成名就才來向你求婚,我正準備過一個月左右去的。”
“如果我說我已經不是處女了呢?要怪就怪我們被這層膜隔斷了”蘇雅在他耳邊說,“如果我早點告訴你我要結婚你會阻止我嗎?”
“你不是處女又怎樣?你結過婚又怎樣?難道我們的七年,不對到現在是九年的戀愛史這么不堪一擊嗎?”,程墨流淚了,“你有問過我同不同意你結婚嗎?你很自私知道嗎?”“你愛的人是我,你會幸福嗎?”
“哦,下半輩子我不會負你了”,蘇雅高興的說,“你的回答我很滿意,我也從此不用受內心的譴責,終于到頭了,我沒有愛錯人。”
程墨完全蒙圈了,她告訴他,因為他女朋友(蘇雅)的美貌和父親在業界的地位,婚紗制造商邀請她當模特參與拍攝。他很痛苦又很慶幸,這只是一次拍攝,她很高興,愛上眼前這個人。他們緊緊地抱在一起,再也不想松開,她告訴他:“爸爸的初衷只是讓你在大學以學業為重,要志存高遠,所以那么和你說話,沒有惡意,只是激勵你一下”。他什么也不說,希望這一切定格在這一瞬間。此時,最開心的還有一個人――路影,他再也不用為那個秘密感到愧疚,只是還得堅守。照相機對準他們,定格于此。
程墨的那幅畫,他畫好后告訴兩個好朋友,確實是個人,就是自己在不斷努力追趕著心中的女孩,女孩也在前方等待著自己。背景暗淡的顏色只是象征著追夢旅途可能坎坷無數,不一定都是色彩斑斕,如你所愿。但他說打算加上顏色,因為過程雖艱難,結果卻很美好,回味無窮。他們終于活成了照片中的樣子。
愛情也好,生活也罷。不可能一帆風順,只要不忘初心,不言放棄,耐心等待,屬于你的終究是你的。能夠超越肉體的愛情才能長久,能夠經得起考驗的愛情才會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