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游戲故事5

新手村白光一閃,一個身穿一身黑色夜行服、右手擎著黑色長劍、左手捧著一個黑色盒子的男性角色登錄上線,ID名是“金劍”。

時間是9點20分,也就是說,還有160分鐘就要關服了。

他上線后把長劍插在自己腰上,只是捧著盒子四處走動,直到他把盒子正對著“新手指引”時,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就停在那里,不停地擺弄手里的盒子,一分鐘后,“新手指引”收到了一條消息。

“玩家?”
——————
在“如何評價XX游戲此次關服事件?”的話題下面,排名第一的是一名匿名用戶,他在答案中如此寫道:
“可恥地匿了~

我是游戲公司內部員工,晚上的游戲關服是一場意外,我只能這么說,這場意外發生需要很多個條件,遺憾的是,今天晚上這些條件都達成了。

首先,任務物品不會消失,是一開始就有的設定,之所以這么做并非故意,而是六十五級玩家練級的地方有一面榮譽墻,首批滿級玩家可以把一些任務品做成紀念品,放在榮譽墻旁邊,這段代碼也是在這個時間段里應運而生,后來的程序員為了偷懶,復制了這段代碼,僅僅是在任務品堆放位置做了調整,這才導致所有的任務品堆疊在墻角。

然后,你們沒有猜錯,NPC是可以殺死的。

但這不是我們設計程序的初衷,我們設計的初衷是為了保護玩家,因此當玩家被困在封閉區域時,他就能對墻壁展開攻擊。

但是,我們給NPC的設定卻是保護房屋的封閉性,這樣才可以守住門后的秘密。

我們沒想到會有玩家利用這種沖突——偷偷溜進NPC的屋子里,等門關上之后假裝開門,NPC去阻止他,這時,NPC對玩家的狀態就變成敵對了。

他利用這種敵對殺死了大量手無寸鐵的NPC,導致一個晚上的任務系統都陷于崩潰狀態,大量玩家無法交付任務離開區域,因此,迫于壓力,我公司不得不借用關服來調整服務器數據。

大概情況就是這樣的了~”

因為目睹了滿地的野豬頭,所以就領悟到所有的任務品都會堆疊在墻角嗎?

我在心里猜道。

任務品的種類極多,正常的有一些怪物的羽毛,一些怪物的外皮,甚至有時只是要怪物們從你身上偷竊的物品。但是除此之外,也有一些任務完成條件是提交對應怪物甚至人類的頭顱。

然后因為在NPC的屋子里目睹了血腥的任務品,導致爆發了殺性,并在第一次殺死NPC時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真的是這樣嗎?

已經有大量玩家因為無法完成任務而下線,我坐在電腦前,發現今晚的對話記錄屈指可數,因此我一眼就發現了那個特殊的ID。

那個名叫“金劍”的玩家在短短一個鐘頭內就與我私聊幾十次,內容都是“玩家?”或者“在嗎?”

自動回復已經回復過他,現在再回頭坦誠自己是玩家完全沒有必要。何況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就要關服了,游戲左下角的信息區又傳來新的NPC被擊殺的消息,這個瘋子有點干過頭了吧?我決定四處看看,這個瘋子是我獻給世界的作品,那就讓我看看這個世界被摧殘成什么樣了吧!

我離開銀杏樹下,準備去這個游戲的主城,看看那里的任務NPC如何了,也就是這時,我的對話記錄里收到一條信息。

“你是人工智能對不對?”

我本能地回頭看去,銀杏樹后站著一個黑色的身影,在玩家雷達上,因為他與我站立的位置過近,所以我剛剛才沒有察覺。

他一步一步靠近我,我思考了無數對策,但最終還是決定聽聽他想說什么。

“你一定知道什么吧?”
“您好,您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問我。”這是自動回復。
“我想知道,”他說,“如果任務品不會消失,那么,那些過期的活動NPC,是否也不會消失。”
我心里“咯噔”一聲。
“而是被游戲公司藏在了某個角落里……”

我腦子里極光電轉,他說的是極有可能的,但是如果那樣,游戲公司的“榮譽墻”說法就成為了欺騙,因為任務品和NPC的意義不同,如果任務品是盜用程序,那么清除NPC只要刪除代碼段就可以,反之,如果NPC沒有被清除,而是窩在一個角落里,那么,今天的事情就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一場由某個不良癖好的程序員一手釀成的事故。

證明的方法也極簡單,我向東南走去,準備去穆沙的小木屋。

“穆沙的木屋我去過了,”他說,“尸體,沒有,消失……”

———
“why so serious?”

活動大使拿著出生時送的任務刀,背對石室,站在門口。

他的背后是一間巨大的石室,由一個肥胖的NPC看守,NPC被殺掉時,會有一具灰色的、年代久遠的棺材從石室正中浮上來,玩家跟棺材里的石像對話,就可以領取任務的獎品。

也就是這時,活動大使進入石室,把那個石像的十個手指切掉了。

一個團隊的人看著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why so serious?”
“你吞了我們的任務品。”
“我可沒有哦。”
活動大使一邊說著,一邊把戴著戒指的無名指扔了過去,戒指落在兩個人之間,打了兩個滾,不動了。

任務對話還停留在“英雄,請親吻我的戒指,許下愿望,我會滿足你們。”

但是那個手指卻不在石像的身上了。

一個團隊的人陷入了沉默,小小石室蕰滿了殺機,為首的頭領面無表情,電腦前的他大概正醞釀著無窮的憤怒。

幾秒鐘后,活動大使被剁成一道白光,出現在了復活區。

“這些人真無趣啊。”

他一邊抱怨著,一邊準備走出復活點。

復活點是一片濕潤的墓地,正中間放著寬大的石碑,石碑頂上立著巨大的十字架,和石碑渾然一體,看起來像是制造時就沒有分離過。

“活動大使”踩在濕潤的草莖上,草莖穿過他的腳踝,這是游戲沒有細化的效果。他順著墓地唯一一條泥土路往外走,這條相當于實際長度30米的路他走了有一分鐘才走到門口,然后他笑了起來。

門口站著四個高等級玩家,裝備形狀各異,但看得出來都是都是高等級的裝備,除了一個背著魔杖的人,另外三個都把武器握在手上,為首的是個手持長刀的人,只等他說完這句話,就逼了上來。

“活動大使”只靠微薄的經驗升了幾級,于是手起刀落,他就化作白光。

一分半鐘后,他再次在復活地點復活。

“好無趣啊。”

他一邊慢悠悠地說著,一邊走到復活點的門口。

那四個人還在原地等著他,復活點是安全區,但是一旦踏出門檻的那一步,就會直面兇險的世界。四個高等級玩家守在復活點,等他踏出就會把他打作白光——肆無忌憚地殺害NPC,破壞游戲的規則,終于給他帶來不可挽回的結果。

但他還是帶著獰笑,跨出了那一步,另一個佩著長劍的人,翩然而至,一劍襲來。

濕潤的草地上映出他的倒影,被人一劍封喉,然后化作了白光。

一分半鐘后,他再次在墓地爬起身來,然后用了一分鐘晃悠到門口。

四個人仍然沒有離開,他們就堵在復活點門口,嚴嚴實實,水泄不通,他一出來,就會被斬成白光。

頭上的帽子已經破損,如果不及時修理的話,很快就會完全損壞;經驗值也在飛退,本來就沒有多少,再被殺就要降級了。

“why so serious?”

說完這句,他跨出墓地。

凌空傳來一聲巨響,一道霹靂從天而降,將他劈成白光。

三分鐘后,他再次出現在門口,這次,他的帽子已經消失了。

“why……”

法師搓出來一個大火球,他又再度化作白光。

三分鐘后,他再一次出現在門口。

“你們這些無聊的正義!”
化作白光。
“睚眥必報的小人!”
化作白光。
“阿根廷拿總冠軍!”
化作白光。
“吮指原味雞必勝!”
化作白光。

四個人早已不再作為,不久之后,又只留下法師一個人——什么都不必做,只要維持好墓地門口的那一蓬火墻。

“活動大使”的所有裝備已經皆數消失,現在他回歸了游戲最原始的狀態,除了穿著一條平角內褲,全身都赤裸著。

但是,他仍然肆無忌憚地往火墻里沖。

“打擊盜版!”
“燒死異性戀!”
“可口可樂黨是異教徒!”

游戲里沒有“狼狽”的設定,因此無論他死亡多少次,都能宛如新人一般嶄新復活,然后慷慨赴死。

但是,法師從他的界面觀察到,因為連續的死亡,“活動大使”的人物等級正在加速降低。

他仍然在叫囂。

“久保帶人江郎才盡!”
“富堅義博拖稿大王!”

法師開始覺得焦慮,對方飛蛾撲火的行為雖然不至于造成威脅,但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結束,然而,在一切結束之前,他就只能守在這里,不能離開。

沒想到就在這時,“活動大使”已經站在他的面前。

“你走神了!”

他舉起手里已經殘破的刀向法師撲了過來。

法師條件反射般撐起了魔法盾,不慌不忙地準備反擊。

“why so serious……”

“活動大使”化作一道白光。

不過,這次不是死亡,而是利用對方開魔法盾的空當,捏碎了手里的回城卷。

面前再無對方的蹤跡,法師也化作白光,離開墓地。
……
使用了回城卷的“活動大師”來到了新手村,這里是他征途的起點,東南角的小木屋,是這個服務器崩潰的開始,現在,始作俑者被壓制,服務器也即將重啟,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了。

新手村空無一人,以往任務的據點,城外的刷拐點,都沒有一個人,包括那棵銀杏樹下。

“活動大使”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在對話列表里艾特了對方的名字,然后打下了一行字。

“你在哪?”

我在哪?這個問題太嘲諷了……

我環顧四周。

“金劍”在和巨大的蟲子戰斗,體表都是黏液的巨大蟲子下半身卡在石縫里,上半身兇惡地探出地面,有三四人高,在地下石室里散發著惡臭——當然,惡臭我是聞不到的,不過在他的“惡臭光環”下,我的人物中了“痛嘔狀態”,屬性“疾病”,全身麻痹不得動彈。

“我在一個世界的邊緣吧……”

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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