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寫一篇關于我弟弟的文字,想趁現在還能記著我弟弟的時候把和他的點點滴滴寫下來,記憶會隨著時間慢慢的淡化,但是文字不會,所以我選擇這種方式讓我弟弟留下來,把和他之間的點點滴滴留下來,猶如他還在一樣。
我媽懷我弟弟的時候,有件事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個時候我干外婆也懷孕了,她們兩個就挺著肚子,在那里討論說孩子是男孩什么的,這件事我一直記得,我媽生我弟弟的時候我不知道,因為我父母是養蜜蜂的,常年在外,而且我還有個妹妹,在十七年前,社會提倡計劃生育,所以你們應該知道我弟弟是逃計劃生育的時候出生的,所以我的弟弟太來之不易了,尤新記得我媽剛生我弟弟沒多久就被抬了回來,那個時候我還不懂事,就知道我媽被拉去做結扎手術了,當時我弟弟躺在我媽旁邊,他一碰到我媽,我媽就疼,為了這個兒子我媽受了多大的苦啊。
小時候的事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我弟弟從小在我外婆身邊長大,我也只有寒暑假去我外婆家才能見到,記得有一年,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年,那年暑假去我外婆家,因為我外婆要去山上摘粽葉,所以我弟弟由我來帶,記得有天中午,外婆去山上,我弟弟午睡醒后沒有見到我外婆就哇哇大哭,怎么哄也沒用,后來我只能背著他去我阿姨家,見到我阿姨他就不哭了。
小時候我還吃過我弟弟的醋呢,有一次我弟弟哭了,外婆為了哄他就要做勢打我,我還哭呢,當時覺得特別的委屈,一直不理解明明不是我的錯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來哄弟弟呢。
記得有一年,我弟弟因為在外婆家太調皮,從拖拉機(對于現在來說都看不到的那種)上面跳下來,然后手摔骨折了,沒有辦法,爸爸只好騎摩托車帶我進去把弟弟帶出來,我外婆家在廿十七都還有里面,交通不便,一天就一班車,所以我和爸爸為了他騎了好久。這應該是我弟弟最調皮的時候吧。
當我弟弟讀小學的時候我已經開始上初中,那個時候我們姐弟三人,小妹和弟弟兩個人相差一級,所以他們倆之間的話題比我多,小時候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我可以用吃的來收買他們兩個,使喚他們。本來父母是養蜜蜂的,后來因為出了點事,所以就回家打工了,很辛苦。可能就是因為他們的辛苦,所以我弟弟妹妹才那么懂事吧。
弟弟妹妹兩個人相差一級,所以時常會拿他們的成績來比較,小學到初中,家里的墻上都是他們的獎狀,我是三個人中讀書最差的,所以沒有一張是我的。
弟弟小時候很膽小的,我記得有一次,我們都在二樓,我媽說給你十塊錢,你去一樓給我倒杯水,我弟弟不去,還哭呢,沒想到那么膽小的人在他五年級的時候讓我刮目相看,小學的時候兩個人都是早讀生,早上去晚上回,后來妹妹上初中,要住宿,所以就留我弟弟一個人在家,我真的很佩服我弟弟,農村的房子都是一所一所的,一所就是三層半,所以很佩服我弟弟,后來我工作了,我逢人就說我弟弟很厲害,很懂事,小學五年級,一年,整整一年,一個人早上五點多起來,然后喂雞鴨,出門,去街上買點早飯,之后去學校上學,晚上回家一個人把雞鴨關起來,做飯等我父母回家吃。周五還會去初中等我妹妹一起回家。那個時候我高中,他們也會去車站接我的,那個時候每次看到他們就覺得好幸福,習慣了每次回家他們都會來接我,去學校也會送我,后來我在寧波讀大學乃至工作,每次回家他們都會去火車站接我,現在只有我妹妹一個人,估計不太會來接我了。
最開心的時候是什么時候,就是有人問起這是你弟弟之后,我會說我還有妹妹,是的,我和弟弟長的很像,然后他們就會驚呼,你家有三個啊,是的,我們姐弟三人。
閨蜜說還好我曾經喜歡拍照,留下弟弟的一些照片,是的,拍了很多照片,現在都不敢拿出來,害怕看一次傷心一次,即使你把所有的照片都封藏起來,心里的那個他還是會在的。
現在看到他小時候的照片,有好多事情已經不記得了,只能感嘆時間過的好快,是啊,十六年了,我們在一起相處了十六年了,雖然我大他十歲,但是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暖男,誰嫁給他絕對很幸福,我為什么這么說,以后今年過年的時候,我喝醉了,后來我弟弟竟然拿橘子上來給我吃,說晚上吃飯的時候聽到有人說橘子解酒,所以他就把橘子剝開給我吃,那個時候我身上全是酒味,而且我頭發上全是油煙味,喝醉后我還吐過,所以我身上的味道我自己都嫌棄,可是他竟然不嫌棄,我靠在他肩上,他還給我剝橘子,后來回公司后我一直跟同事說這個事。
和弟弟相處十六年,生活中幾乎全是弟弟的影子,每次我燒飯,都要喊我弟弟幫我燒火;去哪里我都要喊他一起去;每次回家他都會來接我;現在他的名字不敢喊,也不能喊。
我媽問我,你燒飯的時候你不會想你弟弟嗎,我說我會啊,以往燒飯我都會喊我弟弟過來燒飯,可是現在呢,再也沒有人會在我做飯的時候過來幫我燒火,而且也沒有人會在我不想做飯的時候煮面條或者炒飯給我吃了。
我媽說以前去趕集的時候,我弟弟總是會把我媽媽手上的東西拎走,不讓我媽媽拎,這是多么懂事的一個人,就是這么好的一個人,在2017年12月20日離開了我們,真的不想回憶這件事多么希望這是一場夢。
2017年12月19日,我和男友開車回家,19日那天還開開心心的,原本計劃好周五去給他開家長會,然后周末帶他們一起出去爬山,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在20號下午四點多,我弟弟出事了,剛開始我接到媽媽的電話,以為就是貧血暈倒了,后來到醫院才知道事態的嚴重,這個場景我想我一輩子也忘不了,到醫院,我看到我媽媽待著我弟弟旁邊,醫生護士在搶救,醫生把我和爸爸叫過去說,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孩子送過來的時候已經瞳孔半睜,沒有心跳了,普通的話半個小時沒搶救過來就放棄了,看他年輕,所以多搶救一會。聽完我就去搶救的地方,我看到弟弟躺在那里,多么希望我弟弟能醒過來,我爸在聽完醫生的話后來搶救看來一眼我弟弟就倒下去了,學校的老師立馬把我爸爸拉到走廊的椅子上,我看到我爸爸抱著頭在那里痛哭。那應該是我爸爸哭的最傷心的一次吧。我只能站在旁邊看著醫生護士在那里搶救,聽到我媽媽在那里叫我弟弟的名字,讓他醒過來,說你快點醒過來,你姐姐回來了,給你帶吃的什么,我聽到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后來我讓我男友把我妹妹從學校接出來,我妹妹看到我弟弟的時候說你這個騙子,你不是說星期五接我回家的嘛,你這個騙子。是啊,你是個騙子,你不是很懂事的嘛,你沒看到我們都在為你傷心嘛,你怎么舍得讓我們哭的那么傷心呢。之后我通知舅舅叔叔他們,通知一次心里就傷心一次,誰聽了都覺得不可信。是啊,十六歲的花季少年,好不容易考上高中,生活還沒開始體驗就這樣離開我們了。
和弟弟見得最后一面應該是國慶了,誰能想到那個會是最后一次呢,最傷心難過的是父母,爸爸直接崩潰了,躺床上三四天,一直唉聲嘆氣的,看到我媽哭他也哭了起來,這應該是我見到我爸爸哭的第一次也是最多的一次。
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爸媽也好多了,可是每當想起還是會難過,十六年的朝夕相處那能那么容易忘記呢。
但是每次看到別人在曬弟弟或者說到弟弟的時候我還是會難過,我妹妹說她在上課都會想到他,想到他再也不能聽課了,我會想到我以后再也沒有弟弟了。
袁金波,生于2002年3月17日,死于2017年12月20日,十六歲花季的年齡,以后的以后我都沒有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