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行之—— 煙花三月下揚州



從春寒料峭的北國出發,越往南走春意愈濃。路上,就是美麗風景,行走,就是走馬觀花,窗外,就是花團錦簇,小憩,就是沐浴春風。

其實,眼睛也是尖饞挑剔的。片片油菜花已不再那么勾魂,掃視叢叢翠竹已不再驚詫,不知足的目光似乎還在尋找著什么。直到走進瘦西湖,眼睛才猛然一亮,卻原來冠于江南水鄉“園林之盛,甲于天下”的極品美景秀藏在這里。

國人真得對自己的家鄉太熱愛了,一處處秀甲江南讓人眼花繚亂,君不曉有多少名山大川亦都被冠以第一的桂冠,想來人們在欣賞美景的時候已經忘卻了排名的座次。還得感謝詩仙李白的千古名句“煙花三月下揚州”,一句話,即把時間地點季節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瘦西湖,顧名思義比杭州西湖小,當然,歷史上也有多種說法,畢竟四公里多長的水域,最寬處不足百米倒也恰如其分。能與西湖相提并論,足見它美在其表秀在其里是西湖的姊妹篇。江南園林大都小巧玲瓏屬私人宅邸的多,但西湖、瘦西湖在歷史的變遷中,都存在著官府注資擴建修繕的行為,基于此,摘得大美頭籌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瘦西湖有多個大門,我們是從北門進入的。剛下過雨地面濕漉漉的,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泥土花木清香,雖說有目的而來,但眼睛的選項瞬間使人不知所措,那么只好順其自然了。大體知道游覽路線有水路旱路一說,但實際感覺還是腿兒著好。








首先給人的是視覺上的震撼,各種色彩撲面而來。姹紫嫣紅,少;桃紅柳綠,少;五彩繽紛,少;赤橙紅綠青藍紫,少;如同畫家打翻了作畫的彩盤還差不多。其中一簇不知名的花,花瓣尖兒綻著紅,瓣兒中沁著粉,瓣兒根兒泛著白,瓣兒邊兒沾著紫,花蕊有黃、有紫、有綠,奇花異草是也不是?

高高的白玉蘭花朵大氣純潔;婷婷的紫玉蘭花朵傲氣端莊;熱烈的日本晚櫻有粉有紅,開得團團簇簇;嬌柔小巧的潮紅花朵是一種海棠;密咋錦簇的白粉花朵是西府海棠;點綴在翠竹林蔭,綻放在湖邊水畔的郁金香,更是色彩斑斕爭相斗艷。恕自己愚鈍,叫不出眾香國花仙子的名稱,依次尋看百媚千嬌:花朵開放的俏在枝頭,花蕾初綻的含情默默,努著骨朵的透出急迫。有的是紅花還得綠葉扶,有的是干枝只有花來俏,真得是參差有致,疏密得當,高矮搭配,色調萬千,百轉千回這一路就在花仙子的簇擁中。








水,是瘦西湖的主角。一條兒,清澈如飄帶,一汪兒,碧水聚成塘,一塊兒,水面成湖泊。隱在林中只見波光閃閃,敞亮出來水面倒影憧憧,廻灣處曲線優美,直行時岸綫如描。水中有水草拉長伴之以新荷圓圓的葉片,不時有游船駛過蕩起微波拍岸,平靜處水澠在水面劃動掃出小小漣漪。這塊岸邊一片紅色的郁金香,那塊岸上一縷黃色的迎春花,湖岸深入水中一角栽的是幾株翠竹,水中微型小島上棲著幾只水禽。人生中能看到白天鵝以屬萬幸,驚詫在這里居然能看到成群的黑天鵝在水中嬉戲。這些黑色的精靈在水中起舞,助跑起飛的剎那間在水面灑下串串珍珠,天籟的鳴叫聲回音在耳。陣陣水聲傳入耳鼓,一個層疊的小瀑布出現在眼前,水花四濺稍成霧狀,池中的金魚歡暢的游動,似乎也在傾聽水的歌聲。岸柳依依含情與水面對話,橋拱圓圓看著水從懷里穿過。沒錯,水是瘦西湖靈秀的根源。









橋,是瘦西湖的神來之筆。橋大多是拱橋,橋洞呈大半圓狀三分之一圓隱在水中,兩端橋面貼圓拱下滑似翅膀模樣,橋上有欄桿如羽,遠遠望去座座小橋有欲飛之感。還有廻欄曲橋,折疊般精巧,白色欄桿曲折前伸就像漂浮在平靜的水面上。橋面上有建筑的不多,蓮花橋就是孤例。整座橋蓮花般懸在水上,上面建有飛檐亭子,是瘦西湖的點睛之作,對面搖曳的樹梢里,忽隱忽現白塔的身影。橋面上有垛口更是象征著歷史的久遠,橋橋相連更是江南水鄉特有的造型,在這里,橋不僅是通途的建筑,更被賦予了詩畫的境界。






玲瓏的小樓,小巧的亭子,柔美的水榭,通幽的回廊,這些江南的標志,積木般被歷史和現代的匠人們嫁接、拆裝、組合。獨立的舍我其誰,相連的清麗秀美,岸上飛檐小樓,水中亭榭環銜,白白墻壁青青黛瓦相映成輝。從白墻上鏤空的視窗看去,從竹林柵欄般的空隙看去,從橋上居高臨下看去,從小樓上推開的雕花木窗看去,從林木花草遮擋的縫隙看去,大美是真,大美朦朧,大美虛幻,難道這不是人間天上的圣境嗎。






伴著水的小路曲徑悠長,忽而石板繼而石子,忽而砂石繼而黃土,有長有短有高有低,有彎有直有寬有窄,穿橋過叢廊榭相連。小路悠悠處,幾個雕塑的古人在花叢中談詩論道,曲徑深深里,有一對情侶在深情相依。徜徉在瘦西湖不覺得累,漫步在詩畫中嗅聞水鄉的味,倚在欄桿上靜靜的回味歷史,坐在假山太湖石邊傾聽心靈的知會。

游覽,看的就是景致,讀書,才能品出其中的意境。瘦西湖位于揚州市西北部,窈窕曲折的湖道,串以長堤春柳、四橋煙雨、徐園、小金山、吹臺、五亭橋、白塔、二十四橋、玲瓏花界、熙春臺、望春樓、吟月茶樓、湖濱長廊、石壁流淙、靜香書屋等兩岸景點,儼然一幅天然秀美的國畫長卷。





遺憾得很,走馬觀花路過而不知其韻,管中窺豹走過而不得其妙,瘦西湖的歷史太深厚了,行色匆匆只能蜻蜓點水般品賞。即使這樣亦韻味無窮,行走中看到了鄭板橋先生的墨跡,是的,這里是板橋先生與揚州八怪的家鄉,是的,這里也是揚州三把刀的產地。

淅淅瀝瀝的雨又下起來了,慢慢地似有似無。放眼望去,煙雨、煙花、煙柳,大美如煙也。詩仙李白的一個煙字,神來之筆一字稱雄,絕妙的寫出了揚州的縹緲意境。

別了,瘦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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