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3-3,這是我啟程去往非洲的日子,我此生不忘。
距離1月初我從迪拜回來已近2個月,在這短暫的時間里,我和老婆,女兒,父母們,兄弟姐妹們在一起的日子是幸福快樂的。然而在給定的時間里,隨著一天天臨近,我的心慢慢糾結起來,畢竟“相見時難別亦難”,古今一樣。
那天不早不晚起床,吃過飯,天氣很好,藍天白云陽光明媚。給孩子換上新衣服,我和老婆,咱們一家三口出去走走。太陽真的很大,女兒的臉蛋紅通通的,眼睛也照得快睜不開,好的是我們帶著腰凳,可以把她前后換著抱,這樣就不至于直射眼睛了。因為下午要出發,我們只去了附近的東升廣場。那里有個圓形的廣場,只要天氣好,每天都有很多的家長帶著小娃娃去玩耍。每個娃娃都很乖,逗人喜愛。有幾個月的,曬太陽。有一歲左右的,還在爸爸媽媽或者爺爺奶奶的攙扶下蹣跚學步。有的坐著小拖拖車,到處蹬著跑。有的牽著自己的小玩具,一個勁地叫。我家女兒還屬于走不了兩步就要滿地爬,順便搶別人玩具的乖寶寶。時間過得非常快,到了12點我們不緊不慢地回去,1點多吃過午飯,離我出發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只有2個小時。
大部分東西已提前整理好了,此時就收拾一些洗漱用品,磨磨蹭蹭的,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然而那是不現實的。期間,女兒睡著了,蓋著被子,正香呢。我快走了,一個人來到床前,拉開蚊帳,俯下去輕輕的親了她的額頭,兩邊臉頰共三下,又用手機拍了照。突然我感覺要流淚了,還好用力忍住,只是眼角微微濕潤。美溪還在睡覺,我就這樣悄悄走了?我不舍,但又一想,她如果醒著,活潑可愛,會讓我更加不舍。睡著了,也好。我想跟老婆吻別,可是看她心情挺沉重,也就算了,咱們兩個提著行李走一段路去搭機場大巴。我認為老婆送我上大巴后咱們就要分別了,所以我的心情迅速變得凝結起來,跟她叮囑一些事情,其實那些話早就說過,但此刻頭腦混亂,言語愚鈍,腔調都變了。自然老婆也對我說了些寬慰的話,再沒有其他話了。我們都感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心心相印,無聲勝有聲。
到了大巴站,老婆居然買了兩張票,我一喜,躊躇的眉頭又松開了一些,至少咱們還可以多相處一點時間。但事實證明,這讓我們彼此內心承受的崩潰點更低了。大巴在高速路上呼呼地跑,我們緊握著手,心里哐哐的直叫,快碎了。到了成都國際機場,排隊托運行李,換登機牌。額,天啦,登機牌拿到手,必走無疑了,我心里嘆息到。老婆陪著我,在機場大廳里買了點水和一瓶紅牛飲料,說留著飛機上喝,然后慢慢朝著出境那里走去排隊。前面沒幾個人,我的心從來沒有那么難過,真的,跟她說話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因為幾分鐘后我們就分開了,我要去的地方九千多公里遠,真個一萬八千里啊,真受不了。沒辦法,還得僵死般往前走,老婆就站在外邊看我,她要目送我離去。過安檢,咔咔叫,紅牛不許帶,我只有返給老婆。就在我把紅牛遞給她,嘴里只說出一個字“給”那刻,我就崩潰了,再也無法控制淚水奪眶而出。不忍多看她一眼,我迅速轉過身,用手臂擦眼睛,但是眼淚已經掉地上了,我想老婆肯定看到了。我兩眼白蒙蒙的,看不清什么東西,只是機械地聽從安檢人員的指令把包里的東西全部抖出來又胡亂的塞進去,然后拎著歪歪斜斜的出境了。在大廳的另一邊長長的候機走廊里,我不停的抽泣哽咽,眼淚一陣又一陣,我不想這樣,可是這完全不受意志控制,我只有找了根柱子靠背坐下,悶一悶,調整一下情緒和改善面部儀容。緩了會兒,我鎮定地掏出手機,給自己原汁原味地拍了幾張照。果然啊,眼睛紅紅,淚光閃閃,鼻頭水珠連連,透亮的,哽咽聲自然看不出來。
記住了這一刻,我把這所有的吞下去,昂首挺胸,bang bang bang,一步步朝前走去。
2016-3-25
肯尼亞,內羅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