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飛來橫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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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輛馬車在車夫的駕馭下駛向遠方,車內是兩個身著儒生長衫的青年。

“墨淵,這一局又是我輸了,你棋藝的進步還真是讓人難以望其項背啊!”其中那個面孔樸實的后生向對面座上那面若溫玉的青年抱拳贊嘆道。

“何來輸贏之說,你我二人這一路下棋,只為消磨漫漫長途上的閑暇時光罷了,我說的可否正確,鐵心。”蘇墨淵將棋盤收起后,對著前方的陸鐵心幽幽說道。陸鐵心卻罕見的沒有回話,而是轉頭看向馬車外逐漸落入身后的景象,落寞之情再次涌上心頭。自己這次京城大考又是名落孫山,而身邊比自己年幼三歲的伙伴卻已經高中榜眼了,這讓自己回家后怎么去面對爹娘的在天之靈啊!

似乎是察覺到了同伴的心緒,蘇墨淵也無聲地嘆了口氣。陸鐵心十歲時父母便因操勞過度而紛紛離世,自己的父親因之前與他們有過交情且自己家道殷實,便一直讓陸鐵心住在自己家中,供自己二人在私塾中跟隨先生讀書。

唐國的儒生大試在每個學習儒家經典的布衣中都是最重要的大事,唯有通過,才可以在京城中謀取一官半職。今科榜眼,名為蘇墨淵,可榜上并無陸鐵心三字。

“鐵心,你……”蘇墨淵正打算對眼前失落的陸鐵心說些什么,卻被一陣沒來由的心悸給打斷了。“嗯?怎么了?”陸鐵心疑惑地轉過頭問道。

“我不知道!”蘇墨淵喃喃自語著,突然加大了音量,“車夫,讓馬跑起來吧,我想早點回家看看。”“好嘞!兩位小哥做好嘍!”車夫豪爽的聲音從簾外傳進車中。

官道在馬兒蹄下被飛快得拋向身后,馬車的速度被車夫提了起來。車中,蘇墨淵雙手不停地在身周游走,盡管速度變快了不少,但心中那陣不安不但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輕,反而越來越重,不僅如此,就連戾氣也不知什么時候開始爬上了他俊朗的面頰。

“墨淵,你冷靜點!”陸鐵心嚴肅地喝住了正準備破壞杯盞的青年,盡管內心滿是疑惑,但還是要做些事來延緩同伴如今狀態的爆發,“你怕是中了什么妖法,等會兒回去找道士看一下吧。”話音未落,蘇墨淵竟滴落下眼淚來,“為什么我的內心充滿悲傷。到底,發生了什么?”

陸鐵心還欲說些什么,思緒卻被馬車的急停給打斷。“小哥啊,前面的路我怕是不能走了,此處離你們的縣城也只是隔了一兩里地與一片樹林了,不知你們可愿徒步而去?”車夫拉開車簾面色蒼白地說道。

“為什么不愿繼續走下去?”蘇墨淵焦急地問道,“如果是費用不夠我還可以加的!只求你能將我們送到家中。”“多說無益,你們自己出來看吧!”車夫無奈地回答道,畢竟誰不想有更多的錢來供給一家老小呢。

不可思議,這是陸鐵心和蘇墨淵對眼中之景唯一的印象。遠方天空中,一道道紫色的閃電撞擊著黑云,卻慢慢地被黑云蠶食到一無所剩,更是有著數十條鐵鏈與雷蛇瘋狂飛舞。“在我的家鄉啊,曾經有人見過這種場景,他們都將這類現象稱為仙人斗法。”車夫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言語中透露出無盡的忌憚。聽到這話語的兩人同時心中一驚,仙人這個兩個字在他們翻閱過的古籍上出現過,但編撰者貌似不愿多談這方面的事情,似乎是有某種特殊的禁忌。

天空之中,雷蛇的身影漸漸被黑云湮沒,再沒了聲息。片刻后,黑云似乎是得到了足夠的食物而翻涌向四周,就在此時,異變突起。一座通體銀色的雷光小山瞬間籠罩了烏云,將所有的烏云震成一團黑氣。“該死!墨雷子居然將這件掌上雷山交予你們這些小輩使用,我不甘心啊!”一聲尖叫從黑色氣體中傳出,帶著無盡的怨念奔向地面,籠罩了整座殘破的縣城。“哼!死不足惜,還敢暗算本少宗,殺你真是臟了這件至寶!真以為殺那些螻蟻我會在意?”一陣虛弱的冷哼聲從雷山下傳來,之后便沒了動靜,一同消失的還有雷山和黑氣。

縣城中,一個遍體鱗傷的中年男子在殘垣斷壁中正發著愣。他是這座縣城中家道最為殷實的蘇家家主,同時也是當今榜眼蘇墨淵的父親。今天本是他設宴為那了不起的兒子接風洗塵,但空中突如其來的打斗瞬時便摧毀了所有的一切,家中仆人死盡不說,妻子也埋在了地下,生死不知,而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也有九成化作廢墟,仿佛是天與地一般的落差終于讓他成為了瘋子。

“這一切都是假的,我一定是在做夢,哈哈哈,沒錯,我絕對在做夢!世上怎么會有真的仙人存在呢,不可能的!”蘇定山大笑著流下眼淚,突然帶著可怕的怨念說道:“都是假的,該死,我詛咒你們這些混蛋永世不得超生!”就在這時,黑云不甘的聲音掃過他和廢墟下處于昏迷狀態的蘇定山妻子,將這對夫妻的頭顱給震成了一團血沫。與此同時,整個縣城內最后的幸存者也都被奪去了生機,成為一具具無頭尸體。

“啊!”正狂奔在路上的蘇墨淵驀然跪在地上,慘叫著用手抓向揪在一起的心臟,他的雙目不再流淚,卻開始留下黑色的血。“糟糕,這我該如何是好?”陸鐵心按住蘇墨淵喃喃道,卻沒注意到天空中有一道奇怪的細絲飛往自己身邊。

“爹,娘!”原本還在地上大哭的蘇墨淵拜托了同伴的鉗制,狀若瘋狂地向縣城跑去,這時的他早已狼狽不堪,不但長袍碎裂,原本束起的頭發更是散亂在頭上,如果有人看到他,肯定不會相信他是高中回鄉,應該更愿意相信他是厲鬼附身。

“唉!墨淵,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陸鐵心一邊擔憂地自言自語道,又一邊邁下一步,正準備追逐出去,卻與那趕來的微弱細絲融合交織,他的內心剎那間便滿是轟鳴之音,就好像被牽動了前世今生,現在的他看似還在趕路,但心神早已不在身前,而是和輪回攪在一起。

……眼前一片黑暗過后,陸鐵心驚疑地看向四周這片未知的地域,周身廣闊陌生,但偏偏又透出無比的熟悉。“嗯?我這是怎么了,這是哪里?我不是在趕路嗎?”正當陸鐵心恐懼之際,一道充滿滄桑與悲傷的聲音回響在他身旁,亦或者說是在他的腦海里響起。

“貧道名為蘇墨淵,道號墨淵子,以諸位問道巔峰身死魂滅為代價炸開時光長河,循鐵心道友元嬰之索送兩份挽救仙界的契機來到數千年之前。千年后,封印破碎,仙界碎片毀于妖修之手,我輩仙界遺修家園破碎,族人死傷殆盡,愿過去的我們得到造化后可以有一絲機會逆轉乾坤。如若在此方大陸上遇到偽仙妖修,必要將這些竊賊千刀萬剮!天下妖修,皆罪該萬死,不屠滅妖族難面仙界的無盡亡魂,殺!殺!殺!”

仇恨的聲音仿佛是一記記重錘一般捶打著陸鐵心的靈魂,儒生本是不應該相信這些東西的,可之前的種種卻令得他不得不相信,“鐵心?墨淵?不會吧,這些仙人只是名字和我們一樣吧,我們怎么會和仙人扯上關系呢,這世間難道真的同傳說里說的一樣,有妖與仙存在?”他疑惑地自言自語著,突然眼前一亮,周圍的景色不再是虛無與黑暗,而是平坦的官道與樹木,“也罷,這些東西與我又有何干,我不過是連書都讀不好的儒生而已。”許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他的眼神又一次黯淡下去,繼續趕往自己的成長之地。

......

一個時辰功夫后,陸鐵心才走出樹林,便被縣城的慘狀所刺激,這哪里是自己長大的地方,分明就是邊陲那些被蠻荒屠戮過的人間慘地,在原來的城門位置,蘇墨淵正發出凄厲的哭喊聲向城內跑去,“爹,娘!孩兒回來了,孩兒考取功名回來了,你們在哪啊!回答我啊!”他就這樣狂奔著進了城中,也從陸鐵心的視野里消失。等到陸鐵心再次和蘇墨淵相遇的時候,蘇墨淵正雙目無神地望著天空,雙手裂開了數十道傷口,此刻還在向下滴著鮮血,兩具無頭的身體被他擺在身前,陸鐵心面色蒼白地走到蘇墨淵身邊,只往地上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這一整天同伴的奇怪狀態到底源自何處,那是血脈中無形的感應。自從知道仙與妖的存在后,他開始相信一切事物這類無法解釋的事情。

? 半晌無言,直到烈日的身影到達遠山之巔,血色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蘇墨淵的瞳孔中才出現了人類的神采,但還是直直地盯著天空,說出了回“家”后的第一段話。

? “小時候,父親說他這一生無衣食之憂,家庭美滿快樂,唯一的遺憾便是家中沒有為官者,于是,考取功名成了我這十年來不變的夢想。”沙啞的聲音在兩個青年之間回蕩,與遍地的血色勾勒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 “現在,我許下我這一生中的第二個目標!”蘇墨淵的聲音從沙啞轉向怨恨,“我蘇墨淵,有生之年必定將戮我父母,毀我家園的仙人,滅族!”

? 陸鐵心將目光投向自幼一起長大的同伴,一字一句道:“我和你,一起,一起尋求仙路,一起復仇!”夕陽下,為自己許下誓言的兩個無家之人沒有發現,也發現不了,其實身旁有一個老者一直看著他們。

? “上古劍仙資質啊,嘖嘖,培養好了可就是宗門的問道大長老啊!而且長得如此俊朗,說不定可以給老夫做個孫女婿。想不到這次出來訪問天道宗還能遇到這樣的苗子,但他的同伴資質就平平淡淡了,也罷,就帶到宗門里讓他二人作伴吧。”將身形隱匿在廢墟中的老者嘖嘖稱奇道,一會兒面色又陰沉下來,冷哼了一聲,“御雷宗的少宗,哼!一個蠢貨罷了,凡人因果沾染太多對破道劫百害而無一利,而且收拾一個受傷的同境妖修居然還要動用鎮宗三寶之一,真以為自己老子是宗主就無敵了?真是廢物!”罵完這場災禍的締造者后,老者思索片刻便彈出兩道指風擊暈了陸鐵心和蘇墨淵,像變戲法一樣掏出了一艘小舟,將二人放于其上后騰空而去,只是他的話語還停留在半空里。

? “老夫望仙宗劍仙峰峰主靈劍子,今日途經此地與你二人結緣,特送你二人一條坦蕩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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