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大家講個虛構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山的這邊,住著一群原始人,我們叫他們:山這邊人。
在大山的那邊,住著另一群原始人,我們叫他們:山那邊人。
山這邊人是會感到痛苦和快樂的,而山那邊人不會感到任何不快樂。
然后,山那邊人都死了。我們都是山這邊人的后代,所以我們遺傳了“會感到不快樂”的基因。
為什么山那邊人都死了呢?他們從不會不快樂,難道不應該過著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嗎?
讓我們看看Congenital insensitivity to pain with anhidrosis(CIPA)這種疾病,就明白了,原來從來不會感到“痛苦”是一件多么悲慘和不幸的事情。
當我們的身體組織接受到負面刺激時,我們會感到痛苦,提醒自己避開負面刺激。當我們的身體組織受傷時,我們也會痛苦,這樣會提醒自己要注意養傷。一個從來不會感到不快樂的人,在醫學不發達的年代,根本活不過嬰兒期。
除開生物學意義的不快樂,社會學意義的不快樂呢?
為什么我們考試不及格會不快樂?為什么我們被女神拒絕會不快樂?為什么我們看到別人有的東西自己沒有,就會不快樂?
因為這些“不快樂”是我們自己施加給自己的負面刺激。而為了避免這些“不快樂”,我們會更加努力學習,爭取考試及格。把自己變得更優秀,讓女神接受自己。去努力奮斗,以獲得自己想要的資源。
當然,很多時候我們被這些“不快樂”所困擾,嚴重時甚至會抑郁,甚至通過自殺的方式來結束這種“不快樂”。為了避免因為人有我無而感到不快樂,我們有時候會采取一些不受鼓勵的方式,比如去搶奪別人有的,而不是自己努力獲得。
雖然“不快樂”會導致一些不好的后果,或者,它自己就是一個不好的狀態,但本質上,它是我們適應這個世界必不可少的條件。
快樂和痛苦就像是一個導航儀器。每個正常的嬰兒一出生,就帶有這個導航儀,它會告訴我們該怎么做,不該怎么做,它在紛雜如連續譜一般的刺激中硬生生地分出“正面刺激”和“負面刺激”,告訴我們要趨利避害。它在復雜的社會生活中為我們指出了一條方向,激勵我們去做那些令自己感到快樂的事情,而避免那些可能帶來痛苦的事情。
如果沒有這個快樂-痛苦導航儀,我們會變成什么樣?
如果沒有痛苦,我們可能活得連草履蟲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