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oke Gets into Your E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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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雪了。

下雪,本應(yīng)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就像下雨,就像刮風(fēng),就像今天又是一個人的日子一樣,稀松平常。

我住在一樓,總是習(xí)慣性的拉上窗簾,所有的窗簾。我也不情愿開燈,房間里的光都是外面的太陽打探著進來的。

我醒來的時候,習(xí)慣性的回憶剛剛理應(yīng)沉浸的夢。

一無所獲。

每當(dāng)這個時候我都愿意相信,我度過了最美好,最香甜的夢境,夢里一定有一個人,或者幾個人,或者一群人,在夢想鄉(xiāng)里,彼此毫無芥蒂的交換著舞伴,都縱情于不知從哪里來的音樂,在亮堂的有些氤氳的光暈的大廳里。地板上有明媚的,優(yōu)美的花紋,仿佛是畫師正畫到最后那心滿意足卻又隨性肆意的線條。抬頭看,定是有穹頂?shù)摹5沁@穹頂極高,就像半座高塔,寬大圓潤。頭上的光是有很多顏色的——這一定是因為蓋著頭上的穹頂?shù)幕y。

我本應(yīng)注意不到這個美妙的穹頂?shù)模墒蔷驼驹谖颐媲埃s莫半頭的舞伴眨著純粹的黑漆漆的眼睛,她微微的抬起頭,然后毫無顧忌的仰視。或許她在舞曲的間歇聽到了屋外飛鳥的翅膀劃過低矮的稍稍攏著的云的聲音。我當(dāng)然沒有聽到,不然我一定也會向上看。但是少女心里的那一片柔軟在這一個奇妙的聲音里仿佛綻開的棉花糖一樣從眼睛里透射出來。

我只覺得明媚,卻是不敢久看的,我怕驚著了她的目光,毀了這一幕。

于是便小心翼翼的,為自己貪圖美好的事物找了個恰如其分但又不合邏輯的理由。

我對自己說,我看到了她眼里,反射出來的穹頂有著就像科赫雪花的第幾十萬次迭代的窗紋。巨大的日光就透著這大大的雪花曝下來。

這短短的幾秒,少女的眼睛還看著上面,她一定已經(jīng)忘了飛鳥的聲音,現(xiàn)在一定是在憧憬在彩色的光芒外面有著通體雪白,淺褐色蹄子,頭上有著一支細長的,有著淺淺的螺旋紋路的暮色的角的異獸。那異獸背生雙翅,羽毛厚重又抖擻的被不同的微微的熒光輕輕繞著。

舞曲響起,本是溫柔的漸強,但對于一個看著少女眼神出神的人便顯得突兀而驚擾。我裝模做樣的扭了扭領(lǐng)帶,故意地看向別處,像是在尋找朋友,接著抿了口清麗的酒,然后把目光轉(zhuǎn)回面前的人兒上。

她正看著我,眼里噙著笑意,像白月牙里被滴了一大團濃郁的墨。

我剛才是偷看過她的呀!

尋了由頭便妄圖揣測她心里的那點柔軟,我心虛了。但是這個時候,我確實表現(xiàn)的完美極了——正了眼光,稍微低下頭,挺胸的時候收了下巴,眼里也帶著笑意回應(yīng)那兩芽彎月。

我跟著這一秒的琴鍵下落滑動然后出現(xiàn)的那幾個半音,往左稍稍錯步,便摟了少女的腰胯。少女顫了一下,然后輕柔的拍了我的肩,手便留到了那里。于是我往右輕輕偏頭,就正對了她的眼睛。

進步,斜跨步,稍退步,然后轉(zhuǎn)身。

曲子忽然變得激昂,能聽出來提琴手們用力壓著弦,鋼琴也忽然有了更多的低音,然后所有琴板上的手指都快劃到了琴板的最盡頭。

少女被我?guī)е烈獾霓D(zhuǎn)著圈,在紛雜的光里,轉(zhuǎn)動的人群里畫著圓。

我摟著她的手忽然松了,握著她的手稍緊了一下。

她像一只本來優(yōu)雅的白貓,忽然變得狂野。猛地往我懷里一湊,我還正驚訝于懷中的香甜時,她便踏著步子轉(zhuǎn)著圈往后,一下便離了很遠。我高揚起左手,右手與她的左手練成一條線,我從微微的低頭成了平視,望著幾步外的少女,她仰著頭,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里細軟的銀鏈,眼里的情感透著濃密的睫毛的隙間噴涌,然后揚起了右手,柔軟又有力量。

這時的音樂應(yīng)該正是最激昂的高潮。

我們的身體都向后傾倒,直到牽著的手感受到了最大的力量和聯(lián)結(jié),我便稍用了勁,少女也稍用勁,順著胳膊轉(zhuǎn)著圈猛地藏到了我懷里。

我的鼻子正好嗅著她的頭發(fā)。


夢醒了。


我故作詩意,像是扯開幕布一樣扯開窗簾。


大白蓋世,天地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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