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翎
外面的天，轟轟嚨嚨的響。
屋里的人，嘰嘰喳喳的吵。
“咔嚓！”
此時，就讀于本市實驗小學三年級的小念正蜷縮在自己家客廳里的一角，看著自己的爸爸媽媽在激烈的爭吵。
是的，他從未見過一向和藹可親的爸爸也有今天這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他也不明白在外一向溫柔善良的媽媽在面對自己和爸爸時為什么如此的咄咄逼人，他感到有些害怕。
念父念母的戰(zhàn)斗升級，越來越多骯臟不堪的言論鉆進了他的耳朵里，倒也倒不出來，逼的小趙寧趕緊用雙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直到，他看見自己小心翼翼，精心飼養(yǎng)了好長時間的小金魚，被媽媽連魚帶缸的摔碎在了自己的面前。小念看著滿地的魚缸碎片和一地的水，還有那條癱軟在地板上的氣息奄奄，張著大嘴的小金魚。
他終于忍不住失聲大哭起來，渾身顫抖著爬了起來，沖出了門外。
此刻小念的腦袋里昏昏沉沉的，他好困，他好無助。這時，小念突然想起了住在離自己家不遠的外婆家，他或許可以跑到那里去求自己的外婆幫忙。
小念的外婆待小念極好，在小念上小學之前，他都是跟著外婆一起居住。在小趙寧的心中，外婆一定是這個世界上待他最好的人。
而等小念匆匆的跑到自己家樓下時雨已停，可外面的天好黑，原本熟悉的外婆家竟也分不清到底在哪個方向，該往哪里走。
小念無法，只得一路沿著路燈，避開路面上的積水，憑著感覺去找尋外婆家的方向。
天黑，路滑，雨后的狂風冷冷的吹打在小趙寧的身上，絲絲入骨。整條街道上空無一人，在路燈下昏黃的燈光的映射下，顯得格外的蕭瑟冷清。
恐懼 ，好可怕！小念慌張地小跑著，一路上緊張地環(huán)視著四周。
“外婆，外婆，你到底在哪？”小念走的有些累了，終于在一盞路燈下停了下來，緩緩的蹲下身子，將頭埋的低低的。
忽然，小念似乎感覺到一雙溫柔的大手在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腦袋。
抬起頭，一個模糊而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他的身邊，看著小念淺淺的笑。
是外婆！
小念立刻站起身，撲到外婆的懷中，露出了一對小虎牙，燦爛的笑著：“外婆，我好想你，我好像再跟你住一起。”
“念念要乖乖的啊！要聽爸爸媽媽的話啊！”
躲在外婆的懷里好溫暖，小趙寧強忍著淚花，認真的點了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他好像忽然聽到了父母在喚他的聲音。
“小念？小念？”
原來，是小念的父母跟著他一起跑了出來，幾經尋找，小念的媽媽終于看見了蹲在一盞路燈旁的小念，忙焦急的跑了過去。
小念聽見媽媽在叫自己，忙轉過頭去。
“你亂跑什么？你知道媽媽找你找了多長時間嗎？”小念的媽媽一把拉過他的手臂，氣喘吁吁地向小念吼著。
小念的媽媽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拽著小趙寧的手往回走：“你跑到這里來干什么？你們爺倆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怎么這么不聽話！”
小念有些委屈的答道：“嗚嗚嗚嗚，我來找外婆！”
“你外婆？”小趙寧的媽媽突然征住，驚嚇道：“你這孩子胡說些什么呢！你外婆明明一周前就去世了啊！”
“可是外婆現(xiàn)在就站在那里！”小念用手指著路燈的方向，他的外婆正站在那里望著他。只是在昏黃的路燈下，外婆的身影略微顯的單薄了些，臉色有些蒼白了些。
小念的媽媽順著小念指向的方向一看，哪里有什么人影。
再加上周圍黑洞洞的一片，小念的媽媽早已嚇的一身冷汗。趕忙拽著兒子匆匆回了家。
再次回到家，家中已是一片狼藉，自己的老公更是不知去了哪里。小念的媽媽有些累了，內心中的氣終于消了些，她終于開始反思到或許真的是自己錯了，她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一個合格的母親，一個合格的女兒。
“呤呤……呤呤……呤呤……”此時，她的上衣口袋里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手機上來電顯示的是“老公”。
“喂？”
“小念，念兒他你找到了嗎？”
“嗯嗯，我們已經回家了！”
“哦哦，那就好！那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
“嗯嗯，好的。”
她本想再多說點什么，可是電話的那端已經傳來了“嘟……嘟……嘟”的掛機聲。
“是爸爸？”小念從自家廚房里探出腦袋。
“嗯嗯。”
“他說了什么？”
“讓你趕緊把垃圾倒了，早點睡覺！”
懂事的小念幫媽媽整理好垃圾，之后，又親手將死去的小金魚送進了自家的下水道。
夜深人靜……
回到房中的小念既傷心又難過。現(xiàn)在，小趙寧只要閉上眼睛，他的腦海里滿滿的都是自己所養(yǎng)的那條垂死掙扎的小金魚正癱軟在地板上在向自己求救，嚇的他只好緊緊的蓋好棉被，汗水不斷的從額頭滲出。
那夜，小念的媽媽也做一個有關于今晚的噩夢。
“夜已深，她與老公，兒子一起漫步在回家的公路上，周圍黑洞洞的一片，街上甚至連一個人，一輛車也沒有。
快到家時，突然間兒子和老公都不見了。她隱約的看見自家住宅樓的附近的一片垃圾堆上似乎伏著一位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老太太。
卻沒想到，她才動一身，那個老婆婆卻突然向她撲了過來！”
恐懼 ，好可怕！念母慌張地小跑著，一路上緊張地環(huán)視著四周。
好多人啊！念母從來沒見過這么多的人，密密麻麻的，將念母包圍起來，就像一大片蠕蟲一般，好恐怖啊！
念母的心劇烈地跳動著。
好可怕啊！為什么那么多人都回頭看她，還用那么恐怖的眼神！好多人啊，好可怕啊！
念母緊張地快要發(fā)瘋了。
周圍的人，一個個對念母指指點點，露出奇怪的表情。那眼神，那動作，就像小念母在和自己的母親，念母哆哆嗦嗦地跑著。
“喂，姑娘，你——”一個9穿制服戴肩章的大叔攔住了念母。
“啊！媽媽，救我。念母好怕啊！”念母寒毛倒起，加速撞翻了大叔，向家中跑去。
“嗚嗚，外面太可怕了，好害怕，太多人了！媽媽，我不想再出去了！”
“乖孩子，不要怕。”
外婆摟住念母，親吻著念母的額頭，用手撫摸著念母的臉頰。
“都是這樣，媽媽以前也是這樣暴躁，還不如你呢！來，乖孩子，脫了衣服睡一覺，睡醒了就沒事了，下次別把小念嚇出去了你看外邊多可怕。”
媽媽伸出爪子，劃開了念母的皮。
“傻孩子，下次吵架完事，記得道歉，別總是裝著……”
念母突然從夢中驚醒，出于本能，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往老公那邊靠了靠。
后來，他們家再也沒有了吵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