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胸懷被冤枉撐大的男人就是境界不同,說的話句句都是雞湯,簡直要超越芒果臺的吳夢知,直逼現實扭曲界的喬幫主
文|肉包公會
玩文字的常有一個困惑是概念不夠用。十多年前我還在新聞系上一年級時,聽到一個詞兒叫報紙已死,老教授喜歡搗鼓手機,有一天收到一條手機報短信,敏銳地驚呼報紙必死,新媒體必勝,多年過去,手機報跟紙報一起,被新媒體送進了博物館;多年過去,新媒體還是新媒體,只是新媒體已經不是新媒體了。如今紙媒一片哀嚎,昔日的報館舊友聊天扯淡都不談國事,聊紙媒已死出路何在到成了保留節目。
新媒體是如何干死紙媒的?
我記得前幾年微博剛出來那會,許多新聞因為紙媒跟微博的協作變成全民刷屏的大事件,那時時髦的說法叫微博改變中國,結果是微博沒能改變中國,葬送紙媒到綽綽有余。坊間多認為微博的崛起是因娛樂明星站臺,不過我的觀察,其實紙媒的輸血意義更大,是紙媒為微博注入的媒體屬性,紙媒的內容在微博獲得二次傳播,紙媒人的影響力也能在微博變現,再清醒的大V也拒絕不了紙媒作為集體被葬送的無意識。這話略拗口,用人話說就是,紙媒人能考慮的或者說能選擇的,也只能是眼前的那點事,你要做個事還要考慮到五年后十年后,那你就不是你了,你是馬云了。
等到紙媒被干死,活躍在微博上的意見大V也被干死,連帶著微博也不再是昔日的微博時,紙媒的死也只能是一曲絕唱,像一個無人認領無人負責無人善后的三無歷史遺留問題,當然這是后話。
紙媒跟微博度蜜月時,顯然沒意識到雙方是競爭還是合作,是合作里的競爭,還是競爭里的合作,自古新舊兩波勢力的勾搭,從來就這么扯談不清。早幾天馬云來芒果臺考察,有一段話在外面流傳甚廣,其中有句說“競爭的目的是大家進步,合作的目的是大家把市場搞大”。你看,胸懷被冤枉撐大的男人就是境界不同,說的話句句都是雞湯,簡直要超越芒果臺的吳夢知,直逼現實扭曲界的喬幫主,讓人忘了競爭的目的原來不是撕逼。
新媒體兇猛,馬云亦兇猛。據說馬云干的事都是十年前就想好的,十年前馬云除了琢磨電商,估計也琢磨過電視,你看馬云剛收購完優酷土豆就來了芒果臺,貌似在打芒果TV的主意。俺不是馬云,看不出這是玩的哪一出,只在這提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因立場不同可以正著看也可以反著看。
電視臺如何干死視頻網站?
早幾日在廣州,偶遇一位名校新聞學老教授,照例扯了一番老生常談的紙媒已死,但老教授還有后半句,叫電視沒事。類似的結論好像羅輯思維的老羅也說到過,他認為電視雖然是傳統媒體,但傳統得跟紙媒不同,電視有些功能是別的媒體取代不了的,比如在特定時刻成為某一群人的party。
這個我是有感受的,比如《一年級?大學季》固定是在芒果臺的每周六晚十點,鐵粉只能在這個時間看首播,從收視統計的數據來看,每到那個時間點,全國有五千萬以上的觀眾在同時看這個節目。注意,是同時在看,這意味著這五千萬人看到的內容是一樣的,大家的在場感也是一樣的。我身邊的同事,做節目的過程中都看了不下百遍節目了,但依然喜歡在那個時間點準時看,為的就是那種在場感。
在電視的首播完了之后,芒果TV會及時上線完整節目視頻,每期節目也能獲得幾千萬的點擊,觀眾規模上跟電視播出也許并沒有太大差距,但這幾千萬并非同時聚集起來,而是由無數碎片化的觀眾用碎片化的時間累積起來的,他們跟電視觀眾看到的內容一樣,體驗上卻打了折扣。彈幕也許能彌補看視頻在場感的不足,但副作用同樣明顯,我這邊剛看到鵬鵬苦追予曦想飆淚,你彈一句王校長你還好嗎,再好的節目分分鐘出戲。
視頻網站是伴隨著解構主義而來的,解構傳統的電視,也解構傳統的觀看方式,你看視頻網站那些火起來的自制IP,無不帶著周星馳式的反英雄無厘頭基因。當年周星馳的電影依靠網絡在內地大火,影響了至少兩代人的笑點和靈感,當這些人活躍于視頻網站時,他們大概不會記得,當年他們看周星馳時除了激動,還有感動,而后者,他們再也給不了看著彈幕長大的孩子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