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戒學堂年度IP營打卡第53天,1329字,累計65864字】
“大姨,你在我家床底下扒拉啥呢?”少不更事的我,好奇地盯著床底下挑挑揀揀的大姨忍不住開口相問。
這一問開啟了我與大姨幾十年的“愛恨情仇”,以至于時至今日,大姨總笑著說我從小伶牙俐齒,不好相與。但這并不妨礙大姨一直愛著我。默默幫助過我家。
其實那時候的我不過五六歲,大姨那時候也年輕,我不過是好奇,大姨也不過是出于好心,想看看我這個一窮二白的家里還能翻出什么布頭,鞋底啥的,可以給我們改造下再穿。
我一直覺得,姨媽也是媽。姨媽是一個特別溫暖的稱呼。我的姨媽,矮矮胖胖的,年輕時留著學生頭,笑起來特別好看。姨媽有一雙特別巧的手。我媽小時候的棉衣,我與弟弟的棉衣,棉鞋,小衣服前期均出自姨媽之手。
我媽是姥姥的幺兒,姥姥四十歲生下這么個寶貝疙瘩兒,拼了命去寵,也沒有誰敢說啥,只是苦了作為老大的姨媽。我媽上邊有倆哥,一個姐,我姨就是那個姐,后邊跟了一串弟弟妹妹。
姥姥是舊時的小腳女人,很多事不方便。于是姨媽十來歲就背著我媽洗衣做飯,下地干活。聽我媽說,當時姨媽小小的后背都磨破了皮。姨媽出嫁前,我媽與姥姥相伴的日子遠沒有與姨媽多。姨媽作為長姐,承擔了半個媽的責任。
后來,姨媽出嫁了,嫁給了姥姥給她相中的人。那個后來成為我姨父的人,當年兄弟八人,一個比一個窮。我姨嫁過去也沒有地方住,于是姨父在他們村邊的大山腳下用石頭壘了個安身之所。
好在姨父對姨媽很好,他努力賺錢,抓住每個能糊口的機會,開過山,搬過石頭,放過羊……為了讓姨媽早上可以多睡一會,每天早起做飯,堅持了大半輩子。因為生活里有愛,窮苦的日子才沒有一棍子把人砸死。
勤勞能致富,大表哥與二表哥相繼出生,姨媽家的日子終于好過了起來。姨父在山腳下砌了三間石頭房,又用石頭圍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小院子,喂了兩頭牛,一群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那時候,我家正好是“困難”時期,生了一個女孩后,爺爺奶奶更是撂挑子走人。是我姨媽送米送糧接濟了我家,更是送來了那個時期少有的白砂糖,紅糖,就像是救苦救難的菩薩一般。
年輕時,我媽百般想要個男孩,我爸也年輕,默認了一定要生個男孩的家庭執(zhí)念,所以,妹妹的出生就是個悲劇。那個時期,有很多人為了要個兒子,扔了一個又一個女孩。
這個時候,我姨媽說,她想要個女孩,可惜生了倆男娃兒。于是,家人心照不宣地默認了把妹妹抱給姨媽的決定。妹妹在姨媽家是團寵,姨父姨媽喜歡女孩,倆哥哥更是喜歡這個粉妝玉琢的女娃兒。
妹妹在姨媽一家的呵護下,健康長大,如今已是倆孩子的媽媽。我爸媽雖后悔曾經把我妹妹送給了姨媽,但我們也慶幸,得虧是給姨媽。這么多年,我一直有個妹妹,妹妹有倆爸媽。
我喜歡姨媽山腳下的風景,那里的山很高,谷很深。桃林茂密,郁郁蔥蔥,我童年的時光,有很多時間是與妹妹一起的,住在姨媽家,吹著特別涼爽的夏風,一起猜謎語,做手工……有時候,我也挺羨慕妹妹在這山野間,自由自在的奔跑。
自從姨媽掛心的二表哥結婚后,姨媽就開始了輪流給大表哥,二表哥看孩子的“漂泊生活”。我與姨媽見面的日子也少了起來。這兩年,兩個表哥的三個孩子都上學了,姨媽也終于回家了。
姨媽比年輕的時候更胖了,不變的是臉上的笑容仍是讓人如沐春風。聽說,最近姨媽又給我妹看孩子去了,我這閑不下來的姨媽呀,讓我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