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蛋炒飯吧
A002_副本.jpg
一碗接著一碗,至少所有人都已經微微醉。而木森真想倒頭就睡。一群人的激情不亞于約會。可是這里只有酒碗。酒水在嘴唇上分不清楚是酒還是口水。激情已經讓所有人興奮到不知疲累。
“我是廚子!”那個廚子站在了大門口,此刻卻讓所有人都意外。
何其能抬起醉醺醺的眼睛,看著廚子,沒有白帽子,連白衣服都沒有,只是一身便裝,搞不好會以為是過路的,就像木森才來的時候一樣。
可是他果然是廚子,被人稱為“廚子”的廚子。
“我知道你是廚子!”何其能說,眼神似乎根本不明白自己在說什么,然后盯著自己的酒碗看了好一陣子,忽然立起頭來,眼睛睜得老大,白眼仁尤其突出,猛拍桌子,一聲大叫:“你是廚子——!”
趙一奇、王二大、李三友以及其他的人,頭瞬間立起來,那之快躲得過飛來的箭矢,那力氣之大,能把鐵板撞癟。趙一奇的眼里在瞄準目標,可是房間里沒有其他的人,他都認識這些人。沒有他的目標。王二大已經揚起了拳頭,隨時準備撂倒出現的任何人或者野獸。李三友則下意識摸了摸褲包附近,可是找不到他的武器。
只有胖墩微微低著頭,抿了一小口酒。
“你干什么啊,胖墩!要打架了!!”木森用胳膊肘捅捅她,只能讓她感覺是捅捅她而已,沒有其他的什么感覺。
“你連武器都沒有,你跟誰打啊!跟我嗎?”胖墩看著木森,似乎真要和木森打架,而且是木森挑起來的。
“這是哪跟哪啊,我是說他們,我是說他們,你沒有聽見三哥的吼聲嗎,就是你哥的聲音。”木森看著何其能,何其能卻看著木森背后,站在門口的廚子。
廚子見狀,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你就像個娘炮!”胖墩大口喝了一下酒。
“我像什么娘炮啊!”木森感覺憋屈,長這么大,雖然沒有動手傷過人,但是也從來沒有人說過他是娘炮。
“你是——娘炮,行了吧!”胖墩看著他,眼神淡定。
“這是哪跟哪啊!”木森根本不想解釋,卻感覺不解釋是不行的。
“你是不是只會這一句啊!”胖墩說,何其能卻一直看著廚子,看得廚子都慌慌張張不知所措。何其能的眼睛也漸漸變得清晰了。而其他人一直在觀察,在糾結,何其能和廚子彼此對望著是什么意思,兩人都不是同性戀。
“我還會另一句!”木森說,相當肯定。
“什么?”胖墩聽到新鮮的,眼神里盡是好奇。
“就是剛剛那句。”木森笑笑,此時又多了一句。
“呸!”胖墩一口口水吐在自己的碗里,意識到自己的行動,瞬間慌了,責怪木森:“都怪你,多好的酒,不知道是多少年的好酒,難得喝一次,莫名其妙就這樣被你給硬生生的廢了。”胖墩的眼里亮充滿了憐惜。
“壇子里有的是!”木森把酒缸放到胖墩胸前的桌上。
“你干嘛不說你肚子里有的是,多的是,浩浩蕩蕩的!”胖墩并沒有推辭酒缸,但是只潑掉原先的酒,給自己倒了半碗。
“肚子里是肚子里的,不能喝!”木森卻看向何其能的表情,相當的清楚,沒有一絲一毫半點酒醉后的表情。
“喝都喝了,你居然說不能說,騙我沒有喝過酒嗎??”胖墩和木森熱熱鬧鬧的說了老半天,其他人都安安靜靜,只有他倆不覺得另外的那些人奇怪。
“你是廚子!!”何其能再次猛拍桌子,站了起來。
廚子瞬間怕了,但是沒有后退,更沒有逃出去。
“我,我是廚子!怎么了……怎么了,三哥!你是我的三哥,我是你的廚子!”廚子盡量說清楚,可是他的表情比喝了酒更不清楚。
“三哥,到底怎么了啊,我不明白!”趙一奇說,一直的糾結和疑問,已經使得他的理性漸漸占據了上峰。
“我也不明白,三哥!”王二大說,不想說得太具體,但是他知道自己要說什么。
“你和廚子是不是有仇啊,三哥!可是我們都沒有看出來呢,該不會是真的有仇吧!血靈山的人只和不是血靈山的人有仇,這不是規矩,但是每個人早已遵守這個規矩了。”李三友說,把王二大沒有說出來的意思說出來了,還加上了一點自己的意思。
“他真的是廚子!!”何其能說,坐了下來。
“怎么了,三哥!”木森覺得這個時候的自己是清醒的。
“我們到這里來做什么來了!”何其能說,端了一下自己眼前的酒碗,卻沒喝。
“我們來喝酒唄!”趙一奇說。
“我們來找木森,迎接木森的到來!”王二大說。
“狗屁!”胖墩小心翼翼地吐口水,只當王二大的話是醉話。
“我們是來等廚子的,好不好,各位!”李三友說。
沒有人能夠分清楚哪個人是清醒的,哪個人是醉了的。似乎所有人都是清醒的,似乎所有人都是醉了的。
“我們到底到這里來干什么的!!!”何其能說,語氣頗重,瞪著眼前的這些人。只是眾人不明白,三哥的恨明明和廚子有關,怎么扯上他們了??
“我們是來吃午飯的,各位醉友!”胖墩說,喝了口酒,然后看著木森,似乎話是對他說的。
“對啊,我們是來吃飯的啊!”木森故意提高嗓門提醒在座的人,包括何其能。
“對啊,我們是來吃午飯的!”趙一奇說。
“對啊,我們是來吃午飯的!!”王二大說。
“對啊,我們是來吃午飯的!!!”李三友說,加了一句,“不然我們干什么來的?!”
這話聽起來在責怪何其能,可是何其能沒有犯任何錯。
“都是你胖墩,這個時候才提醒我們!”何其能沖胖墩翻白眼。
“我是你妹兒,哥!再說了,干我什么事啊!木森還不是沒有提醒!”胖墩說,在桌子下踩了木森一腳,木森感覺鞋子都陷進地里去了,卻不敢吭聲。
“是我提醒胖墩提醒你們的!”木森急中生智。
“到底誰提醒誰啊!”趙一奇說。
“語病!”王二大說。
“狗拿耗子!”李三友說。
木森沖自己翻翻白眼,何其能也用相同的方式回應他,沖自己翻白眼。
“好了,廚子,該干什么,就干什么!”何其能頭一揚,示意了廚子。
“我……我該干什么??”廚子看看大廳里的這幾個人,似乎都不認識的樣子,他們認識廚子,而廚子不認識他們,那般模樣。
“又一個醉友!”胖墩嘀咕,斜眼看著木森。
“上你的菜,端你的飯!啰嗦!”何其能把碗里的酒倒掉,其他人跟著做了。然后胖墩自覺地把酒缸搬到墻角。
“哦,ye是!”廚子快步走出去了。
“都該醒醒了,兄弟們!”
“都醒了,三哥!”眾人說道。
“就我一個人差點沒有醒過來。”胖墩說。木森趁機在桌下還了她一腳,不過胖墩似乎沒什么感覺。
沒一會兒功夫,廚子端了一大盆蛋炒飯,還有一大盆萵筍湯進來。眾人還沒有來得及低下頭,廚子就已經消失了。
“他娘的,”何其能看著眼前的菜。
“將就著吃吧,胖墩!”木森說,聲音不大也不小。
眾人于是被迫埋頭苦干。
沉默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對了,三哥,你什么時候用這碗吃飯了??”王二大說,看著何其能手里拿著的缺了一個口子的碗。
“吃的確實是飯!”胖墩說,牛頭不對馬嘴,而且搞不清楚說的或者罵的是誰。
“我昨天就開始用這個破碗吃飯了,好不好!前天也已經了,上前天也已經了……好不好!”何其能說,菜不好,也不香,但是酒比健脾開胃的藥還管用,何其能吃得好,吃得也香,大口大口的。
“不對啊,三哥,我們昨天吃的是烤牛肉,燉牛蹄,紅燒排骨,三鮮湯啊,還有……還有什么來著,還有鹵雞啊!”王二大說,專撿蛋炒飯里的蔥花吃。
“是啊,三哥,你什么時候用破碗吃飯了,沒察覺啊!”李三友說,看著何其能手里的破碗,看碗的樣子比看何其能還尊敬。
“拜托,我認識三哥的時候,他就用這個破碗吃飯,好不好!”木森覺得自己有必要說句公道話。
“你認識三哥才幾個小時啊!”趙一奇說,沖他癟癟嘴。
木森只感到無語了。
“哥,他們的意思是,你該換換碗了,金碗銀碗琉璃碗什么的。這碗不符合你的身份。”胖墩說,她碗里的蛋炒飯沒有多少蔥花,用筷子夾木森碗里的蔥花。木森也默許了。
“換什么換,換女人也不換我這個碗!”何其能大地刨了一口飯,嚼了半天才咽下去。
“拜托,哥!你什么時候換沒有過女人啊,除了我,哪次在后花園沒換的。當然了,我是你親妹妹。”胖墩說,碗下面的蔥花多了,也不夾木森碗里的蔥花。
“你不說你是我的親妹妹,就沒有人知道你是我的親妹妹嗎??!你和這破碗一樣的重要。”何其能說,這話明顯要引起眾人的憤怒。
“應該說,這破碗和我一樣重要。”胖墩把碗里的蔥花夾給木森。木森嫌有口水,用手指拈起來給扔了。
“沒有人有三哥的破碗重要!”木森立刻說,代替何其能說,也代替自己說,本來不想說,可是不得不說。
“木森,你還沒有掉在地上的蔥花重要。”胖墩以牙還牙。
“我用破碗怎么了??我用破碗怎么了!!除了我,你們似乎還挺關心這破碗的。沒這個必要,我已經用了很多年,它可是我的寶貝。沒有它,就不要吃這蛋炒飯,其它的也不要吃了。”何其能說,看著大盆子里的蛋炒飯,但是沒有準備添。
“聽見了嗎,胖墩,這是三哥的寶貝!”
“聽見了嗎,木森,這才我哥的寶貝!!”
“行啦,你們倆唱雙簧還是長夫妻雙雙把家還了??!這飯真是的,真是的,越吃越難吃了。不是一般的難吃,還不如讓你們吃吃泥巴!”何其能說,眾人都停了一下子,木森抬起頭來,看著何其能,瞬間低下去,然后何其能說:“胖墩!不……木森,你去叫那個廚子再炒幾個菜。胖墩去不管事!我們邊吃邊等!”
血靈傳說(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