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小區外一直有個賣蔬菜的老頭，總是蘿卜青菜土豆等等幾樣。每次下班回家總是八點過后，需要買菜的時候一定是他那里。他的菜從來不像其他人都是自家種的那種很新鮮的。但是一直都比其他的貴，總是有人試圖和他講價，但他從同意，一分不會少。

對此，我很煩惱，卻又無可奈何。只有他每天都會賣到很晚，我只能在他那買比較方便。而周末，需要吃早餐的時候，也只有去他的小攤子。每次買了他的高價菜總少不得一通埋怨。

慢慢，對他就非常熟悉了。固執冰冷的冷掛著一副眼鏡，不太會算賬，每次總是慢吞吞的，手腳也不麻利。有時有個老太太會來幫他，但是也會對他罵罵咧咧。他從來不會回應。依然高價每天一個人挑著框來賣他的菜。當然他也知道別人并不喜歡他，他也不會笑臉相迎，也不會攬客。

不自覺地，他讓我聯想起我的爺爺和外婆，和我生活較久的兩個老人。爺爺和他相似，從來不疼這些孫子孫女后輩，心情不好，把大伙一頓大罵。他從來也是冷冰冰的，每年養他的蜜蜂，只會給我們這些小孩嘗一小勺。他的核桃樹比我們還寶貝，偷偷摘了一些，被他發現，總是要跳起來兇我們。他不心疼誰，也沒誰心疼他。他走路顫巍巍，還要自己去趕公交。每年也還堅持種些菜。那個時候，我也不是好惹的主，雖然不得不照顧他，卻是無半分感情，更是討厭他的無情。

而外婆卻相反，她善良慈祥，喜歡笑，對每個小孩都好，總是會帶些小吃的給我們。媽媽在家時，她總是偷偷幫媽媽做農活，給媽媽做好菜就回家。媽媽出遠門后，她一直照顧著我們，對我們也百般寬容，無論做什么錯事，她都會袒護。有時我為那些人情事故落淚時，她哭得比我還厲害。但也許是因為她太好，很多事也都自己忍著，默默承擔了不少委屈。但我們這幫小孩子都喜歡她，真心疼她。不過，卻無力照顧她。

那個時候不懂，為什么爺爺活的那么冷冰冰，為什么外婆那么好的人卻選擇了自己結束生命。這個買菜的老人讓我心生孤寂，日復一日無所謂的堅守，即便再溫熱的心，也會被長長歲月腐蝕，冰封吧。我的內心無限悲涼與心疼起來。爺爺的惡，外婆的善，無論用壞的方式或是好的方式回應身邊的人，都無法抗拒生命帶給他們的蒼涼感。

那個時候真心不懂，生命太過孤寂難耐，艱辛無常。經歷了太多，心無所依，人無可戀，自然就走到了漠然。年輕的心，飽滿熱情，易受挫，卻也易恢復。沒有太早冷漠也是件幸事。歲月長長，太多孤寂與無奈，漠然過后會不會釋然？那是屬于關于生命尾聲的祭奠嗎？年老的心不該被辜負與遺忘。生活應該給他們一個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