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子之路
? ? ? 1998年， 結婚四年了，我們還沒有生育一男半女。
? ? ? ?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在農村，這可是一件唾沫星子淹死人的大事。女人可以不漂亮，可以沒本事，但不能沒有生育。生兒育女是女人一下生就注定的宿命。
? ? ? ? 幸運的是，我人在北京，離家千里，唾沫星子再多，也飛不了這么遠。耳根自然清凈。
? ? ? ? 年輕時，不懂得擁有兒女的好處，更不在乎傳宗接代，別人的觀點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沒什么感覺。
? ? ? ? 老公呢？從來就沒有認真溝通過，只是覺得有一段段時間他太喜歡孩子了。在我們那條街上，有一家山西人的超市，夫婦倆有一個五歲左右的兒子。孩子很調皮，常常把我們店門口跑過，只要被老公看到，他一定走不了。老公會摟著他玩耍很久，惹得孩子“嗷嗷”亂叫才讓孩子離開，這是一個有事喜歡藏在心里的男人。
? ? ? ? 最先著急的是娘家人。娘打電話催我，“抽空去醫院檢查檢查！”我只答應，不為所動，光買賣就夠累了，哪有什么時間去醫院？醫院，一輩子也不饞的地兒。
? ? ? ? 姐姐一次又一次的電話，讓我既好笑，又無奈，“你快去看看吧。你再生不出孩子來，人家就不要你啦！”
? ? ? 四年前，第一胎懷孕流產之后，我曾經藥物避孕半年，也是姐姐來京后及時制止了我，“吃藥容易導致不孕，別吃了。”未曾料到，我不孕的罪魁禍首，恰恰就是它的問題。
? ? ? ? 細細考慮姐姐的話，雖說難聽，卻何嘗不是真話？姐姐能夠生育，一氣之下生了四個，卻因生不出兒子遭到婆婆的白眼，我如今連一男半女都沒有，姐姐的話，絕非危言聳聽啊。
? ? ? 說心里話，我不怕男人不要我。只是覺得，我是一個女人。如果沒有兒女，就永遠不會是一個完整意義上的女人。
? ? ? 心動了，我開始出現在北京的醫院里。可醫院那么多，哪里才是能夠治療我的地方？
? ? ? ? 無巧不成書，旁邊小賣店的女人因為盆腔炎，也在到處求醫，她告訴我，北京安定門內的中醫醫院，看婦科病非常好，約我一起去那里。
? ? ? ? 中醫醫院，第一次去，第一次掛號，第一次排隊，第一次取藥。大街上，不缺的是路人；醫院里，不缺的是病人。煕熙攘攘，都是為病而來。隊伍像一條條長龍，更有票販子們跑得歡，賺著不義之財。
? ? ? ? 我沒錢給票販子，只能輪流排隊。我一個人，需要排幾次隊伍，加上我每天還要忙店里的事情，身體的勞累，自然不必多說。
? ? ? ? 小賣店的女人心眼多，打聽到可以不用排隊就可以直接找大夫的秘訣。只要熟人介紹引領，就可以把掛號的錢交給大夫，免去排隊之苦。據說，這些大夫多半都是退休之后返聘回來繼續工作的，所以對于這樣的行為,院方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見怪不怪了。
? ? ? ? 一個個老太太，身穿白大褂，坐在桌子旁。摸脈搏，看臉色，簡單地詢問……望聞問切，博大精深的中醫中藥，讓我嘆為觀止。不需要你穿梭于各個科室之間，不需要你觸碰冰涼的儀器設備，就可以準確地為你看病取藥，太神奇了！
? ? ? ? 經過檢查，她告訴我，我的輸卵管堵了，從而影響了月經量，導致了不孕。我需要先吃西藥，打開輸卵管，然后吃中藥，恢復月經量。
? ? ? ? ? 那個冬天，我隔三岔五地去醫院，天天吃藥。我還未曾抱怨什么，老公先失去了耐心。
? ? ? 一天下午，吃過午飯，我又急匆匆跑進后院，換衣服準備去醫院。就在我準備跨出店門的一剎那間，老公的話飄進耳朵，“真能磨蹭！早去早回來！”
? ? ? 他怨我換衣服費時間，怕我誤了晚上的買賣。他說話的語氣讓我很不舒服，我有多累，他應該最清楚的啊！
? ? ? ? “你以為我愿意去嗎？生孩子是我一個人的事嗎？”我冷冷的質問他。
? ? ? ? “愛生不生，看樣子也夠嗆！”像是針，像是刺，深深地扎進了我的心里。
? ? ? ? 我的淚，馬上涌了出來。這是我老公嗎？這是一個老公該說的話嗎？一個轉身，我跑回了后院的屋里，放聲大哭……
? ? ? 娘當時正好也在，陪著我一起哭。結婚這么多年來，娘從來都不曾說過老公什么話，可是，那天，一向隱忍的娘也開口了，“俺閨女跟著你的時候，可是好好的，什么病也沒有啊。還不是那次流產給鬧的，能夠全怨她么？”
? ? ? ? 叔叔下班路過，知道了前因后果，氣得夠嗆，把老公臭罵一通。嬸嬸在家里等叔叔下班回家，等得著急，也特意找了過來，一聽說這里剛剛發生過的事，一句話也沒說，拽起叔叔就離開了。
? ? ? ? 回到自己家里，嬸嬸罵叔叔，“那年還不是你主張人家小殷流產？現在好了吧？都怪你多管閑事！”我的不孕，竟然也讓叔叔嬸嬸一直愧疚在心。
? ? ? ? ? 中藥，都是娘幫我熬的，熬了一罐又一罐，熬了一個冬天。吃中藥，很苦的一件事情，還好，我可以就著糖咽下，用叔叔的話就是，“小殷是誰啊？什么苦不能吃？不嬌貴！”
? ? ? ? 功夫不負有心人。春節時回家過年，初三回娘家那天，聞到油煙味我突然之間覺得好惡心！仔細想想，月經遲到了幾天………第二天，趕緊去了計生辦做孕檢，結果顯示我真的懷孕啦！全家人自然喜不自禁，奔走相告。
? ? ? ? 去了北京后才告訴叔叔這個好消息，故意想給他們一個驚喜，果然，嬸嬸不由得埋怨我們，“怎么不早點告訴我們，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 ? ? ? 終于，歷盡千辛萬苦，一個嶄新的生命出現在我以后漫長的歲月里，從此，我又多了一個身份:媽媽。
? ? ? ? 苦盡甘來！
? ? ? ?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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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殷炳蓮。
70后，筆名涵香，山東省諸城市作協會員，21世紀新銳作家網新銳之星，郁金香陽光會聯盟會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