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剛,合上這本書之后,我走到廚房,拿起一個木瓜,慢慢洗好、切開、清理里面的子、去皮,然后一點一點切成小塊,擺好了放在盤子里。心里想著:能夠不慌不忙地做一件事,可真好啊。
如果不是看到撰稿人是自己喜歡的綠妖,大概我不會再去讀這本書,畢竟紀錄片已經做得足夠好了,要從書中再發掘新的東西并不容易。讀完之后覺得兩者還是不一樣,因為書中內容是以口述的形式記錄的,每一篇便會呈現出講述者各不相同的性格氣質,也會有更多的細節展現出來。讀過幾篇,會發現某一句話有被不同的講述者多次提到,便知那句話一定很重要,或是某個觀點前面一位開了頭打住不說的,后面一位直性子的聊到嗨處一下都給說了出來,很有意思,是比紀錄片更全面的呈現。
1 磨性子,耐寂寞
故宮規定新人進來第一年是不能碰文物的,因此不管是鐘表室、銅器室還是裱畫、摹畫室,剛進來都要先做一些瑣碎的事情,而且是重復地做。
二十九歲,清華美院畢業的巨建偉,進入摹畫室之后便用一年時間重新練習勾線,一位被按照畫家設定去培養的學生,到故宮這里又回歸對基本功的練習,一定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得到的。但巨建偉說,用很長一段時間做一件簡單的事,便會掌握很多微妙的東西,最終通過一條線可以看出一個人。
這個道理,我想只有做的人才懂,外人只能想象,永遠不可能體會。
在最簡單的事情中找到事物的本質,這大概就是手藝人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
2 修舊如舊和最小干預
故宮的文物修復理念經師承制一脈相傳,有自己的一套體系,其中最重要的觀點就是“修舊如舊”。所有文物修復必須要參照物,或者有文獻資料作支撐,否則不能輕易動,修好的文物既要讓人們從外觀看不到修復的痕跡,又要留下每一處修復的記錄,讓后來人能夠更好地傳承下下去?!白钚「深A”則是從西方傳過來的修復理念,以斷臂維納斯為代表,是讓修復的地方有可識別性。
銅器室的王有亮是個直性子的人,講到維納斯時說如果有資料你還不把缺的配上,那擱這兒說等于手藝忒差了,讓人看出來那還不簡單,看不出來那才叫手藝。
紀錄片里有一段是木器室的史連倉在修菩薩像,像的兩個手指斷了,下嘴唇缺一塊,最初佛像送來時候提出的要求是保證展覽使用就可以了,不再過多修復。但史連倉覺得兩根手指斷了太難看,而且根據現有的一塊能判斷出手指頭的形態,于是就主動跟人家商議把它補上,嘴唇也是一樣,補上之后才顯得是完整的菩薩像,殘缺那一點總讓人覺得不舒服。
我想若把這稱為工作態度顯然不準確,它這是一種多年傳承下來的理念和精神,同時也是從中國傳統文化里一脈相傳的東西?;蛟S沒有對錯,但師傅們的堅持讓人佩服,“自己的東西還是該用自己的方法修”。
3 師承制
故宮里的師徒制很有一種讓人會肅然起敬的力量。徒弟每天早上來開門、打掃屋子、打開水,下班待師傅離開后再走,這些放在其他工作場所會經常被吐槽的事情,在故宮里卻會讓人覺得本來就該如此。
故宮修復室內如大多是一個師傅帶一個徒弟,是真正的小班制,朝夕相處,師徒合同里只有三年,實際上則是師傅對徒弟一生的關注。因為手藝里的很多東西是很微妙的,不是告訴你這里用多少力哪里加多少色就能明白的,越是深層的東西,越是只能通過一天天的言傳身教才能學到。因而書里會講,師承制對傳統技藝的保護是有優勢的。
這種傳統的師徒關系,也是當今大多數人沒有機會體驗到的,但從書中人物的描述中,可以感受得到那種超越所謂同事關系或上下級關系的情誼,那是有著深深的人情味的,是無需多言便清清楚楚的。裱畫室的徐建華回憶師傅楊文斌時說,那時裱完畫來人驗收,一到他那兒,師傅就站起來,讓人家知道他是楊師傅的徒弟,那是護著他呢。就是站起來這一個動作,都會讓人覺得動容。
這本書里還有很多可以細細品味的東西,師傅們的語言是樸實的,但總是會不時出現那么一句話,讓你回味很久。
書中有處提到,在采訪裱畫室的徐建華時,工作室一角有一個年輕男孩一直在搓一張唐卡的褙紙,采訪了兩個半小時,他就搓了兩個半小時,仿佛入定。這短短一段描述,卻極具畫面感,甚至會讓人覺得仿佛能從中看到生命的本質。你無法解釋這種感受,就像你無法解釋一個人在突然面對絕美的景色時會莫名想要大哭一樣。
如書中所說,當個人變得渺小,卻以另一種方式接近永恒。
#350-云朵-簡書 little云朵#橙子學院碼字島第7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