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臨睡前,看到了南方日報某記者強奸女實習生的新聞,心里久久不能平靜,對那個女孩十分心疼。
幾年前我曾經在網上認識的一個女孩也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她的人生幾乎被毀,當時她不敢報案,到現在還沒有走出陰影。罪犯是一社會名流,仍然出現在各個公開場合,有妻有子住著別墅,還被評為“杰出青年企業家”,站在臺上接受嘉獎。女孩不敢告訴她的家人,怕父母擔心。也不敢告訴朋友,怕這件事會成為別人傷害她的把柄。她告訴我,是因為我離她非常遙遠,不會出現在她的現實生活中。當然,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只知道她的qq頭像是一個流淚的眼睛。她不停地換網名,和外界幾乎沒有什么交際。她遠離了家鄉,在一個沿海城市打工,由于出現了嚴重的心理障礙,工作也不順利,她在痛苦中得了厭食癥,枯瘦如柴,而且還自殘,經常自扇耳光。
我問她:“你為什么要打自己,你要愛惜自己啊。”
她說:“我恨自己,恨自己當時沒有反抗沒有逃跑。”
我說:“如果逃跑能跑的掉嗎?”
她說:“后來想想可以的,可是當時我太害怕了,他是大人物,我怕他報復我。他說,你要是不聽我的話,在老子的地盤上保證讓你不好過。我就怕了。我一直很聽話,從小到大都是乖孩子,我不想給我父母帶來麻煩。可是現在我這么痛苦,還不如當初我勇敢一點,直接拿刀殺了他,或者同歸于盡算了。我舍不得我父母,就這樣茍活著,每一天都是煎熬。”
我當時不知道怎么解勸她,只能陪著她一起罵罵那個人渣。我看她自殘很嚴重,就建議她要去找找心理治療師。心理治療師的費用在她那個城市很昂貴,她負擔不起,我也幫不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繼續被痛苦折磨。
后來又多次聊天,她不停地說“恨自己為什么不反抗”,她不停地責備自己,厭棄自己,認為自己再也不配享受到美好人生。
可實際上,人在遭遇突發事件的時候,有幾個人能清醒地做出反應?或者說就像新聞事件里那個女孩,還來不及反應,侵犯就已經發生。就像遭遇地震一樣,你以為你會匆忙逃跑,可有的人會嚇得僵在原地。并不是說所有的人都能永遠迅速敏捷地應對危機。
為啥說輿論現在不要去說女孩“傻,沒辨別力”這樣的話,因為這會導致女孩受到三重傷害。第一重是罪犯對她的傷害,第二重是輿論對她的傷害,第三重她會自責,覺得自己笨,繼而傷害自己,自殘,輕生。
再說了,即便一個人是智障,他人也沒有權利傷害TA。只要傷害,就已經觸犯法律,罪該萬死的是害人者。
受害的女生不幸遭遇了傷害,我們應該給予溫暖和關愛,幫助她走出陰影。沒必要急著充當人生導師,充當事后諸葛亮,居高臨下地教育她。
那些被侵犯不敢報警的女孩、沉默的女孩,還不是被這個社會害的?因為當她們勇敢站出來的時候,無數人在評論她“傻,不知道跑”,試想一下,假如另外一個被侵犯的女孩也許打算報警,看到這樣的評論,她頓時失去了勇氣,那么罪犯將繼續逍遙。民眾譴責受害人,等于間接幫助了罪犯。就像開頭提到的那個青年企業家,不知道又禍害了多少女孩,沒有一個女孩敢出來報警。
假如社會輿論能夠好好地關心受害女生,幫助她們,和她們站在一起同仇敵愾,共同對付犯罪分子,法律加大刑罰力度,這樣不僅會嚴厲地打擊犯罪分子,也會震懾那些想要實施犯罪行為的人。
前不久,美國斯坦福大學的一體育明星強奸一名失去意識的女子,卻只獲6個月監禁的新聞。美國副總統拜登發表了致受害女生的公開信,信中表示整個國家都對輕判性侵案“不滿意”。拜登說:“我很敬佩你的勇氣,大聲說出強奸者的名字,揭露他的罪惡,并強烈表示你的尊嚴也應該得到尊重。我心里充滿憤怒。”他鼓勵受害女生:“這句話我們對幸存者永遠說不夠:我相信你。這不是你的錯。”
我想對受害女生說,假如是你的朋友遭受侵犯,你一定會第一時間給予她安慰,陪伴在她身邊,而不是罵她“笨和傻”。那么,也請這樣對待自己吧,不要自責,自責是在你的傷口上撒鹽。
還有一點我想說的是,家長們千萬不要教育自己的女兒“乖巧聽話”,一個從來不敢對自己父母說“不”的女兒,她很有可能也不敢對別人說“不”。也不要再說身強力壯的女孩沒有“女孩樣”,她們在遭遇侵犯時可能更有力量反抗。因為人們平時說的“女孩樣”就是柔柔弱弱的,吃飯都只吃一點點,瘦的弱不禁風,這也坑害了多少女孩!
有許多人從小就被教育成乖孩子,大人說啥都是對的,很多大人還以此為榮,覺得自己孩子“聽話”就是優秀。可是呢,他們在學校被欺負不敢吭聲,工作時被性騷擾不敢吭聲,被侵犯不敢報警,以至于將整個人生放棄。對于他們,我想說,你的性格也不是你的錯,在你未成年的時候,你只能被家庭社會學校這些大環境影響和塑造,你自己無法做主。現在你成年了,不要苛責曾經懦弱的你,然后試著練習說“不”吧!等你慢慢強大了,就可以去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