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假期。
好吧,其實是令千佑的圣誕假期。但自從令老太看電視說平安夜是洋人的大年夜之后,便嚷嚷著咱家也要闔家團圓。尤其是去年平安夜尷尬收場,讓她發(fā)誓今年一定要皆大歡喜。
于是,令千佑回來度假,還帶上了韋爺?shù)那Ы痦f以柔;將阮清欣從日本叫回來,又把阿烈和阿熹的仔女從寄宿學校接回家。24日晚上不許加班,不許應酬,七點前必須回來。
老太太看到飯桌前四對人齊齊坐好,拍拍阮清欣,“阿欣,學學你師父,明年圣誕要帶人回來啊!”阮清欣還沒來得及接話,令千佑笑咪咪夾了菜到老太太碗里,“婆婆,可千萬不能讓她學她師父,拖拖拉拉二十年可就糟糕了!”
令熊無語問蒼天,只能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易兆風好幾腳。踢得好,踢得該,令千佑向媽咪伸出了大拇指。嗯,到底是自己兒子,姓令的。
韋以柔看著這一家大小沒個正經(jīng)模樣,掩口偷笑,落入令熊眼底,這下是有點臊了——兒子的女朋友第一次上門,全家人沒個正形不說,還拿老媽的戀愛開玩笑。
易兆風不明究竟,剛才雖然踢得怪疼的,但畢竟自己理虧,這會兒沒人說這事了,怎么臉又紅了?便貼著她耳根低聲問:“是不是酒喝猛了?要不要去休息會兒?”
“有客人呢,休息什么休息?”她推開他,一肚子沒好氣,又只能忍著,好在韋家女兒知情達意,與她閑聊倫敦風物,這話題眼看便可岔開。
“阿熊,你要休息?快去快去!”令老太耳朵特別好使,她推一把易兆風,“阿風啊,快扶阿熊上去休息,不用管我們。”
阮清欣默默翻了個白眼,捅一捅老對頭,“喂,你們令家以后集體虐狗不要招呼我參加了好嗎?”
“不不不,說起來還是你師父段位高,雖然起步慢……”令千佑喝口酒,“我看婆婆說的對,你還是應該向你師父好好學學。”
感覺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全家上下曲解、放大,令熊無奈地放下筷子投降,“媽,我吃飽了。”不,是氣飽了——令大小姐談生意沒問題,應付家人真的是智商情商全不夠用,她那個不可以常理計的老媽,和各出歪招的弟妹仔女,想想就頭大。
她一個人走到窗邊,圣誕樹上紅紅綠綠的燈在玻璃上反射出童話般的光暈。身后那人將披肩輕輕搭在她肩上,然后從背后環(huán)抱住她。
“別這樣,家里人都在。”她有些扭捏,掙了一下。
“你看看窗。”他在她耳邊低語。
窗子映射著屋內(nèi)的一切,直抵天花板的圣誕樹,圣誕樹下堆著的禮物,還有齊齊轉(zhuǎn)過身,拿后腦勺對著她的一家人。
“你們干嘛,”她哭笑不得,玩成這般幼稚,也不知是誰教了誰。
“阿熊。”他輕喚。
“怎么了?”她轉(zhuǎn)過頭。
“你嘴唇有點干。”
“嗯?”她一頭霧水。
“缺吻。”
鏡頭在此定格。頭頂,槲寄生的花環(huán)上綴著兩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