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失的少年

(以此文來回憶在我生命中出現的潘)

很意外居然會在街上遇見劉桀,我的

圖片發自簡書App

初中同學,初中畢業后再無聯系,直到5年后的今天。本是去參加親戚的婚禮(云城這邊普遍讀書晚,如果不讀書好多也早早結婚了),回家路上,我騎著自行車沒有想到與劉杰插肩而過,他開車,我還是一眼叫出了他,他不確定的叫我"安晏?!"簡單的寒暄過后,加了微信。

回到家,劉桀的微信已經發來,埋怨我怎么這么多年聯系方式也不給一個。自從去了重點高中以后,雖然有手機但是不太喜歡QQ,那個年代只有QQ還沒有微信,中間手機又壞過,學校又組織弄啥校園卡,來來回回,以前同學的聯系方式都丟了。談話間了解到劉杰目前在云城最大的私企上班,目前還比較穩定。我發現這個小子比起以前改變太多,說起話來都帶有深度哲理了。我一直沒有敢問他潘的事情。晚上我聯系了初中玩得最好的哥們老堯,我問他潘的聯系方式。老堯好像很意外我會問潘,他問我想干嘛,我說我就是想找到潘,跟他說對不起,以前小不懂事,老堯跟我說。。。。。。

我從來沒有想到潘如今會是這樣,我想過他千種萬種的現狀,卻沒有一種如現在這般讓我難過得哭不出來。

我和潘許越認識于初中,他比我下一屆。(我不知道篇文章寫出來會不會造成不好的風氣,是早戀吧)學校不是特別大,來來往往時間久了,好多人就算不認識也感覺見過幾面那種,更何況我初中玩得最好的朋友們幾乎是同一個地方,自然對他們那里的小伙伴了解一點。當時我讀初三,他讀初二,有一天我在停自行車,當時還比較早,學校車棚里人很少,我和潘互相瞅了一眼,他笑得特開心那種,他膚色是小麥色那種,顯得牙特別白,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就跑上樓了。

后來,也有幾次發現他會來我們教學樓梯那邊,當時初三在2樓,初一初二往上這種。不過根本沒有在意。不久以后我收到了潘的情書通過劉桀,他們是好朋友。當時我在那個不大的學校里成績不錯,與人相處也不錯,是老師同學眼里的好學生。他就表示喜歡我,還寫了一些蠻像誓言的話,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留的大名,潘許越,寫得很用力很飛揚,就好像他給我的感覺。潘的成績不是特別好,有點調皮,在他們年級里也算是出名了。有時候我回家他還會刻意在我自行車旁邊等著,會在我回家路口等著,說實話,當時的我還是很被動的,有一段時間是躲著他,看見他就趕緊跑,只知道他每次都偷偷笑。他后來又陸陸續續讓劉桀傳我信。依舊是留下飛揚的名字。當時我的成績是絕對可以輕輕松松考上云城的高中,如果要讀省重點就得努力。那個時候的我還沒有手機也沒有QQ,他就寫信留言給我,看得出來他還是很單純的那種,留言也是喜歡我想要和我在一起之類的就是一個少年最單純的那種。

當時我也沒有回應他,想著先努力考上重點高中再說,鼓勵他好好讀書。偶爾遇到會說幾句話,時間就這樣過去著,快到學校運動會了,因為班里沒有人報名參加女生3公里,作為班委我就臨時上場了。快比賽前,劉桀拉住我指著倚在香樟樹上戴帽子的人,告訴我那個是潘許越。當時我已經快1個多星期沒有見他了,聽說他因為違紀被要求回家思過,具體因為什么我沒有好意思去問。我看著他,因為戴著帽子看不清楚他表情,他本身就蠻高,在那些還沒有發育完的初中生里顯得愈發高挑。香樟樹下的他顯得有點漫不經心,看見我在看他,又露出他那一口白牙。跑步馬上開始,說句實話,我當時運動真不怎么樣,跑個800米都會累,我就想著只要跑完3公里就好,不追求名次。每次跑到那個地方我都會偷偷瞅一眼樹下的男孩子。我跑完的時候感覺腿都軟了畢竟當年是個小辣雞,同學扶住了我,劉桀給我帶來了巧克力和水,潘許越已經走了,劉桀告訴我他按理應該在家思過呢,他今天是悄悄回來學校的,剛剛他又走了。那個時候我知道也許這個男孩對我是認真的。

一個星期后,潘許越回校了。我沒有問他違紀他也沒有告訴我,只是在跟我說以后會乖會聽我話會努力做個好學生。這些話如同羽毛般輕柔掃過我的少女心,我承認,那個瞬間我很想摸摸他的頭,給他安慰與鼓勵。

準備中考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在最后的2個月里潘徐越還是會來找我,為了避免我受流言蜚語影響,他很少會明目張膽來我教室找我。要知道,在那個緊張備考的時候,要是被老師知道的話,拉去辦公室是不可避免的。每天放學后,他會送我回家,我們騎著自行車,10幾分鐘的路程,大多是他在說話,我聽著,有時候兩個人也不說話,就靜靜地騎車。迎面吹來的風總是會撩起我的頭發,后來潘許越跟我說起他歡喜極了我那被風撩起的長發。

不出老師家長的意外,我考上了省重點高中。在父母眼里我是那種不用他們擔心的好女兒,我能照顧自己。我至今都不知道爸爸媽媽是否知道我和潘許越的事情。好友聚會,大家都顯得很高興,我們一群初中最好的朋友吃飯吹牛,大家臉上看到的是對未來的期盼,和他們在一起,我是最活潑開朗的那一個。

"10年后大家再聚首,又是一番景象!"阿東說完大家一起喝一杯。

"安晏,你說你去那么遠讀書,大家想見你一面都不容易,汽車得3個多小時,火車得2個多小時,我們這幫老朋友會想你的,照顧好自己"老堯說完喝了一杯

"沒關系,以后放假我就回來找你們,大家又一起玩呀"我笑著說

席間,劉桀接了個電話,聽見他說"是的,我們在云城飯店"所有人都不明就里,我知道這個打電話的人是潘許越。我跟他的事情只有很少幾個朋友知道內情,因為朋友圈小,朋友和他基本也都認識,大家也還一起吃過飯局什么的。飯后劉桀私下找我,告訴我潘許越想見我一面,讓我明天2點到安橋等他。想來自畢業后就沒有見過面。

安橋是我家附近的一個地名,還沒有到安橋,我就已經看見倚在自行車上的潘許越,因為是背影,我打算給他個驚喜,還沒走近,他突然回頭又露出他的大白牙。我自然被他突然的笑弄傻了,他摸著自行車后座說"安晏,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這個后座是潘許越特意為我加的,我知道,他本來的車型是偏賽車那種。坐在后面,我只能用手緊緊拉著他的衣服,也不敢抱著他。沒有想到潘許越帶我去了玫瑰小鎮。玫瑰小鎮是云城新出的大力發展的一個旅游項目,小鎮以無處不在的玫瑰花和特色的涂鴉房屋出名。我第一次到小鎮被那滿城的玫瑰驚艷到,潘許越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的一朵玫瑰,溫柔地在我耳邊說"安晏,我喜歡你"他當時就已經很高,高我半個頭多。我不知道怎么回他,早就已經羞紅了臉,不停地低頭踱步。他悄悄簽起我的手,我低頭沒有拒絕,感覺到他的頭暖暖的。我跟他在小鎮里逛了好久,小鎮里留下了我和潘許越最純真開心的回憶。

假期很快過去,父親送我到一中讀書。潘許越讀初三。買了手機,第一個告訴潘許越。一中位于嵐東,是一座歷史名城也是熱門旅游城市。能來這里讀書的要么學習好要么有錢有勢。在讀書期間,我第一次感受到壓力感覺到自卑,不知道是壓力還是什么,我好像突然不會讀書了,努力了不知道是方法還是其他原因,就是考得不好。一中能人很多,長得漂亮學習好又有錢的人太多了。

我與潘許越一直保持著聯系,我一直跟他說要乖聽話不要鬧事。他跟我一再保證。知道潘許越不讀書的消息我很吃驚,跟他大吵一架,我問他為什么不把書讀完為什么要輟學。"安晏,你知道的,我本來就不是學習的料,我不喜歡讀書。我之前那么乖在學校是因為你在。"勸說無果,我很長時間不理他,我在生氣。1個月后我知道他去了家族生意里。我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他們家是云城建材家具的一把手,跟周圍其他城市的建材也做得很大,他去學習,但是是從最底層的小工開始。

一個夜晚,我接到他電話,他很高興得跟我說"安晏,我特意找了個信號好的地方給你打電話哦,就在移動的基站附近"當時的云城發展沒有現在這么快速,又因為地理環境的影響,有的地方信號不好。我知道他肯定穿著棉衣去外面受冷打電話給我。我讓他趕緊回屋去,他爽朗的笑聲傳來"安晏,我就知道你是關心我的,你最近不理我是怪我不讀書,將來你會明白我為什么這么做的"雖然我當時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說,我原諒了他結束了對他的冷戰。

"安晏,快出來,我在人民路書店等你"周末接到潘許越的電話讓我實在意外,這個時候他怎么會來嵐東,不是應該在云城么?我匆匆收拾打扮就跑去人民路書店找他。這個書店潘許越是知道的,我因為愛看書,讀些譬如張愛玲三毛類的散文小說之類的,不止一次在電話里告訴他我愛去這里。他之前還跟我似真似假的說:"我家安晏這么喜歡讀書,以后成為一個詩人,還真擔心我跟你交流不了呢?"不過我也知道,頑皮如潘許越自是不會去看這些文章,他其實都不怎么喜歡讀書的。匆匆趕到書店,到了靠窗小桌前卻沒有看見潘許越,我索性翻起桌上的雜志。一雙手不知道悄悄蒙上我的眼睛,"潘許越,你又調皮。"我自然知道是他,這雙手我是簽過的。被我猜出來,潘許越顯得十分高興。我看著對面的男孩子,半年多沒有見,高了不少,清爽的短發,眉眼間是比以前更堅定的光在閃爍,白襯衣穿他身上很干凈,他顯然是特意穿的襯衣,他又帶點痞氣,歲月靜好與痞氣卻沒有讓我覺得不搭,反倒顯出他的特別。潘許越買了《小別離》送我,我著實意外。他告訴我他陪叔叔來嵐東考察建材市場什么的,所以就想來看看我,我們聊了好久。那一天,我們在人民路上壓馬路,我帶他在古城里逛,還一起爬上城墻看了日落。說實話,古城墻上日出日落都超級美,好多人來這里拍婚紗照,潘許越情不自禁抱了我,我沒有拒絕,我想任誰在這里都會被這種幸福的氣氛感染。

潘許越對我是純真的好,他還會說,等我以后讀書畢業了,他也早就接手好家族企業了,我們就可以結婚在一起。少年時的情話總是那么動聽,雖然聽起來不切實際,卻又滿滿是少年對一個女孩的單純喜歡對未來的簡單期盼。那個時候的他篤定我們將來會一直在一起。

其實一中是我學生生涯里最不愿意回憶的。在云城認識的人眼里,我去了重點高中讀書,以后就是考上重點大學,看起來光鮮亮麗。其實我在一中的日子是最不開心的,那個時候我無論怎么努力成績總是上不去,我那個時候第一次為我是小地方來的而感到自卑,班里的有些男生特別混,因為物質上的富有,我愈發覺得這些同學比不上云城那些朋友。我第一次感受到學習的壓力,感覺到沮喪,哭泣。班主任又是那種只是偏愛好學生的,他偏心,又因為是本地人,非常偏心班里本地的學生,也讓我覺得不開心吧。高中時候,我生活態度負能量特別多,經常懷疑自己,壓力愈發大,我開始掉頭發,體重也慢慢變胖,生活學習一塌糊涂。我承認,當時的我第一次以為學習成績因為長相因為家庭而自卑。

我選擇與潘許越分手。那個時候我多丑啊,學習不好,又變胖。我自卑,失去學習的強項,我自卑,潘許越愈來愈優秀,他變得愈發有責任心。我當時覺得初中的我成績回去,現在的我成績差還胖,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還會以為也許不在一起學習會慢慢變好。潘很意外"安晏,你知道的,其實我也很想來你身邊讀書,可是我就不是讀書的料,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繼續和你讀書 。" 中間發生了什么我已經不記得很清楚了。正值學校組織使用校園卡,我換卡,很少人知道這個新號碼,不再使用QQ。我以為我丟下這些就可以好好學習成績進步了 ,呵呵呵,現在的我好想回去罵自己傻逼!

一中的補課是出名的,學校拿補課來爭學生的成績。周末只有1天,更不要說節假日。我很少回家,在那段日子里我知道了孤獨。假期回家,接到劉桀電話(號碼估計是老堯給他的)"安晏,我知道你在家,你快來,許越在我家喝醉了,一直在叫你名字"隔著手機,我都聽見了潘許越的嘶吼,聲音很大,"安晏,你特么給我過來""安晏","安晏,你就答應吧,你答應,我找人來接你"劉桀跟我說。當時聽見許越的聲音,感覺他還是小孩子呀,還是那么的沖動。我早已下定決心不去理舊事,一心要結束。我讓劉桀轉述:"你告訴潘許越,以后不要來找我了,我們結束了。我和副班長在一起了,我們相約考上好大學,你讓潘許越不要來找我了"掛斷電話以后再沒有打來。我不知道劉桀是怎么和潘許越說的,潘許越聽了定會非常難過吧。我用大學讀書來搪塞他,用讀書這個軟肋來拒絕他,想必那個男孩心里很難過,他再怎么成熟,也還只是一個不過高中的小男孩。

從那以后,潘許越再沒有來找過我,我刻意不去打聽他任何消息,在我青春時光里他再未出現過。

我的結果呢,和副班長在一起是假的,只是為了拒絕潘許越,我欺騙了他。我當了一回大騙子。

后來的生活平平淡淡普普通通。考上一個一般的大學在江蘇,就如同千千萬萬的大學生一樣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

"安晏,你怎么會突然想找潘許越?"老堯疑惑的問我。

"我想要他的聯系方式,找到他和他說句對不起。"

"潘許越不在了。他3年前車禍意外去世。"

看著微信上短短幾個字,我才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么。潘許越3年前車禍意外去世,同行3人全部去世。那天晚上很晚了,發生車禍后其中一個人當場死亡,另外兩個重傷,給家人打過一個電話沒有接到,第二天早上被人發現,已無濟于事。仿佛什么東西從我身體里被抽離,我不知道是源于對潘許越的愧疚還是少年錦時的喜歡,他就這么離開了。

此時此刻我著急的向老堯詢問他的過往。在與我分手后,他和我初中同學米雪在一起,他跟老堯們說,他當時是氣不過我與他分手,故意追她來刺激我讓我就范,卻沒有想到我當時那么決絕。米雪很喜歡潘許越,對他特別好,這種好是潘許越在當時的我身上得不到的,后來他們在一起了。兩個人出去玩,在朋友圈里曬恩愛。老堯說,不出意外,等米雪衛校畢業,兩人就訂婚吧。潘的離開讓米雪非常傷心 ,朋友圈里也找不到任何兩人的過往。我拜托老堯幫我找潘的照片,我與潘這么多年,卻從未留過他的照片。后來哇,老堯翻出一張2年前的他們一群人去外游玩的照片。照片上的潘許越清爽干凈。他脖子上那顆小珠子是我送他的,那時他快過生日,我省了一個月的錢給他去人民路的店給他選的,據說能定心安神。我沒有想到他2年前還戴著與我分手后還戴著。

過后的日子里,我時常在想,潘許越在車禍的那天晚上,在等待死亡的時候他在想什么,他肯定又冷又害怕,畢竟他也只是個孩子啊,那個曾經為了我會奮不顧身的少年,那個曾經給我歡喜給我感動的少年。我卻丟失了他,至此,我與他再與可能。

就這么把你弄丟了,

對不起,潘許越。

還有,

我喜歡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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