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甲師邊刷色邊自顧自稱贊:這樣的指甲怎么修都好看,甲板很長,飽滿,巴拉巴拉…一半是職業病,一半是真心覺得賞心悅目吧,我聽她說著,心里已碼出一萬字。
最早的記憶,我伸出粉嫩的小爪子,柔軟的指甲,他小心翼翼的幫剪成弧度,落下,我用另一只粉爪爪將斷甲拿在手心里。某個早晨,我想一起刷牙,他把大牙刷修剪成小牙刷,一起磨牙膏泡泡。某天搬家,我也要參與,他把鐵質衣架拆開,給我肩上擔著,一頭是不倒翁,另一頭是小象。他關上門跟我媽帶我跳房子,我會邊跳邊說我四歲了…他帶我吹各種大小的氣球,掛在床頭,早晨我松惺雙眼,陽光溫暖的透過房門,瞇著眼我看到跳舞的氣球和灰塵,現在想起來簡直夢幻。
這么可愛的人是我爹,這些碎片記憶事實上只發生過一次,更多作為小屁孩時代的我,躺在床上看著屋頂屋檐的接縫,想象成是魔鬼的側臉;看床頂和桌布的圖案,是鳳凰的故事。據說如果失憶,大多數人會選擇性記憶起美好溫馨的事情,我這也屬于選擇性記憶,這么久遠的童話往事,雖然沒失憶。
小屁孩時代對時間也有儀式感,我媽說早餐悶著頭就吃完了,今天真乖,我則擦擦嘴說:因為過了年我五歲了。
美甲姑娘抬頭笑道,你爸真好,你看你得感謝他,從小修的好,才有這么漂亮的指甲。我想了想說,不,我不能跟他說,因為他不喜歡我把化學物質往指甲上抹,會阻礙指甲的呼吸,不健康。小姐姐急了,我們的甲油都是純植物提取,我們把指甲根部都留出來給指甲呼吸了…
最近看馮唐的電視劇,順手拿了他的書一起看,如他自己說,寫出來感覺自己很暢快,這能感受到,意識流的東西一瀉千里。不吐不快就是這個理吧,探索漢字文學的表達能力,語不驚人死不休。還有莫言,看他的生死輪回,作為每場輪回動物的心里描述片段都一瀉千里,我總在睡前看,每每這種片段,我能一會兒在潺潺的溪流旁,滿天的星斗如水的月光下,一會兒領悟動物歡快的情話,感悟原來這種農村破舊落后題材這么豐富。
下午翻了東野圭吾的《解憂雜貨鋪》,前面一堆鋪陳當然看不下去了,但是有趣復雜的矩陣圖似的故事結構,深刻的寓意,可以作為人生方向的工具書吧,我坐在書城臺階上快速瀏覽完,開始反思自己。偉大的書都是這樣。
相比之下,馮唐的書是糖水片。偉大的片是光影線條視覺沖擊,予以心靈的震撼。一個道理。
想想我這算是美甲意識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