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怠(burnout,有時翻譯成“枯竭”)原指耗竭、燃盡的意思。Freuden Berger 于1974年首次將它使用在心理健康領域,用來特指從事助人職業的工作者由于工作的需求,需要持續的情感付出,在人際互動過程中,各種矛盾引起的挫敗感加劇,最終導致在情緒、情感和行為等方面的身心耗竭狀態。職業倦怠多發生在助人行業的從業人員中,教師一般被認為是最容易發生職業倦怠的群體之一。
一、教師職業倦怠的概念界定
有關職業倦怠的含義眾說紛紜,最早提出這一概念并將之用到心理健康領域的是Freuden Berger ,但被普遍接受的概念則是由Maslach等人于1986年提出的三維理論,包括情緒枯竭,去個性化和低個人成就三個方面。[1]Maslach的概念是從職業倦怠的表現方面而言,描述的是癥狀,在他之后,有學者提出職業倦怠癥狀還包括對于專業的不滿和不想工作等。縱觀對于職業倦怠的含義,除了上述癥狀觀外,還有成因觀和動態觀兩大類。
成因觀主要從解釋職業倦怠的原因來定義,在M氏之后的很多定義都是屬于這一種。如Siedman和Zager認為職業倦怠是由于不斷增加的酒精和煙草消費所造成的壓力引起的。[2]壓力源可能是來自精神上,社會的,學校的以及學生的,總而言之,由于過多的工作量,超出職業的要求等多方面原因造成了教師巨大的壓力以至于對工作倦怠。
近幾年,有關職業倦怠的定義更多的是關注它的形成過程。人們已經逐漸認識到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它的形成是一個長期的過程。Cherniss 提出了職業倦怠形成的三階段概念模型,認為在第一階段個人開始意識到被要求的太多,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圍;第二階段是一個過渡階段,個人越來越意識到自己的能力不能滿足過多的要求并開始出現緊張,焦慮不安和情感枯竭;第三階段個人的行為和態度發生變化,伴隨而來的是對工作失去興趣。[3]
二、教師職業倦怠的研究內容
關于教師職業倦怠的研究主要可以分為兩大類,一類是研究職業倦怠與其它變量的關系,一類則是研究某一特定的地區和人群的職業倦怠情況,現在分別闡述這兩類研究情況。
1.與其他變量的關系
(1)職業倦怠與自我效能
? ?自我效能感是班杜拉社會認知理論的一個核心概念,指個體對自己是否有能力為完成某一行為所進行的推測與判斷。很多研究都已經表明了自我效能感與職業倦怠之間的關系,一般來說,自我效能感強的人經歷較少的壓力和職業倦怠,反之亦然,職業倦怠可能引起自我效能感下降,這兩個因素是相互作用的。除外,自我效能感還通過影響職業倦怠的解決影響職業倦怠。自我效能感強的人對于解決職業倦怠問題持積極態度,因此更容易度過危機。考慮到這一點,在解決職業倦怠時,就要想辦法增加教師個體的自我效能感,加大組織對于教師的支持。[4]
(2)職業倦怠與工作滿意度
Sousa-Poza 認為工作滿意度指的是職工是否在工作中找到了樂趣,與領導和同事之間是否關系良好,對收入是否滿意,是否有工作自主權和清晰的職業目標以及發展機會。有學者研究了工作滿意度與職業倦怠間的關系,發現高職業倦怠者明顯對工作不滿意,反之亦然。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在于很多人都是把大部分時間用在工作上,如果工作不能滿足人們的要求甚至造成很大的壓力帶來不滿意,那么人們就很容易形成職業倦怠,從而引起一系列的負面影響。[5]
(3)職業倦怠與壓力
壓力與職業倦怠的關系的相關研究很多,大部分都認為壓力是造成職業倦怠的重要原因,長期的壓力很容易引起倦怠,但這兩者并不等同,即不是有壓力就一定會有倦怠,進一步說,壓力每個人都可能經歷,但倦怠卻不一定。壓力并不必然引發倦怠,但不可否認二者之間關系密切,關鍵在于自身如何解釋壓力,緩解處理壓力。有學者研究了不同來源的壓力(諸如來自自身的,學生的,學校的,外部社會的等)與職業倦怠三維度(情感枯竭,去個性化和低個人成就)的關系。發現不同的壓力對于不同方面的影響是不一樣的。[6]因此在解決職業倦怠問題時也要分清原因何在,對癥下藥。
除了以上因素之外,還有學者研究職業倦怠與情感,智商情商等之間的關系,總而言之,我們可以發現職業倦怠并不是一個孤立的現象,它是一個復雜的系統,與其他很多變量相關,這也是職業倦怠的定義紛繁復雜的原因。但是不管怎樣,我們都應從系統全面的角度研究和解決職業倦怠。
2.特定地區及人群的情況
此類研究多是針對某一特定地區和學校或某一類型的教師進行的,或者是對于不同的學校和地區間的差異研究。一般是利用便利條件對一所學校或者一個地區的教師職業倦怠情況調查分析,了解現狀。或者是通過比較不同程度的職業倦怠情況分析差異及造成差異的原因,從而更好地解決職業倦怠問題。或者是通過研究某一類型,如新入職的教師,來說明問題。
有學者研究了高中的新聞顧問的職業倦怠情況,發現研究范圍內的這些老師并沒有經歷職業倦怠,至少可以說是很低的職業倦怠程度,他們有較高的職業成就感,享受與學生之間的親密關系。之所以會這樣的原因之一在于新聞顧問老師與學生之間交流較多,關系親密。[7]這也從側面表明親密的師生關系有助于緩解職業倦怠。
有學者研究了新入職的教師的職業倦怠情況,是從系統動力角度研究的,包括六個元素:學生的專業認可,父母的支持,公眾的認同,同事的支持,學校的支持,相互協作與幫助的氛圍,這一研究發現新入職的教師同樣面臨職業倦怠問題,原因可能在于新入職的教師對于組織及外部的環境不熟悉,得不到較多的支持和幫助,因此面臨職業倦怠。[8]這從一個角度表明了外部的支持對于教師解決自身職業倦怠問題的重要。此外,新入職的教師也在不同程度面臨著職業倦怠說明職業倦怠的產生是一個過程,解決問題要從跟上入手。
三、教師職業倦怠的研究結論
綜合分析關于教師職業倦怠的研究,雖然研究的角度和切入點不同,但是有一點是一致的,即都想通過研究找到引發職業倦怠的原因并找到解決辦法。以下就從這兩方面分析。
前面已經提到過職業倦怠的形成是一個動態的過程,是在長期的壓力之下所造成的情感枯竭等一系列綜合癥狀。毋庸置疑造成這個過程的原因不可能是單方面的,既有外部因素,也有內部因素,是二者交互影響的結果。前面提到的很多都是外部因素,諸如缺少來自學校,學生,家庭和社會的支持等。但是也存在著內部的差異,如個人對于壓力的反應和處理不同。除外一般認為“A”型人格易出現職業倦怠,積極樂觀性格的人不易出現,[9]未婚的教師比已婚的更易出現,至于性別,所教年級的影響則沒有統一的結論。
職業倦怠使人缺乏職業成就感,對工作失去興趣,想要逃離工作,甚至造成身體和精神疾病,不利于生活和家庭,幫助教師走出職業倦怠困境至關重要。原因不同,解決策略也不盡相同,但歸結來說,無非就是從個人和外部兩個方面出發,解決問題。有學者提出了問題導向策略和情感導向策略,認為合理地運用策略可以有效緩解職業倦怠,建議個人,家庭和學校社會共同協作。[10]
四、教師職業倦怠的研究方法
教師職業倦怠的研究方法目前多是量的研究,采用量表收集數據,目前最常用的量表是由Maslach等人提出的“MBI”(M aslach Burnout Inventory)量表。MB I包括三個維度,即情緒衰竭、去人性化和個人成就感降低。MB I分為三個版本:服務版MBI - Hu2 man Services Survey,適用于咨詢者、社會工作者、醫生、護士、警察等服務行業的從業人員;教育版MBI-Educators Survey,適用于教師、學校心理學家等教育行業的從業者;通用版MBI - General Survey,適合于一般工作人群。服務版和教育版各有22個項目,通用版有16個項目。量表項目均以陳述句的形式如“我覺得每天上班工作很疲倦 ”、“我對現在的工作感覺有挫敗感 ”呈現采用7點記分的方式要求被試從0 (從不 )到6 (每天 )根據自己的真實感受對項目一一進行評分。經過測試MBI的內部三個維度具有高度一致性,內部效度,再測信度均較高。
除了MBI量表外,也有一些學者運用其他的量表進行測試:
有學者采用Jerabeck 于2010年提出的 the Burnout Test Form 1量表,此量表包含35個問題,需要在15分鐘內完成,這些問題分別屬于四類:情感枯竭,去個性化,對工作失去興趣,一般疲憊。這個量表考慮了以下因素:年齡,性別,教齡,學歷和職業位置。[11]
有學者采用the Socio-Contextual Teacher Burnout Inventory (STBI)量表(作者自己制定),本研究以芬蘭2310名中小學老師為研究對象,結果具有較高的一致性。作者制定這個量表的目的在于說明個體間的職業倦怠也可以進行測試,以往的研究中往往忽視了學校的復雜性和社會工作環境的系統性。作者的研究結果也表明了假設的正確性。[12]
教師職業倦怠的測量主要采用的還是MBI量表,我們可以看到后來學者的改良量表也是在這個量表的基礎上進行的,可以說MBI是教師職業倦怠測試領域當之無愧的黃金法則。但是我們也要看到還是有一些學者試圖根據自己的研究為了制定更加適合的量表在做出努力,結果表明這也是可行的。
五、教師職業倦怠的未來研究趨勢
國外對教師職業倦怠的研究開始早、數量多,總體來說研究內容廣泛豐富,各個領域幾乎均有涉及,但在很多方面仍然需要深化,以下從研究內容和研究方法兩方面展開論述。
1.研究方法
總的來說,教師職業倦怠的研究方法是以量的研究為主的,當然這也是這類研究的性質所決定的,但是若想更進一步深化研究內容,了解更加深入豐富的職業倦怠表現和成因以及策略是否有效等方面的內容,還需要更多質的研究的配合。質的研究可以挖掘更加豐富多彩和有價值真實的資料,因此在以后的研究中可以適當采用諸如訪談和個案研究的方法。
就量的研究本身來說,教師職業倦怠的研究也有兩方面需要完善的地方。第一,樣本的收集。目前的研究數據的收集多是一校一地區,這固然是條件便利,也能說明一些問題,但是這樣就容易樣本容量不夠大和多樣性。因此可以加強合作收集更大的樣本容量,使樣本的異質性特征更加明顯。這是橫的方面來說,從縱向來說,職業倦怠不管是形成還是解決都是一個過程,但目前搜集的數據往往是單一的靜態數據,因此可以適當的增加數據的連續性,搜集長期的更加全面的數據。第二,測試量表。上文已提到過,現在大部分采用的是MBI量表,不可否認這個量表的有效性和信度,但是也要根據實際的研究嘗試進行改變制定更加合理適合的量表。
2.研究內容
在研究內容方面,還需要至少從以下幾個方面努力:
第一,研究沒有出現職業倦怠的老師為什么沒有出現職業倦怠,從反面的角度入手進行研究。就如上文提到的學校的新聞顧問就很少出現職業倦怠,可以從比較不同類型的老師的職業倦怠情況入手。除此之外,也可以研究新入職的老師和專家型老師的區別。總之就是跳出職業倦怠的藩籬,開闊新的思路,另辟蹊徑。
第二,可以做國家間,地區間的比較研究,研究教師職業倦怠的文化差異,跨文化研究,如何根據文化的差異性進行研究。
第三,研究職業倦怠與其它變量的關系時,可以更加深入細致。以MBI量表為例,可以分別研究情感枯竭、去個性化和低成就感和其他變量的關系。換言之,就是研究更加深入,更加理論性。
目前在我國教師職業倦怠的問題是很嚴重的,特別是中小學教師,由于工作量,高考壓力,工資,外部支持不夠等原因,職業倦怠的情況尤為嚴重。但是我國目前關于職業倦怠的研究卻不多,而且也多是對國外的介紹。因此很有必要了解我國中小學教師目前的真實情況,及時采取有效的策略進行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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