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往往會面臨很多無奈的焦慮。這個時候,向上,無依靠,向下,有人正依靠著你。所以,你是一個無可依靠,同時又被迫成為別人依靠的人。
古人說四十不惑,所謂惑,就是心的不安定和迷失困惑?!兜赖陆?jīng)》說,“少則得,多則惑”。
如此看來,要想不惑,就必須少,而不能多,多重選擇會導致你的無從選擇和自我迷惑。
多,表明你的欲望繁雜,對很多事情都想介入。你到底是需要,還是想要?需要是客觀的剛性條件,而想要很多時候就是頑強的欲望。
城市就是就像一家公司,你購買城市的房產(chǎn),就相當于你擁有了這座城市的股票。與其說開發(fā)房產(chǎn)是土地財政的路徑,不如說是城市的一場規(guī)模浩大的融資。
城市的增值與否,往往都會把股票購買者裹挾其中。所以,生活在城市,我們互相之間的依賴會變得越來越緊密,而不是越來越疏離。
城市,既給我們提供了很多便利公共設施,可以滿足更好的生活需要,也會擠壓你,并給你帶來焦慮。
購買股票的人,一旦開始迷惑,往往都有一種散戶心態(tài),那就是投機,用最少的成本撬動更大的財富。
中年的焦慮,本質(zhì)上還是一種目標不明的稀缺心態(tài)和將就應急的茍且之道。
稀缺心態(tài)的人,總是欲壑難填,因為這種目標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甚至沒有叩問心靈、探究需求,他僅僅是依據(jù)比較、盲目追逐或簡單攀比,而陷入到一種似是而非、目標不明的模糊之中。
有時候,我們會一起討論我們的房產(chǎn)。隨著經(jīng)濟不斷增長,貨幣越發(fā)貶值,你就會被財產(chǎn)和資產(chǎn)的稀缺心態(tài)攫住。這是一種內(nèi)在的不安全感使焦慮變本加厲。
人到中年,孩子大多處于小學時代。無數(shù)的家長,用自己的錢去購買各種各樣的教育產(chǎn)品??雌饋硎窃谕顿Y孩子的未來,實際上不過是在揮霍教育的消費。
所謂的教育投資,最終是以父母的單向消費來完成的。也許這種內(nèi)在的追求的動力恰好是來自于外在的壓力,而不是內(nèi)在的需求。真正有價值的是孩子發(fā)自內(nèi)心的興趣和熱愛,如同喬布斯所說,求知如渴,虛心若愚。而不是迫于外在壓力應付學習,那種學習一定會變得枯燥乏味。
所以,對孩子教育的焦慮本質(zhì)上仍然是一種教育目的的不明確。我們陪伴孩子一起學習,并不是僅僅讓他學到越來越多的提升智力的工具,而是讓他對求知的熱愛和享受,在追求過程中獲得高品質(zhì)愉悅。
那些沒完沒了的培優(yōu),許多都與教育本質(zhì)背道而馳。不少機構打著貴族教育的旗號,他們就是在進行貴的教育,而貴族的教育是需要時間的沉淀和持續(xù)的努力。
曾國藩說,掌權者不過一二代,經(jīng)商者不過二三代,唯有耕讀可以世代傳家。耕讀,就是思想上的貴族和行動上的勇士。
資產(chǎn)的焦慮,教育的追逐,無疑可以推動社會發(fā)展,或者為社會和人生提供動力。
人至中年,也會對自己的身體和職業(yè)焦慮。齒牙動搖,視力茫茫,記憶退化,這是生命走向極致以后的下降和衰弱。客觀上也造成了內(nèi)在的焦慮。
無論是身體的局限,年歲的增長,資產(chǎn)的保值,學習的機會,他們無不成為我們?nèi)松繕说闹匾M成部分,它們都是讓我們變得更幸福的工具,但都不是幸福本身。
在這種熱鬧場中,始終要保持一種清醒認識。人活在世上,要處理幾種關系?梁漱溟在《這個世界會好嗎?》里說,有三大問題,人與世界的關系、人與社會的關系以及人與自己的關系。
弗洛伊德的弟子阿弗雷德·阿德勒在《自卑與超越》中說,人,在活在世上之所以有意義,關鍵是人對地球、對社會以及對自己的伴侶有價值。他說,對他人的有用性和價值,就是你的人生意義。
對照起來,簡單說,就是人活在這個世上,要學會與外界、與社會和與自己的心靈如何相處?
據(jù)此可見,要想幸福,首先得需要生理健康,還要事理圓滿和心理自在。這是張慶祥在《黃庭禪》里的觀點,他認為人生活在世上,無論是資產(chǎn)、教育、職業(yè)、交際、家庭,最終都是一次朝圣和修行之旅。
吳伯凡在《癮的形成機制》里說,人的一切情緒,本質(zhì)上都是人體生存機制的反應,都對身體有刺激和保護作用。但情緒不能濫用。濫用就是過猶不及,一定會導致成癮性依賴,于事無補。
幸福的本源,與其說是一種外在的條件,還不如說是一種內(nèi)在的能力。幸福的能力,可以導致外在條件的不斷改善,但幸福的條件,很多時候并不能直接導幸福感的持續(xù)增強。
以上探討,最終要解決的就是,讓我們站在人生的終點來回望生命的旅程,可以全然地看見自己,找在世上活一次的意義和幸福感覺。
要對他人有價值,因為這是人生的意義,但你要想幸福,就要時刻覺察,放棄自我的執(zhí)著,讓“小我”消失,有一種忘我、舍我的能力,在全局之中專注當下,寧靜、自在和幸福就會涌現(xiàn)出來。
這可能就是擺脫焦慮、自在從容的究竟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