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飛不起來，就在窩里下個蛋，讓這個蛋使勁飛
2017年08年11日? 星期五? 小雨
女同學X家離我家并不遠，她4歲多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留下她和妹妹兩個孩子跟著父親一起生活。她的家實在太貧寒，記得那個時候，她家的房子是搖搖欲墜的茅草屋，父親已經無力再娶，做著農活，拉扯著姐妹倆長大。
那個時候還沒有義務教育，她僅僅讀了三年小學就輟學了。被生活壓榨得瘦弱如柴的矮小父親已經無力支付她的學費了。
輟學后的她在家跟著父親學習生活。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煮飯，下去割豬草，插秧，種各種莊稼……所有的農活她都從頭開始學，并努力學到更好。
我讀小學放學后也是要割魚草或者豬草，偶爾我倆在某個田地間碰到，也僅僅是說幾句話就分開了。她要忙碌農活，要回家給父親和妹妹做飯。
讀初中時，我轉學離開了家鄉，聽說只有13歲的她外出打工了，自此再也沒有見過。
再見面，是她帶著五個小孩從我娘家后面的馬路上路過。我并沒有認出她來，是她叫了我的名字，然后報上了她的名字，我才反應過來，她是我的同學。
看著一路的小孩子，我問她，你在帶幼兒園嗎？
她說不是，這都是她的孩子。
我瞬間愣在原地，半天反應不過來。我完全沒有想到她竟然已經是五個孩子的媽了。畢竟在我看來，如今能夠生兩個的就是天大的勇氣，到底是誰給她的勇氣的？五個，完全是挑戰我的認知極限。
我忍不住仔細打量了她。她瘦弱的身子有些駝背了，皮膚黑得發亮，一看就是常年在田間農作。面色憔悴，看上遠遠超過實際年齡，典型的農村中年婦女。
她告訴我，已經沒有外出打工了，孩子需要人帶，家里需要一個女人打理家務。
她說起她嫁的那家人家我是知道的。婆婆去世得早，家里條件也不好。之前她生了孩子小孩半歲就留給公公帶，但是孩子越來越多，公公一個人已經照顧不過來了。于是她回家了，老公留在外地打工，每年過年才回家。
她說她種了許多的莊稼，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歸，孩子們幫忙做農活或者放羊或者在家煮飯。
如今她的大女兒已經14歲了，重復著她當年的命運，只是現在9年義務教育，她的女兒還在讀著初中。
我問她，為什么要生這么多的孩子？難道不罰款嗎？
她說，反正沒錢，罰款也沒有。孩子多以后才能改變家庭的命運。我竟然無言以對。
不由地想起一句話：“有的人自己不會飛，卻在窩里下個蛋，讓這個蛋努力飛”。
試問，她的孩子們通過什么來改變家庭的命運？技術？知識？還是永不休止的田間地頭地勞作？
我不知道她的子女是否責怪過她，也不知道當她的孩子們在田間勞作時看到別的孩子還在父母懷里撒嬌時是否會羨慕嫉妒？
我無力去說什么，只是看著她那一群滿臉愁容的孩子，苦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