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寫好很長時間了,內容缺始終沒有填充,遲遲不敢下筆,因為這里面裝著我柔軟的童年。
之所以想起梧桐花是因為兒子,他今年六歲了。三歲之前因為我和媳婦兒沒時間照顧他,他是跟著爺爺奶奶的,有點被慣養了。我從部隊回來跟他在一塊才呆了一年多,從一開始的不讓我上床到慢慢的接受我,一切都還算順利。
前一段帶他去超市,他看中了一個玩具,非要買,因為之前剛給他買過玩具,而且媳婦兒幾乎是每星期必給他買玩具,所以我當場拒絕他了,他哭天喊地還是非要要,我大聲吵了他并動手打了他。
小孩吵著要玩具,大人最后妥協的有很多。有一個戰友的女兒3歲多,家里也是百般嬌慣,戰友媳婦兒帶她到超市購物,她看中一款滑板車,非要要,因為他家里同款的小車已經一大堆了,所以戰友媳婦兒拒絕了她女兒。他女兒開始大哭大鬧,不斷的嚷嚷著:你不是我媽媽!你不是我媽媽!抱她回家也不回。旁邊有個老奶奶以為戰友媳婦兒是拐賣小孩的,把保安喊過來了,保安核實了半天才相信她們是母子關系,戰友媳婦兒哭笑不得,還是給小孩買了那個車。
但,我這次沒有給兒子買他想要的玩具,很堅決。
回家的路上兒子就開始跟我冷戰,不跟我說話。但小孩的眼淚來的快走的也快,到家就把這事忘了。晚上躺在床上看著他無憂無慮的玩耍,我讓他安靜下來,給他講了那枝梧桐花的故事。
我的家在農村,雖然不算偏遠山區但也是遍地丘陵滿山花開。八十年代,我的童年沒有超市沒有玩具,很少人家有電視,偶爾有人在室外扯個幕布放電影人們愿意跑個十里八里去看,但我的童年也不缺歡樂:和泥摔炮、上樹掏鳥,拿個木棍能耍出金箍棒的威風…
也是在我五、六歲的時候,滿山的花開了,那個時候我是不懂得欣賞美景的,但我被一個小女孩手中的花吸引了,一枝梧桐花,很大、很艷、很誘人,我拽著母親的手不走了,跟母親說想要梧桐花。
現在已經記不清母親當時帶我去干啥了,只記得她拉拉我的手說:先回家,到家給你折一枝。我還是挺在原地不走,哭了。梧桐花在我們那不是什么稀罕物,隨處可見,但不能隨手可得,我們那的梧桐樹高聳又筆直。母親見我哭著不肯走,就挑了一棵低一點的梧桐樹,費力地爬上去折了一枝梧桐花下來。
我拿到母親折的梧桐花還是在哭,又大聲嚷嚷著: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她那枝,她那枝花大…
母親把我手里的梧桐花奪過來,拿在手里,往路邊的石頭上一下一下地摔著,花朵一把一把地碎落在地上,母親生氣的表情我已經記不得了,但她摔花的時候說的話卻牢牢地釘在我的心里:讓你不知足,讓你不知足…
我講完了,看到兒子一聲不吭地聽著,似乎還沒有聽完,我問他:聽懂了嗎?他點點頭:嗯,聽懂了。我又問他:知道奶奶為什么摔梧桐花嗎?他又搖搖頭:不知道。
我不求年幼的他能懂多大的道理,我只希望他知道我不是無理拒絕他,因為漫漫人生給他的拒絕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