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醫院的第幾天了?
我不知道,潛意識里也不想去記得,我怕等我回頭看的時候,會發現時間無聲無息悄然跑走,像一股等不及的風。
而我的未來卻依舊是無邊的巨大黑暗。
我害怕回頭看,像一個攀登在懸崖上的人,只要不向下看,就可以善意地欺騙自己這并不可怕。
她什么時候能夠清醒呢?我不知道,沒有人有答案。
她本來因為手術剃光的頭發又長了出來,像男人毛青青的胡渣,里面又夾雜著那些記錄了她年齡的白發。
她閉著眼睛,偶爾會睜開,但是那是沉寂的,沒有活力的。看著她的瞳孔,你會覺得時間在她的眼睛里是停止的,她不知道悲歡苦樂,不知道人情冷暖,她只是默默的注視著這個世界。
我多痛她看不到。
我恐懼著,恐懼著,我的恐懼不亞于她,倘若她清醒的話。
她偶爾會打一個哈欠,仿佛只是尋常地醒來,仿佛她只是在臥房中,睡了一個美美的午覺。
當時只道是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