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冬天,我在臺北當交換學生
半年多的時間,走過臺灣很多地方
和很多有趣的人,發生了很多很好玩的故事
臺灣對于閩南人來說總摻雜著特別的情感
這是一篇關于臺灣的文字電影
那個長達半年的夢到現在遲遲未醒
謝謝你來到我的夢境
剛到臺北的時候尚是九月。
從宿舍到圖書館的路上,如果你起了個大早,一抬頭就可以看見校園里 榕樹上竄躍的兩只松鼠,他們不小心碰落的樹葉會晃晃悠悠地乘著風兒落下來。
這時候陽光還沒有醒過來,籃球場一大早就有身影在奔跑,重復著運球投籃的動作,像是在隨著清晨的光線的律動而跳躍。
周圍的一切靜謐而平和,像極了一部電影的開頭。
真正的秋天在這座北回歸線穿過的島嶼上似乎沒有蹤跡,我們只能按照月份來定義秋季。
在夏末冗長的煩躁悶熱里,我一直很想念長沙的秋季。長沙的秋季很短,但是來臨得很有儀式感,在某一天從圖書館出來突然抱緊衣袖的冷風里,呼吸順暢,壓力隨之瓦解,你忽然意識到,秋天到了。
樹上的葉子感知到秋意,在你不注意的時候一夕之間全都黃了。校園街巷里全是落葉,像是一個被精心布置的電影街景。
但是臺北的秋天姍姍來遲,到了十一月份,才有了一絲絲涼意。
我從圖書館走出來,風從我眼角捎過,空氣里都是初冬直爽的氣息。我穿著及腳踝的長裙,穿過冷風去校門口的馬路對面買熱騰騰的生煎包。人們有禮貌地沉默著,這份安然總是讓人感覺很愜意。
在這座和我的家鄉在同個維度的城市里,人們的行為從容而謹慎,不急不促卻滿滿當當,空氣里都是生活的味道。
以前看很多的臺灣電視劇的時候,我一直以為很多的畫面都是刻意的布置,在這里之后我發現,其實那都是生活最真實的面貌。
臺北的冬季潮濕和晴朗分明,常常夜里伴著整夜整夜的雨聲入眠,早上醒來卻是明朗的天晴。夜晚那淅瀝淅瀝的雨聲總讓我想起長沙的雨季。
念及長沙,記憶里全都是未風干的潮濕襯衫的味道。而當時我就是吹著那樣潮濕的風,看完了吳念真的《戀戀風塵》。
我現在還認為那種侯孝賢式的電影的分鏡畫面構成了我腦海里的全部臺北的樣子。盡管那時候的我沒有來過臺北,臺北卻一直活在我的心底。
后來我在金馬獎現場看見了侯孝賢,站在寒風里的我看著被眾人簇擁的瘦小的他,心里想,就是他啊,就是他畫出了我對臺北的全部想象,就是他勾勒了我們心中的靈性風景。
以至于現在我走在臺北停滿機車的寂靜小巷里,我都會想著那樣的臺北情懷會從墻里面象是花一樣地探出頭來,在我身后開出一幅質地纖密的濃郁的畫來。
你們的生活成為了我遠道而來的風景。
從臺灣在回來之后,我在一本書里看到:“旅行,常常是回來以后開始的?!痹诨貋硪院笤谀硞€日常的片段,我會突然想起在新竹的時候,我們和韓國交換生坐在民宿光滑的木地板上,切著十一個芒果,聊著各自家鄉的趣事,還是會會心一笑。
似乎那些時光從未遠去,也不會因為時間而變質而有一絲絲的模糊。仿佛我還能看清楚那顆芒果上經脈分明的果實,還能聽到韓國交換生講起的他在美國的生活。
“不曾因時間而變質的回憶,是旅行者才能享有的命運偶然與巧合的恩賜。”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這場旅途帶給我的饋贈。
我在臺灣的時候,在路上也常常在試圖尋找我出發之前的答案,試圖想要量化我能夠得到的收獲,但是后來我發現收獲是不能夠被量化的,不能打下一個確切的成績。
時間所過濾之后留下的,才是我們真正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