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朵朵 北方有佳人
1.
自從年齡開頭數字從1變成2之后，我發現周圍的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
經常有小孩見到我不假思索地喊我“阿姨”。
我先是出離憤怒，之后又覺得沒啥錯。
經常有人在我賣萌之后一臉驚恐的看著我。
覺得好像心臟和眼睛都遭受了重創。
經常發現自己不再能那么熬夜了。
比起之前有著用不完精力的十幾歲，記憶力越來越不好的我，的確是品嘗到熬夜的苦果了。
今年過年，回家看著周圍一圈小孩，突然發現好像過不了幾年，我也是要給孩子準備紅包的人了。
那些收到的紅包，我也要一個一個還回去了。
可能因為心理原因，我看到鏡子里自己的臉，總覺得我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老去。
走向一個眾人只知道終點不知沿途的地方。
我兩手空空，一身赤裸，迷茫地朝前走，只是想證明自己的價值。
2.
總是能在網上看到好多勵志人生的毒雞湯。
有一張圖說：
“在你存款沒有500萬之前，你的所有愛好，都應該只是賺錢。”
看著好想哭啊！
雖然我并不認同這句話，但毫無疑問它代表了一種現實。
我相信沒有任何事情。
可以阻礙每個人追求自己愛好的腳步。
道德綁架不行，感情綁架不行，錢也不行。
有人拮據的忍受貧窮，一意孤行一腔熱血的走在追求夢想的道路上。
我在酒吧看到駐場歌手閉著眼一首歌一首歌唱下去，清冷的場下寂寥無人，沒有掌聲也沒有歡呼。
他只是唱著，一遍一遍唱著只有自己聽的歌。
能說他沒有意義嗎？
我真說不出口。
他只是不愿意過著枯燥無味的生活。
他只是站在一條大道上，人們疲憊的前行，有些人丟下手里的風琴，有些人丟下握著的筆和書稿，有些人解開衣服一件一件脫下。
大家都在做著自己不愿意做又不得不去做的事。
所有人都在走，我想他也不敢逆行。
最多只是停下，停下唱好自己正在愛的這首歌。
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可能他也要開始隨人群順行。
告別音樂，去過上一段溫飽穩定但無趣的生活。
沒有人能去評價別人人生選擇的正誤對錯.
因為對于貧窮的恐懼，讓眾生皆苦。
我看著那個駐場歌手，想祝福他走的遠一點。
但是又無法開口，覺得真空洞。
3.
小時候我的思維特別簡單。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從來不會去想一個貌似錯誤的結果，背后有著怎樣的曲折原因。
從前我覺得每個人都可以控制自己的選擇。
也必須承擔每一個選擇后的責任。
卻從沒想過做出一個選擇后很多事情就變成了注定，而注定伴隨來的責任，根本逃不掉。
貧窮無法成為一個解釋所有問題的萬能鑰匙。
但至少可以讓人們多點原宥。
發小在平時簡單接一些拍照的活掙零花錢，時不時就發一些美美的照片，光鮮亮麗明媚動人。
但有些時候尺度略大，難免惹人閑話。
就算不說出來，瞥一眼過去，也會皺下眉。
我以為這是她的喜好，我相信她所以從沒說過什么。
而且我發小是真的很好看啊。
直到昨天她給我發了一張照片，問我這個發朋友圈她男票會不會不開心。
我認真看了下，還來得及表態。
她就說算了不發了。
我問為什么啊，她說其實之前發那些照片她內心也是虛虛的，都是硬著頭皮發上去。
我說那你可以挑一些柔和點的發上去，不用這么曖昧的。她苦笑著對我說，可是只有這樣的照片才有市場啊。
她說，賺點錢真難啊。
你不知道要做多少違心的事才能讓自己生活好點。
我有些愣，如果不是她跟我說。
我可能跟別人一樣依然在心里以為，她是出于自己喜歡才塑造一副曖昧迷離的樣子。
現在我是知道了，那其他人呢？
她在其他人眼里是不是還是一副煙視媚行的模樣？
多少人在誤解她。
多少人隔著透明的罩子看著一張假笑的面孔。
還沾沾自喜自己看到了真相。
4.
我們沒有耐心去把一顆洋蔥的外皮一層一層剝下，去仔細研究看它的內核究竟是好是壞。
我們總是撇一眼外皮，沾了一點污臟的，抬手就扔到一邊了。
一件事情，沒有思考，就下了定義。
一個人，沒有相處，就斷定了評語。
可是現實不是這樣的。
現實里的關系網永遠要比蜘蛛網復雜，現實里的繁雜故事永遠要比電視劇煩人。
我們根本無法說出那些貧窮帶來的壓力，恐慌，非議，輕視，傷害。
因為張開口，就已經輕視了我們心里的那份沉重。
那些微妙觸動，子不語，不可說。
為了生活的更好一點。
為了以后不再忍受現在忍受的一切。
為了背后身邊的人，為了無論在世界里哪一個角落都可以胸懷底氣的生活下去，為了肩負的那些甩脫不掉的責任。
就只有負重前行。
現實里我們面對的貧窮。
根本不是一天兩天能說清楚的。
既然說不清楚，那還是乖乖閉嘴，辛苦賺錢。
世界如浮云。
唯有搬磚與愛不可辜負。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