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東西在腐朽,然而榮耀依舊光輝世界,在這個世界行走,誰能免俗,有些東西存在于暗夜,而有些東西則是刻意用來展現。
我曾聽到有吶喊聲,咆哮著撐起了一縷枝葉,他們是值得紀念的,然而他們也是最容易被遺忘的。腐朽來自深處,向下滲入根部,向上擴散枝葉。
一縷風過,落葉簌簌而下,轉而又腐爛為營養,被重新汲取。
路邊有個小女孩拉著她的父親輕輕問道:“爸爸,那棵樹是不是病了?”
“小孩子亂說什么,這是最好的樹,怎么會生病。”
“可是為什么以前他經常開花,現在不開還掉葉子呢?”
“現在本就是掉葉子的季節,現在本就不是開花的時候。”那位父親說完急匆匆的就拉著那女孩走掉,當時,我還偷偷的在這樹上,我還記得那女孩好像看見了我,也許,看得并不是我。
后來的日子過得不算好,但也還算舒坦,我感受到些許營養正在朝我輸送過來,我感到了些許興奮,開始更猛烈更瘋狂的汲取,然而我畢竟太弱小了,那些枝葉茂密的樹吖,有著粗壯的枝干,而營養一共就那么多,我搶不過他們,但是我還是沒有放棄,因為我知道,我若是不努力汲取,慢慢的,最先枯萎的也一定是我。
命運就是如此,沒有誰比誰更偉大。
再往后,我漸漸感受到了自己枝干開始吐露新芽,萌生綠意,終于,我開始繁盛起來。
開始,我還擔心,擔心這般汲取,會不會沒有多余的營養,來再次開放這滿樹火紅的花,可是慢慢的,我發現,他們都在努力讓自己枝丫強大,作為一個不算強大的枝丫,我的確是有些多慮了,我要是停下來,可能過不了多久,死去的就是我吧,而那時候,誰又會在乎那個花呢,我不過只會再次掉落泥土,淪為別人的營養。
后來,我發現那名遠去的小女孩獨自來了,興奮的盯著樹上一處地方,跟隨她的眼光看去,一抹火紅在這滿眼翠色中顯得極其嬌艷而突兀。
原來還真的有枝丫,愿意擠出本就不多營養,就為了開這么一朵花。
說實話,我很佩服,但是我沒有那個勇氣。
接下來的事是我沒想到的,那名小女孩開始攀爬這課樹,好像是為了摘下這一朵花,事實上,她的確做到了,這棵樹枝丫太多了,攀爬并不難,然而,然而悲劇在下一刻來得措不及防。
小姑娘不算重,然而有些枝丫并不算強壯,大部分營養都被那些粗壯的枝丫汲取走了,整顆樹的枝丫都在瘋狂的汲取來自土地的英雄,然而,營養就那么多,有些地方,早就已經腐朽的徒有其表,看似光鮮,實則已經搖搖欲墜。
小姑娘摔死的事情很快傳開,我發現后來這里來了一個修理枝丫的園藝師,拿著一把大剪子,開始剪下一些枝丫,這樣,整顆樹的營養重新分配,或許會好一些吧。
然而病得太重了,身為枝丫,我早就明白,修枝只能延緩,再過一陣子,新的枝丫會重新長出,它們會汲取的更加瘋狂。
我感到有些絕望,好幾次看見大剪子從我眼前劃過,讓我內心恐懼,我看到我旁邊那幾株粗壯的枝丫,它們絲毫不擔心自己被剪,是啊,它們長得多么粗壯,怎么可能把這么翠綠的枝丫給剪掉。
后來,來了一陣風,我開始搖曳。
沉浮不過如此,命運終究斑駁,在那個雷雨夜,我猛地朝旁邊那幾株粗壯的枝丫拍打過去。
我感到自己軀干斷裂,我感到下墜的風圍繞在我的周圍,還有,那陪我一起簌簌而下的落葉。
不過是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