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伴隨著中秋的氣息,一個嬰兒呱呱墜地,迎來的卻是一群老者的搖頭嘆息,只因為:這是一個女嬰,不是男嬰。
老者合謀著把女嬰送出去,說已經幫忙找好了寄養的人家。聽起來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打算。
年輕的男人回來聽說這件事后,一把將女嬰搶過來,拒絕了所有冠冕堂皇的說辭,堅持要留下女嬰。
前面說到的那個女嬰,就是我;而那個年輕的男人,便是我的爸爸。
一定是修了八百年的福分,一回眸,才換來了我們今生的相遇。從小,我就跟爸爸的感情特別好,我是他名副其實的小情人。
我和爸爸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小時候,每次梳洗頭發,都是爸爸弄的,所以我的頭發越留越長,比小伙伴們的長(chang)得多,頭上的兩條牛角辮是同伴們最羨慕的;晚上困了他會直接把我摟在他溫暖的懷里面睡;天冷的時候,爸爸從來不嫌棄我冰冷的小腳,用他溫暖的掌心幫我驅趕寒冷,有時還故意用下巴的胡渣扎我,弄得我咯咯直笑……
那時候,我開始覺得爸爸是世界上無所不能的超人。
上了小學之后,爸爸做了點小生意養家糊口,周末的時候,他會騎著鳳凰牌的單車,帶著我拉風地穿過大街小巷,坐在后座的我,總會跟爸爸說:騎快點,再快點!爸爸總是很聽我的“指揮”,確定我抱穩他之后,騎得飛快。那時候,我不敢看迎面突兀而來的房屋樹木人群,緊緊地閉著眼睛,但我還是能感覺到爸爸是最厲害的騎車手。
中學之后,爸爸的坐騎不再是鳳凰牌的單車,而是換成了速度更快的摩的。每次到路口接我回家的時候,假如前面有小伙子,他會直接加快速度超越他,還很得意地跟我炫耀說,他的時速有時比小伙子的還要快。我直豎大拇指,卻也下意識地抓緊了后座,心里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喊:老爸,求求你,能開慢一點嗎!
大學后,爸爸頭上的白發越來越多了,皺紋不知何時,也慢慢爬上了臉上,看起來老了很多,好心疼!我們的關系由父女上升為父女+朋友。每次我放假回家,他總是喜歡跟我分享他工作上的事,比如輪到他做菜的時候,他煮的酸菜魚很好吃;工作的簽到簿一直是由他來負責;房子建到第七層的時候,他開始不敢往下看……他津津有味地跟我分享那些事,我安靜地聽著他說,偶爾他會插入一兩句題外話,說某些心里話連我的媽媽,他的妻子,他也沒有跟她提起過,看來這只是他跟我兩個人的秘密。聽著聽著,我竟然覺得有些難過,是太久沒回來看他了吧,以致于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所有經過的、我缺席了的事,全部都想把它們補回來?;叵脒@幾年,離多聚少,陪父母的時間越來越少了,當年健壯的父母,步調開始變得蹣跚,花白的頭發越來越多,不可置否,父母真的老了!
很多時候,回家了總想著參加形形色色的同學聚會、朋友聚會,卻很少想到,要多花一些時間陪陪漸漸老去的父母,想來真是慚愧!還好,工作之后,開始更加懂得父母的不易,開始把更多的時間留下來跟他們相處。
年初,爸爸送我去搭車的時候,極少地問了我:什么時候回來?
我說:放假就回來。
我不敢直視爸爸的眼睛,因為他的眼睛里肯定寫滿了不舍。以前,他總是能把他的感情收藏得很好,從來不會輕易表露出來,所以粗心大意的我,總覺得他不會像媽媽那樣難舍難分,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其實他跟媽媽一樣,非常地想念我們,只是不善于表達而已。幸好,現在知道還不算太晚!
時光如白駒過隙,世事如白云蒼狗,我只求:我長大,你還未老;我有能力報答,你仍然健康。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