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有本難念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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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有個小張,有個老張,老張指的人不是小張的爸爸,而是小張的媽媽,小張說:“嫁到了我張家就是我張家的人,生是張家的人,死也只能是我張家的鬼。”因為小張的這句話,老張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小張,隨后翻了個白眼,似是再說:“你個沒良心的小白眼狼。”小張無謂的聳了聳肩膀,擺了個鬼臉,還像個沒有長大的小孩子一般沖老張吐了舌頭,老張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看著小張。

小張從小就是別人口中的別人的孩子,自然,只能是在他們那個坐落在山半腰的前著村后著店兩者之間卻相差半天路程的貧窮落后的小山村里。小張向來在別人眼中都是乖乖女的形象,成績好,聽話,懂事,不打群架,不喝酒不吸煙不上網吧不逃課,每個學習都能拿好幾張獎狀回來。在小張還小的那個年代,尤其是還在那樣落后的小山村里,小張真的是個好學生,好孩子。自然,這些都是別人認為的。事實上,老張從沒覺得小張是個好孩子,更別提是個好學生,用老張的話來講,她肯定是上輩子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壞事才攤上小張這么個小惡魔來折磨她的。

小張自己也說,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學生,好孩子。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小張在陌生人面前真的非常溫柔,體貼,懂事,膽子還特別小,特別容易害羞,戴個眼鏡兒身上多了些讀書人的氣質。很多人見到小張的第一眼真的被小張的外表給騙了,說她是個典型的東方姑娘。然而,跟小張相處久了之后,很多人都不會再說小張是個溫柔的姑娘了。因為她不僅不溫柔,內心還藏著一個小惡霸,是個破壞王。就是那種,進了廚房就能把你廚房給點著的那種,不是小說里說的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主進了女主家里的廚房然后因為不會做飯在廚房搞破壞的那種。小張會做飯,僅限于幾個簡單的家常菜,但是,每一次她做完飯,整個廚房就像是被人打劫了一般,狼藉不堪,除了遍地的菜葉子,經常還會躺著幾個碗的尸體。于是,老張很少會讓小張踏進廚房半步。她說,我心疼我的廚房,也心疼我的錢。

小張小時候學習成績好,她很聰明,有時候很死腦筋,一根筋不管是人還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上一年級的時候,老師說了做事要堅持才能成功,老師還說了要學以致用。為了體現老師說的學以致用,老張可謂是真的用心良苦,換來的卻是一脊背的條子印。那是小張第一次挨老張的打,也是老張第一次狠心的對小張痛下打手,也是老張唯一一次打小張。事情很簡單,都怪小張死讀書。農村里都有個換工的習慣,就是你今天幫我做一天的活,往后你家有事我給你干一天的活。那天,老張要出去換工,小張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跟著去。出門干活不可能還帶著小孩子,老張現實哄著小張,可是,小張記得,老師說了做事要堅持,于是她哭著鬧著跟了老張一里地還是沒有放棄的意思。其他人都已經在地里干活了,就老張一個人還不去,老張心里著急,小張執拗的抓著大腿不放,好吧,一個小時后,老張徹底火了,從路邊折了跟不知名的條子,一下又一下的抽著。事情怎么結束的,小張忘了,只記得她那天晚上不好睡覺,只能是換了平常仰躺的姿勢換成是側臥的姿勢。

小時候,小張和老張是各種不對盤。最先開始的是食物,老張愛吃折耳根,苦瓜,青菜,冬瓜,胡蘿卜,偏偏這幾樣都是小張碰都碰不得的食物,小張記得清楚,小時候家里最最常出現的蔬菜就是這幾樣。而小張喜歡吃的大白菜,卷心菜,藕等幾乎就沒有上過桌。老張特別愛吃面,還是素面,老張經常做的就是煮一碗面然后生一堆火烤幾個土豆就著面條吃,老張說那是人間難得美味。卻是小張最深惡痛絕的,哪怕曾經小張再喜歡鬧脾氣也知道那個年代家里能吃的也就只有面條和土豆,所以,哪怕是她在不喜歡吃也不會鬧,默默地吃幾口后離開。就這樣,吃了一個童年的面條和土豆,小張上了初中讀了寄宿學校后,遇到土豆和面條都躲的遠遠的。上了初中后,面對食堂各式各樣的食物,很多人都說自己懷念家里的飯菜,小張心里小聲嘀咕,有病的人在懷念家里的飯菜。什么青菜,面條,土豆,真的是太難吃了。她一輩子都不想再碰那些個玩意兒了。

讀小學的時候,小張還住在家里。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飯,飯做到一半出完早工的父母也回來了。小張用米湯泡了點冷飯吃完就去學校,放學回來的時候父母往往還在地里干活,家里落了鎖,小張無處可去就在她家的房子旁邊寫作業,因為時間都很長,一般情況下她會好好的完成作業。天快黑的時候父母才回來,她這才跟著父母一起回家干活。周而復始,小張小的時候真的很少見到父母,后來,她進城讀了個初中,寄宿制的,每個周末才回家一趟。高中參加高考,小張更是被人逼到了一種境地,往往是一個多月了才回家一趟,上了大學,去了省城,一年只回家一次。“我跟我父母沒有你們和你們父母那樣深厚的感情,我不騙你,真的。”小張說。他們都不是善于表情情感,其實他們都深愛著彼此,只是彼此不知道罷了。

說也奇怪,明明是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老張就是記不住小張的喜好。小時候小張班里有人穿了一雙沙灘涼鞋,小張覺得很好看,問了價格后覺得不僅不貴反而很便宜,老張肯定買得起的,于是,小張回家后纏著老張讓她給她買一雙,纏了一個多月,老張終于同意了,小張開心的不得了,晚上做夢都能夢見自己穿著沙灘涼鞋上學的情景,那一晚,小張是笑醒的。終于等到老張趕集回來了,放學后小張是一路跑著回家的,她急著看她的沙灘涼鞋,可是到家后小張發現等待她的不是她期望的沙灘涼鞋而是一種特別普通,普通到她再也不想看見的很多人都在穿的涼鞋。那個時候小張還不知道有句話可以形容她當時的情緒大冬天被一盆冰水澆了個透心涼。老張望著小張一臉失落的情緒問是不是她買錯了。小張心里有個怪物在狂吼:“對,你就是買錯了,我要的不是這樣。我要的是沙灘涼鞋。”可是,小張也明白,哪怕是買錯了又能如何?又不可能回去換回來了。只得悻悻回答著:“沒事兒,這雙也可以穿,大家都在穿,沒啥不好的。”自那以后,小張就不在讓老張給她買東西了。然而,奇怪的是,那次以后,以前趕集從不給小張帶東西的老張每次趕集都會給她帶點零食回來。有一次,小張沒拖鞋穿了,老張記得了,趕集的時候特意選了一雙小張小時候特別期望的沙灘涼鞋,老張說:"既可以當涼鞋穿出去,也可以當拖鞋穿,一舉兩得,我是不是很聰明?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特別喜歡這個,那個時候你也懂事,幾乎不問我們要東西,今天看著了,就給你買了。"那個時候的小張已經讀了大學,看著老張一臉期待的神情,小張真心只覺得頭頂一萬只黑烏鴉嘎嘎的飄過。這讓她怎么才是好?該是為老張還記得她小時候喜歡的東西感動還是該為老張給她買了一雙很不合時宜的涼鞋頭疼。

小張和老張不像別的家庭那樣母女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戰,但是兩人幾乎是互懟著成長的。這兩人雖說是母女,可是看對方怎么看怎么都不順眼,有時候不僅是小張自己懷疑她不是親生的,就連我個局外人也是這么覺得的。再不然,兩人上輩子肯定是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小張剛上小學那會兒,學習成績很不好。讓張爸爸很頭疼,教了幾次之后發現不是老師的問題,而是小張人太笨了,于是把小張甩給老張,說:“看你生的好女兒,簡直是笨的無可救藥,跟你一個模樣。”老張急吼吼的喊著:“我生的女兒跟我一個模子,跟你一個模子?明明自己太笨教不會還怪人家,沒聽見老師說的嘛!沒有教不會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老師。走開。”老張親自輔導小張,五分鐘后,張家傳來了小張聲嘶力竭的哭聲,自那以后,老張再也不過問小張的學習成績了。說:“這孩子跟我一個德行,不是讀書的料。”

沒人輔導的小張看著一堆的作業很是頭疼,她只學了九以內的加減法,七加三等于十,可是她不敢寫上去,因為在這之前她沒有遇到過等于十的,可是她覺得自己沒有算錯。有過了之前五減五等于零而她因為沒有見過等于零沒把答案寫上去沒得滿分的經歷,小張覺得她應該把十寫上去,可是,張爸爸說了一道題都不能錯,不然不準吃晚飯。小張好糾結,很想罵人,可是,她不敢,老張就在廚房里,被聽見了肯定不是挨打就是挨罵,不劃算。于是,小張憋了很久,也糾結了很久,終于決定了。

“媽,你小的時候讀過書嗎?”小張扯著嗓子喊。

“你媽我可是讀過書的人。”老張很自豪的說著。

“我不信,我爸說了,你那個時候都不好好讀書的,跟個沒讀過書的人沒有什么區別。”小張很不屑的說著。

“那是你把亂說的,你不知道,就屬你老爸最調皮了,經常曠課什么的,還打群架。”

“那我考考你唄。你說說,七加三等于多少?”

“十啊!笨死了,果然不是我親生的,我那么聰明的人肯定沒你這么個笨的要死的女兒......”等老張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張已經把作業寫好了。終于能吃晚飯了,真好。小張美滋滋的說。

........

“媽,你們以前學過這個字嗎?我們老師說了,這個可那難學了,我猜你們一定沒有學過。”老張不信的扭頭看了一眼小張指的那個字,“不就是個健字么?有什么難得的哦?”老張一臉的不屑。

“你們老師一定沒教你們這個字的組詞。”

“健康啊!”

小張的夢想是上大學,然后考研考博,做個有學問的人。在讀書這條路上,她一直都按照自己的規劃一步一步往前走,小的時候讀書是為了做一個比老張有學問的人,不想被老張瞧不起。后來讀書是為了讓自己有個好前程,同時也不想讓老張失望。幸苦了大半輩子,一輩子都是文盲,就是不想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個是個睜眼瞎。小張放棄考研的時候,我看的清楚,她神色不輕松,眼中有痛苦,她說:“我從農村來,我從小就是看著我父母吃苦長大的,小時候發奮讀書目的不過是掙錢然后讓他們活的輕松一點。”

操場上小張說了很多話,很多關于她小時候的事情。我到現在依然相信她的那句話,她和她父母并沒有多少感情,更多的是親情的責任。但是從小張的敘述中,我知道小張嘴里的老張是一個怎樣堅強的農村婦女.在食物匱乏生存艱難的窮困地區,在母女倆本就不多的相處時間中,她是怎樣的堅強挺過那一段的歲月,又將這份堅韌,樂觀和豁達傳給了她的孩子。

小張說:“你知道嗎?我上大學了才知道不是面不好吃而是我媽做的面實在是太難吃了,我記得清楚,只要是我媽煮面的那一頓飯我肯定不吃,按照劇情發展,任何一個賢妻良母都應該是立刻給我做那些我喜歡吃的飯,可是,事實是,我媽沖我大吼了一句:去,要吃自己做去,你愛吃不吃。或許是因為我媽的影響,我從來不認為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你看,就連你的親生父母都不可能一直在你最艱難痛苦的時候站在你這邊為你考慮,還能有誰能夠為你一直為你打算,關系離我們最近的人不是我們的父母嗎?所以,做任何計劃我從來不會把別人的幫助算進去,久而久之,我或許才有了你們認為的獨立,堅強和勇敢吧!”

小張的獨立和堅強勇敢在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她還是個很能與孤獨相處的人。寒暑假,很多人都會忍不住和同學朋友聯系,作為曾經的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的同學,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在除了有事之外和同學朋友聯系過。不是幫著家里下地干活就是拿著書看一整天,我從來沒有見過像她那樣愛讀書的人,曾經,有個高中同學這樣評價她:我一直以為那種對知識有著強烈渴求的人只會在課本上出現,沒有想到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畢業后,去了趟小張家,見到了小張的父母,地地道道的農民,樸實憨厚,人很好,很熱情。最開始我只是覺得他們一家人都很好,非常好的那種,在她們家我體會到了什么叫賓至如歸的感覺。后來我注意到不管是小張嘴里的老張,還是小張的爸爸,臉上始終帶著慈祥的笑容,只是在燦爛的笑容也始終抵擋不住他們飽經風霜的臉長皺紋,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還有人的皮膚會黑到那種程度。他們手上的老繭真的是嚇到我了,跟你握手的時候你能感受到:溫暖和粗糙。忽略掉那溫暖,你很難想象那是一雙手。

無數的‘證據’赤裸裸的向我喧囂著這家人曾經經歷的苦難,但是和他們相處的時候你永遠感受不到一絲的他們對生活的不滿和抱怨,他們從不抱怨命運,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命運,或許,他們根本就不會理會所謂的命運。他們,不懂得大道理,不懂得表達情感,不懂得訴苦,不懂得抱怨。小張曾經無意間說過一句話:“抱怨?有用嗎?難過?難過什么?難過自己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難過自己有一雙都是文盲的父母嗎?那是你們,親愛的,只有你們才需要宣泄那么多的不滿,只有你們才有那么多的情緒。你要知道,或許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凄涼,如果非得讓他們找個詞來形容你口中所謂的凄涼,他們只有一個字:不好。親愛的,我們都很忙,我們都忙著把生活過得好一點,再好一點。在你們那個世界,用文字表達你們的情感是大事,在這里,生存下來,然后活的好一點才是頭等大事。他們很忙,沒有理會所謂的生活感悟。”當時我不懂,后來我懂了。其實不是他們不懂,不是他們不知道,他們懂得比誰都多,理解的比誰都深刻,正因為如此,他們才不會讓那些情緒去影響他們的生活,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努力的生活,哪怕是為了彼此。

在小張家玩了幾天,經常能夠聽到他們的歡聲笑語。

小張:“喲,老張都知道了什么是基因突變啊!哈哈,厲害啊,難得啊!”

老張:“去,別以為你讀了幾天書就以為自己翅膀硬了,你老娘我也是讀過書的人。我也懂基因突變的好不好。”

張爸爸:“哎喲喲,那你說說什么是基因突變?”

老張:“你就是你女兒該長成我這幅如花似玉的模樣,結果長成了你那副歪瓜裂棗的模樣么?”

在這里,活得開心活的自在才最重要。

再見小張已經是一年以后了,坐在咖啡廳里看著衣著得體儼然一副職場精英模樣的小張,我總是會不自覺想起那個穿著破爛衣服悶聲不響一直咬牙堅持跟著老張一起下地干活的小張。她那副模樣儼然是一個地道的農村婦女,可是,到了這里她能立刻變成一個職場女強人。臉上依舊掛著獨獨屬于她的微笑,或許是隨了老張的性子,小張笑的時候經常是大笑,嗓門跟那些淑女不起來不是一個級別的。看著眼前精致的那個女人,我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與這座城市違和的地方,看著這樣的她,很難有人能夠想象她曾經把穿了三年的高中校服拿回家洗干凈繼續穿,也很難有人想象她把人人都扔了的軍訓服拿回家下地干活的時候穿。

我問她放棄考研,放棄自己的夢想后不后悔。她說,很后悔,很遺憾,很心痛,但是再來一次,她還是會做一樣的決定。她說,她不知道人生的價值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究竟要怎樣才能獲得一個無悔的人生。她說她是親眼看著她的父母是如何一步步吃苦熬到現在的,他們曾經吃過的苦那些沒有經歷過的人是永遠也想象不到的。我不想知道人生的意義是什么,也不想去繼續探索生命的價值該如何體現,我只知道,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就對了。

分開好幾年了,經常有電話聯系,能聊的話越來越少,不覺得可惜,不覺得遺憾,或許跟著小張相處久了,身上不自覺有了她的一些影子。小張不會過分挖掘自己的情緒,不會過分糾結一點,永遠朝前看,往前走,如果前面是在不好走,那就往旁邊繞一點,如果再不好走,那就繼續找路吧。撐死了不就是拐個彎往回走嘛!往回走不可恥,誰知道往回走會遇見什么呢?搞不好還有個艷遇什么的,哈哈哈!這幾年,即使分開了,還是會經常想起小張的大嗓門和她那不著邊際的玩笑話。真別說,經常被她那么一打岔,明明是一件很嚴肅很認真很痛苦的事情被她那么稀里糊涂的一搞,氣氛往往會好上很多,情緒也會恢復不少。

“是我們虧待了她,小丫這孩子非常懂事,高中的時候就會拿著自己不多的獎學金給我買禮物,高二那年她給全家人包括她的舅舅外婆什么的都給買了禮物,唯獨沒有舍得給她自己買點東西。讀大學了,能夠自己掙錢了,一拿到工資就急著給我們買東西寄回來,生怕我們凍著似的。”再次見面的時候我把當初張媽媽跟我說的話給小張說了,小張沉默不語,說了一句當時覺得沒有由頭的話,她說她在省城看電影的時候,總是會想著老張這一輩子都沒進過電影院看電影。所以,她很少去電影院看電影。吃到好吃的正宗的火鍋,總是回想著老張那么愛吃火鍋,肯定沒吃過到那么正宗的火鍋。

還有一件事情我沒有告訴她,老張雖說是個文盲,不會寫字,但是,唯獨會寫小張和小張爸爸的名字。老張當時臉上的那種自豪我記憶尤為深刻,她不是因為會寫字而自豪,而是因為自己的女兒和愛人而自豪。

嘴上說中沒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實際上他們之間是不需要用語言來表達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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