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孤獨不可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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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臺燈光下,剛泡好的咖啡裊裊浮起白霧。我鬼使神差地又拆了一包哥哥從泰國帶回來的咖啡,全然不顧已是深夜零點。

?熱氣騰騰的咖啡自顧自地氤氳,我耐心地等待它變涼。這種咖啡放涼了,更有一番甘醇。塞上耳機,簡單純粹的民謠溶進燈光里,安靜的周邊卻鑲了一圈銳利的孤獨。

?是的,又是零點,又是一個無人陪伴的深夜。早已把朋友圈和微博刷遍,直至相信真的沒有人主動聯系我,這才開始慢慢直視孤獨。

?像橫亙的一堵高墻,無形卻冷冽,孤獨面前我無處可逃,而深夜又往往使人脆弱。不期而至的胃痛有一點點撕扯著這黑夜,將孤獨撕碎了,碎片嵌進我的靈魂。

?抿了一口咖啡,想起同樣的孤獨,是在胃痛的時候,蹲在小板凳上,低低地、沉默地窺視著我平時熟知的世界。胃痛是鬼魅般形影不離的存在,緊緊地攝住我,迫使我低到塵埃里,仰視這世界。

?教室里人聲鼎沸,笑謔聲不絕于耳,只是比平時多了幾分遙遠飄渺的距離感,在我頭頂游來蕩去。我安分地抱住自己,蜷緊身軀,眼睛卻好奇地打量著仰視角度下的眾人。他們談笑風生,可是手上和肢體上的小動作卻暴露了一切。平視的時候我看不見,仰視的時候才得以窺視到他們的靈魂一角。

?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我窩在一個令人心安的角度窺探著眾人,而這樣的距離感,卻讓人倍感孤獨。我在與自己掙扎,與自己廝磨,與自己打發時光。平時那些被忙碌與奔波掩埋的想法,像月光下青黑的礁石,在退潮中一點點浮現出清晰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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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想窗外我最愛的小葉欖仁,是否有人目睹它第一片落葉的飄零;我會想校園里那股馥郁的桂花香氣,是否滲入萬物絲絲入扣;我會想總是在窗外樹枝上跳躍的鳥兒,灰尾巴,肥搭搭的,它是否會為短暫的冬天歌唱挽歌。

?當然,操場上那圈速生桉,小樹林里開花的黃皮,滿枝春光的玉堂春,月光下的婆娑竹影,無一不令我思慕掛懷。我懷想那無限的春光,獨自誦讀干凈的詩句,偶爾,也會想起你。

?孤獨給予我絕對的安靜,也給予我絕對的空間,讓我仔細勾勒出你燦若春華的笑靨和澄澈如昨的眼眸。春光無限好,而我不適合肝腸寸斷,對于你悄無聲息地離去,我也只能選擇一笑而泯。畢竟白雪承不住春天,青瓦也只能任由雨滴滑下屋檐。一個人靜靜地讀詩,對于你的不告而別,也覺得自有一種詩意的朦朧與美麗。

?挽斷三千柳絲的不是春風是愁緒,吹皺一池碧波的不是春風是我的眉心。春光畢竟無限溫柔,讓我輕而易舉地原諒了你,而詩句又如此美好純粹,讓我把你的離別繪成一幅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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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想想,你不知道小葉欖仁是什么,你也不關心五月的鳳凰花,更加不懂弱水三千和曾經滄海。我所有煞費苦心的鋪陳,都好像是無關痛癢的絮語,誰叫你聽不懂呢,你的眼里也沒有我喜歡的春天。

?胃痛其實比你更可愛,孤獨也比你更讓人牽懷。它們嵌進了我的靈魂,你卻在我的世界外面徘徊不定。孤獨時想起與你的往事,如一碟紅皮花生,剛好配我自顧自的惆悵與感傷,一碟下肚配上一盞傷春悲秋的老酒,在春日里醉的不知南北。

?春夜的雨淅瀝地敲打著玻璃窗,夜里的寒氣侵入骨髓,啜盡最后一滴涼透了的咖啡,我笑著撕下了日歷。四月不適合離別,適合修整一番繼續上路,耐心等待鳳凰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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