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

故事開始不久就似乎偏離了本格推理,除了玄而未決的疑案和并無證據的臆測,整個故事變成無數破碎片斷的羅列。作者采用了特殊的敘事手法,時間跨度近二十年,甚至超過了案件的時效性,僅通過零散的片段來敘述,男女主人公各有獨自的故事主線,表面上兩條線路完全沒有交集,男女主人翁沒有見過一次面,沒有說過一次話,作者精心選擇繁雜的視點,在恰當時機拋出一個個令主人公露出馬腳的細節,讀者反而比書中偵探更早得到真相,這些碎片彼此勾連,分散在看似獨立的案件內,通過各事件片段細微之處的聯系從側面揭示出男女主人公間的關系。對作品的閱讀快感,純粹寄托在一種超然觀賞的格局上,以及揣測其動機。

作者采用獨特的筆法,開頭的平淡無奇,中間穿插鋪墊,情節跌宕起伏,將緊張和疑團延續到最后,足顯文筆老辣。故事由兩件看似毫無關聯的案件開始,桐源亮司的父親在廢棄的大樓里被殺死,幾天后嫌疑人即西本雪穗的母親在住所煤氣中毒而死。表面上已經結案,只留下少許疑點,但就是因為這些疑點,警察笹垣為此鍥而不舍地追尋真相二十年,甚至退休后還一直耿耿于懷,而這兩個還在成長過程中背負的重擔又可想而知,男孩桐源亮司因為發現戀童癖的父親,并出于保護好朋友西本雪穗情急之下殺死了父親,女孩西本雪穗為了掩蓋真相并想要得到更好的生活殺死了母親。雖然兩人當時逃脫了制裁,但從此之后默默背負著罪孽,開始了“白夜”式的生活以及一生的羈絆。 兩條線索平行展開,西本雪穗搖身一變成為唐澤雪穗,表面上擺脫了貧窮和低下,如晴朗的藍天,人生軌跡是如此順利,桐原亮司卻像漆黑的夜,永遠生活在陰暗下,乍看之下以為他們毫無聯系,除了二十年前那場令笹垣難以釋懷的案件。也就是從那時起,兩人的命運緊緊地纏繞在了一起。警官笹垣把他們比作互利共生的蝦虎魚和槍蝦。“我的天空里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并不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么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憑借著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我從來就沒有太陽,所以不怕失去。”當雪穗說出這段話的時候,也許就是在這本書中她最真實的形象表現了吧。那個早熟的女孩,那個表面光鮮亮麗的女孩,內心承受著怎樣的重負和痛苦?她只有把自己靈魂隱藏起來,留下美麗與優雅,以那讓人讀不透的貓一般的眼睛窺視著世界,小心翼翼地邁出每一步伐。“我的人生就像在白夜里走路,只希望能和你手牽手在太陽下散步” 桐原亮司如是說,這不僅表明了他想要在熬過案件時效期,兩個人在一起幸福的平靜的生活的平凡希望,更是對導致了兩個孩子的人生如此悲劇的源頭的反抗,和小小遐想:如果一切都不曾發生,桐原洋介的獸行,自己弒父,雪穗弒母,以及之后為了能在這個社會繼續存活下去而犯的所有罪行,都不曾發生,自己和雪穗只是普通人,他們頭頂上有太陽,可以毫無顧忌地手牽著手,在陽光下散步。然而一切都回不去了,桐原亮司和唐澤雪穗表面上的兩條平行線,一個在明亮,一個在黑暗,只是,在明亮的背后有著大片黑暗,這是兩人的交集,亦如槍蝦和蝦虎魚,共生的兩人,逃不了的依然是當初想逃離的命運。除去那些不堪,其實只是一份單純的愛情,一份無怨無悔付出的感情,經得起所有代價,甚至不求所謂的圓滿的感情,除了奢望的短暫的光明和平凡的正常人的生活。雪穗和亮司的頭頂上沒有太陽,他們在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太陽。而他們對彼此的愛代替了太陽,成為他們唯一的光。他們是彼此活下去的支柱,唯一可以依靠信賴的人,他們互相依存,這種愛也是他們殘存的最后一絲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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