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戈多或者尋找第十八只駱駝

第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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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間一條路。一棵樹。

黃昏。

愛斯特拉岡靠在樹上休息,一顆蘋果砸下來,愛斯特拉岡驚醒,猛然站起來。

弗拉季米爾上。

愛斯特拉岡:怎么回事?

弗拉季米爾:你醒了?

愛斯特拉岡:(撿起掉落的蘋果)一個蘋果。

弗拉季米爾:哪來的蘋果。

愛斯特拉岡:誰知道呢,興許是樹上掉下來,或者是你砸過來的?

弗拉季米爾:那就是樹上掉下來的了,這兒遙遙四望就只有咱倆,我可沒有砸你。

愛斯特拉岡:這居然是一棵蘋果樹,快看看樹上還有沒有果子。

弗拉季米爾跳起來朝樹上探去,極力地伸長手臂,一下,兩下,可連樹葉尖也碰不到,愛斯特拉岡繞著樹轉了一圈,帶著探究的眼神。

弗拉季米爾:把我的拐杖拿過來。

愛斯特拉岡在附近散落的樹枝中挑挑揀揀,拿了一支,遞給弗拉季米爾。

弗拉季米爾:我要的是我的第三只腿——拐杖,不是樹枝。

愛斯特拉岡:這么多稀稀拉拉的枝條,我怎么知道哪一根是你的拐杖,別廢話,快拿著,都能用。

弗拉季米爾拿起樹枝朝樹上打去。

弗拉季米爾:(氣喘吁吁)沒了,就這一個,咱們怎么分,我昨天就到了,還一點東西都沒吃呢。

愛斯特拉岡:現在是什么世道,蘋果樹上只結一個蘋果,河里只游著一種魚,我站在這兒朝前望,漫天氤氳著黃褐色的東西,是大煙囪里噴薄出的有毒氣體還是斜陽映照下的沉沉霧氣,真教人分不清。

弗拉季米爾:戈戈,你吃這個蘋果嗎?

愛斯特拉岡:公路延伸到盡頭看不到一點兒起伏,恐怕這方圓百里只有這一棵樹,呆呆站在公路兩旁的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昨晚到鎮上的酒吧坐了一會,付了一個法郎,他們只給了我一杯酒,要是放在以前,一個法郎可以買三杯呢。

弗拉季米爾:我可半個法郎都沒討到,更別說喝酒了。

愛斯特拉岡:現在這個世道······(憧憬狀)我記得上個世紀的約克郡,開窗遠眺就是一望無際的綠意,各式各樣的樹上結著各式各樣的果子,紫翅瓊鳥漫天飛舞,清甜的果酒我們清晨喝,我們中午傍晚喝,我們夜里喝······

弗拉季米爾:那兒是不是還有金發的瑪格麗特?我看你根本沒有到過英格蘭北端,拿這唬我。話說回來,咱們怎么分這個蘋果?

愛斯特拉岡:我為什么要騙你,狄狄,咱們可是一起躲過執法隊的交情。英格蘭是我的家鄉,那兒······

弗拉季米爾:(打斷,焦急狀)我在問蘋果的事,狄狄,聽我說話,一個良好公民首先要學會聽而不是說。

愛斯特拉岡:我可不是良好公民,哪個良好公民會睡在溝里呢,肩頸酸痛。

愛斯特拉岡靠著樹干坐下,捏脖子,捶腿。

弗拉季米爾:(深呼吸)先放著吧。

弗拉季米爾將蘋果放在樹后。

愛斯特拉岡:我脖子好像扭傷了,狄狄,快來。

弗拉季米爾:咱們的身體經受過橋洞、臺階、泥坑的考驗,沒那么容易受傷。

愛斯特拉岡:真疼。

弗拉季米爾:你今晚再回去睡一覺,保管明天神清氣爽。

愛斯特拉岡:我可不信你這一套。

弗拉季米爾:那再等等,等戈多醫生來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愛斯特拉岡:他約的什么時辰?

弗拉季米爾:三點?

愛斯特拉岡:七點?

弗拉季米爾:十點?

愛斯特拉岡:不清楚,不過總會來的。

弗拉季米爾:你能認出他嗎?

愛斯特拉岡:誰?

弗拉季米爾:戈多!

愛斯特拉岡:不好說。

弗拉季米爾:戈多發給我的信箋上面光禿禿的一片,唔,就像這根樹枝,現在這世道連火漆都不時興啦。

舞臺后方忽然傳來放焰火的聲音,由遠及近,嘩啦的聲響越來越明顯,弗拉季米爾開始不安地走動,愛斯特拉岡也從樹下站起來。

愛斯特拉岡:什么聲音?

弗拉季米爾:聽起來像焰火?

愛斯特拉岡:大白天的誰放這玩意兒。

弗拉季米爾:(驚恐,亂竄)火花落到我身上了!戈戈!

愛斯特拉岡:(神色痛苦)別叫我,哎喲,朝我臉上飛過來一大塊兒!

弗拉季米爾:戈戈!

愛斯特拉岡:說了別叫我!太陽還沒落山呢,我什么火光都看不見!

弗拉季米爾:戈戈!

愛斯特拉岡:快來樹下躲躲。

愛斯特拉岡先行躲進樹下,弗拉季米爾也趕忙跑了過去,焰火灰燼的殘余還在盡情地燃燒著他們身上暴露的肌膚,他們的四肢怪異地抖動和扭曲著,似乎這樣能夠減輕灼燒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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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頭歌女布達上。稍弱的白光打在布達身上。布達頭戴白色泛冷光的沙麗,上著緊身純白古麗,下身褶裙松垮,搭帕堪堪籠著右邊肩膀,其上綴有銀絲與透明寶石,在燈光下寒光熠熠。身材矮小的幸運兒在前方為她開路,衣著素樸,背著與其身量嚴重不符的一個大包,手拿焰火棒。

愛斯特拉岡和弗拉季米爾看到了焰火的來源,準備上前討個說法。

弗拉季米爾:別動!

布達:怎么了,先生。

弗拉季米爾:你看看我的手臂。

布達仔細端詳了弗拉季米爾伸出的手臂,面露不忍之色。

布:紅了一大塊兒,看著挺難受,疼嗎,先生。

愛斯特拉岡:你說呢?

布達:怎么回事,您是過敏了嗎,先生,我這兒有藥(向幸運兒招手,示意他放下背包),什么都有,您看您有什么需要。

愛斯特拉岡:怎么弄的?哼哼······

愛斯特拉岡一邊說話一邊朝著布達和幸運兒逼近,布達被逼后退,一直退到舞臺偏右的石頭上,不意后跟抵住石頭,屁股跌落在石面上。

愛斯特拉岡:(居高臨下地)說!你們為什么大白天放煙火!(小聲,撫摸著自己的手臂)把我和狄狄給燙成這樣。

幸運兒:這是習俗。

愛斯特拉岡:(轉向幸運兒)哪門子的習俗,害人的習俗。(轉回看著布達)說!為什么!

布達:先生,這確實是習俗,在我們那兒,這不過是一種出行的禮儀。

愛斯特拉岡:哪兒?

布達:遙遠的東方。

愛斯特拉岡:東方的人出門都放焰火?還是大白天?

布達:也不一定。先生,給我看看您的傷口,剛才的匆匆一瞥使我心驚。

愛斯特拉岡:(略帶幾分蠻橫)不一定····你在耍我?

布達:沒有,先生。

愛斯特拉岡:壞事做盡。

布達:并非有意,先生。

愛斯特拉岡:你是什么人?

布達:普通人,先生。

愛斯特拉岡:焰火哪來的?

布達:鎮上買的,先生。

愛斯特拉岡:誰賣給你的?

布達:波卓,先生。

愛斯特拉岡: 你還有多少?傷人的玩意兒都丟到前邊的溝里去。

弗拉季米爾:那咱們今天睡哪兒?

布達:您看佛經嗎,先生?

愛斯特拉岡:那是什么東西?

弗拉季米爾:我聽一個傳教士說過,是梵、慈悲、生、如······什么來著?

布達:如來,先生,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我來了,漫天焰火,不過是標記。

弗拉季米爾:你來干嘛?

布達:傳經,先生。

愛斯特拉岡:傳誰的經。

布達:佛。

愛斯特拉岡:佛是什么。

布達:諸相非相。

愛斯特拉岡:相是什么?

布達:一念執著。

愛斯特拉岡:我不明白。

布達:就像您一定要知道這焰火從何而來,這就是執著,先生。

愛斯特拉岡:照你這樣說我還不該問了?

布達:我沒說,這可是您說的,先生。

愛斯特拉岡:你這禿頭的壞女人,你是佛嗎?

布達:我不是,我是歌女,先生。

愛斯特拉岡:歌女也能傳經?

布達:一切眾生性清靜者皆可,先生。

愛斯特拉岡:有點意思,那佛說我和狄狄這傷該怎么辦?(停頓)

布達:照您看······

弗拉季米爾:(惡狠狠地)我看對你們這種不見悔改的人就應該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愛斯特拉岡:(踢了踢幸運兒的大背包)把你們剩余的焰火拿出來。

幸運兒一聲不吭地掏出了一系列稀奇古怪的東西,第一件是一個空的玻璃罐,第二件是一捆樹葉,第三件是一根極長的麻繩,幸運兒拉了足有五六下才將繩子全部扯出來,第四件是一個鐵環,掏到第五件,幸運兒才翻出一根和他腳下那根焰火棒神似的棍狀物。

弗拉季米爾:(搶奪)拿來吧你。

愛斯特拉岡:(對布達)誰對著我們放焰火我們就要報復回去,既然你手上沒有兇器,(指著幸運兒)你!到前面去。

幸運兒被推搡著到了舞臺靠前的中央位置,弗拉季米爾點燃了焰火棒,焰火燃放的聲音響起,幸運兒肢體扭曲地躲避焰火,尖叫連連。

弗拉季米爾:(面色猶豫)夠了吧?

愛斯特拉岡:(面帶不忍)拿開。

關于焰火的復仇草草結束。

弗拉季米爾:給你一個教訓,這樣(丟掉棒子)——不對。

布達從背包里翻出一盒藥,給三人一人分了一點兒。

布達:吃了就好了,先生們。

愛斯特拉岡:你們佛經不是講慈悲么,怎么不見你來替他受罰。

布達:受傷是偶然的,但愈合是必然的,我自當巋然,先生。

愛斯特拉岡:(冷哼一聲)強詞奪理。

弗拉季米爾:戈戈,你餓不餓,咱們還有一個蘋果。

愛斯特拉岡:再等等。

燈光逐漸變暗,兩個工人拿著梯子上前,在舞臺右后方站定,爬上梯子取下了發光的大型燈泡,取燈時發出了齒輪轉動的聲響,燈光瞬間完全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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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燈光逐漸變亮,兩個工人拿著梯子上前,在舞臺右后方站定,爬上梯子安上了發光的大型燈泡,伴有齒輪轉動的聲響,舞臺瞬間敞亮。

鄉間一條路,一棵樹。

弗拉季米爾和愛斯特拉岡在路邊踱步,布達和幸運兒在一旁整理行裝。

舞臺后方又傳來蹄踏聲,密集,轟鳴,緩慢,由遠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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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卓上,牽著一只駱駝。

波卓:各位好,我是波卓。

弗拉季米爾:(假裝思索)波得?好熟悉的名字。

波卓:波——卓——

弗拉季米爾:波——得——

波卓:你這人,年紀輕輕,舌頭就不利索。

愛斯特拉岡:嗬,這么多駱駝。

波卓:駱駝,脊索門,哺乳綱,真獸亞綱,偶蹄目,頭較小,頸粗長,軀體高大,體毛褐色,眼為重瞼,鼻孔開閉,四肢細長,蹄大如盤,忍饑耐渴,比人可好養活多了。

弗拉季米爾:說得不錯,不像咱們,戈戈,一天不吃就受不住了。

波卓:大英百科上說的。

弗拉季米爾:你認識戈多嗎?

波卓:戈多是誰?

弗拉季米爾:一個醫生。

波卓:駱駝醫生?

弗拉季米爾:不是,是人的醫生。

愛斯特拉岡:別和他廢話了,他不知道。

波卓:脊索門,哺乳綱,偶蹄目。

弗拉季米爾:那咱們還得等多久。

愛斯特拉岡:再等等吧,不是昨天,就是今天。

波卓:我的駱駝從來不會讓我苦等,不,不算是我的,是替我的老友養的駱駝。

弗拉季米爾:好駱駝。

波卓:一共十七只,脊索門,偶蹄目。

弗拉季米爾:你養了多久了?

波卓:六七年,八九年,記不清了,不過馬上就不歸我養了。老何塞已經病故啦,這是他兒女們的遺產,三個孩子。

弗拉季米爾:三個孩子,十七只駱駝。

波卓:老大拿二分之一,老二拿三分之一,老三拿九分之一。

愛斯特拉岡:這怎么分?

弗拉季米爾:把駱駝剁碎?

愛斯特拉岡:太血腥。

波卓:毫無辦法。

弗拉季米爾:確實——戈戈,咱們什么時候吃蘋果。

愛斯特拉岡:現在,我餓了。

弗拉季米爾走到樹后,卻沒看到蘋果,翻來覆去,還是無果。

弗拉季米爾:蘋果不見了。

愛斯特拉岡:誰拿走了?

弗拉季米爾:總歸不是我。

愛斯特拉岡:(喊叫)誰見到了樹后的蘋果。

幸運兒:(怯懦地)我······我餓極了。

愛斯特拉岡:你這個壞蛋,肆意傷人還偷吃蘋果。

幸運兒:我不知道是你們的。

弗拉季米爾:我可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唉。戈戈,你吃過駱駝肉嗎

愛斯特拉岡:當然,我們約克郡什么都有。

波卓:別想打這畜生的主意,我還沒想好怎么分遺產呢,哺乳綱,真獸亞綱,偶蹄目,毫無辦法。

幸運兒:老大九只,老二六只,老三兩只。

波卓:(對弗拉季米爾,指著幸運兒)他說什么?

幸運兒:老大九只,老二六只,老三兩只。

弗拉季米爾:胡說,根本就分不清,老糊涂的糊涂遺囑。

幸運兒:(小聲地)如果有十八只。

弗拉季米爾:什么?

布達:他說如果有十八只,先生。

弗拉季米爾:可這兒只有十七只。

幸運兒:(提高了一點聲調,可還是很小聲)如果有十八只,先生,只要有十八只,剛好合適。

波卓:(對駱駝)他在說什么?

弗拉季米爾:你就別管啦,他壞透了,繼續念叨你的脊索門,偶蹄目吧。

愛斯特拉岡:如果有十八只,二分之一是九只,三分之一是六只,九分之一是兩只,狄狄,剛好十七只,他說的不錯。

弗拉季米爾:可是天知道哪來的第十八只駱駝。

愛斯特拉岡:只要有十八只就剛好合適。

波卓:我上哪找這第十八只。

弗拉季米爾:這我可管不著,我還得等戈······戈因·······戈多先生。

愛斯特拉岡:戈多怎么還不來,狄狄,咱們是不是記錯時間了。

弗拉季米爾:極有可能。

愛斯特拉岡:戈多先生到底什么時候來。

弗拉季米爾:興許明天,興許下一刻鐘。

布達:先生,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您這也是著相了。

愛斯特拉岡:神神叨叨,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小孩上。

小孩:先生!亞爾伯特先生!

弗拉季米爾:誰在喊叫。

小孩:誰是亞爾伯特先生?

愛斯特拉岡:是我。

小孩:戈多先生······

愛斯特拉岡:戈多先生來了嗎?

小孩:我是來這兒找戈多先生的,基爾特先生說戈多先生來見您了,很早就來了,可是現在還沒回去。

愛斯特拉岡:什么?這不可能,我從昨天下午就在這里,戈多從沒來過。

弗拉季米爾:見鬼。

小孩:但是基爾特先生說戈多先生一早就出門了。

愛斯特拉岡:興許是記錯地方了。

小孩:沒錯,基爾特先生說戈多先生出門的時候告訴了他地點。

愛斯特拉岡:見鬼。

弗拉季米爾:你是誰?

小孩:我是基爾特先生新招的小工,負責喂牛和跑腿。

弗拉季米爾:基爾特先生是誰?

小孩:他是戈多先生的合伙人。

弗拉季米爾:你一個月領多少工錢?

小孩:十個法郎。

弗拉季米爾:戈多對你好嗎?

小孩:我沒見過戈多先生。

弗拉季米爾:他們打你嗎?

小孩:有時候······

弗拉季米爾:你每頓都能吃飽嗎?

小孩:偶爾。

弗拉季米爾:吃些什么?

小孩:剩下的面包,甜酒什么的。

弗拉季米爾:戈戈,和咱們也沒什么兩樣。

愛斯特拉岡:挨揍是偶然的,挨餓是必然的。

弗拉季米爾:天氣越來越冷啦,現在非洲是不是依然很熱。

愛斯特拉岡:咱們還等嗎?

弗拉季米爾:反正咱們又沒事可做。

波:這樣看來你們等的戈······戈因······戈多先生怕是來不了了,興許路上突發奇想改道去埃及啦,我的駱駝從不會讓我苦等。

弗拉季米爾:你的駱駝?現在你得還給別人了。

波卓:這可不一定,如果有十八只,分給那群小畜生,還剩給我一只呢。

愛斯特拉岡:說得不錯。

弗拉季米爾:駱駝肉怎么吃?

波:煮著,烤著,都成,哺乳綱,真獸亞綱,偶蹄目。

愛斯特拉岡:你吃過嗎?

波:還沒有。

愛斯特拉岡:想不想試一試?

波:(看了一眼身旁的駱駝,略頓)這我可做不了主

愛斯特拉岡:第十八只呢?

波:那可成。

愛斯特拉岡:狄狄,咱們去找駱駝。

弗拉季米爾:那戈多先生······

愛斯特拉岡:(對小孩)有他在這兒等著。

小孩:亞爾伯特先生,我得回去向基爾特先生復命。

愛斯特拉岡:他讓你來找戈多?

小孩:是的。

愛斯特拉岡:你見到戈多了嗎?

小孩:沒有,先生。

愛斯特拉岡:那你拿什么去復命,你會挨打,孩子。

小孩:(猶豫)那,那戈多先生什么時候才會到呢?

愛斯特拉岡:(略頓,眼神忽然飄忽)興許明天,興許下一刻鐘。

布達和幸運兒準備離開,當他們走到駱駝旁邊的時候,全場燈光熄滅,一束光打在布達身上。

布達:(貼著駱駝耳朵輕語)其實我就是戈多。

布達身上燈光熄滅,一束光打在幸運兒身上。

幸運兒:(對觀眾輕語)我是戈多。

幸運兒身上燈光熄滅,一束光打在波卓身上。

波卓:(對觀眾,驚恐狀)看我做什么,我可不是戈多。

燈光熄滅,除小孩外所有人下,舞臺上傳來腳步聲和齒輪轉動的聲音,略頓,燈光大亮。

鄉間一條路。一棵樹。

小孩靠著樹閉眼休息,忽然一個蘋果落下,砸到了小孩頭上,小孩驚醒,猛然站起。

小孩:(大叫)戈多!

發現并沒有人,小孩撿起砸醒他的罪魁禍首仔細端詳。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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