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這個詞,乍一聽起來好像離我們很遠。總以為它是屬于藝術家們,是高雅者的研究對象,很難與我們尋常人家套上近乎。可是,如果你真的留意一下生活,那些藝術,其實無處不在地存在我們周圍。
王小波在他的書中說道:
“我念過文科,也念過理科。在課堂上聽老師提到藝術這個詞,還是理科的老師次數更多:化學老師說,做實驗有實驗藝術;計算機老師說,編程序有編程藝術。老師們說,怎么做對是科學,怎么做好則是藝術;前者有判斷真偽的法則,后者則沒有;藝術的真諦就是要叫人感到好,甚至是完美無缺;轉授科學知識就是告訴你這些法則,而藝術的修養是無法傳授的,只能夠潛移默化。這些都是理科老師教給我的,我覺得比文科老師講得好。”
這段話和我的經歷如出一轍。我熱愛文學,卻崇尚自然科學,兩者都是藝術。
王小波是一個邊緣作家,他的作品不受主流認同。在寫作這條道路上,他一直在掙扎,試圖給這個世界創造一點“美”的事物。生前冷寂,逝后爆的大名。在那個狂熱的時代,能夠冷靜、理性的看問題者,就是一個不被時代所待見的異類,王小波就是這樣一個異端。
喜歡看王小波的書,絕不僅在于我與他本科都學的化學的巧合,而是他的觀點太前衛了,運用科學邏輯以文學的方式理性的闡述世間百態。
我經常會想,什么是藝術?查了很多資料發現藝術迄今為止依舊沒有公認的定義,目前廣義的藝術乃是由具有智能思考能力的動物,透過各種形式及工具以表達其情感與意識,因而產生的結果。藝術不只存在于人類社會中,也存在于其他相對高等的動物。
我很茫然,然后在腦海中努力搜索我最喜愛的藝術作品,仔細回想,是否有那么一個畫面浮現在我眼前。
余音繞梁,呈現在我眼前的是喬丹的滯空,科比的后仰,詹皇的力量。它可能就是一個標志。
再次呈現在我眼前的是,朱茵眨眼的深情,林青霞喝酒的俊秀,王祖賢穿衣的嫵媚,張敏回頭的驀然,趙雅芝拂袖的靈氣,邱淑貞咬牌的撩人,周潤發進場的冷酷,梁朝偉眼神的抽絲,張國榮轉身揮手的清新。它可能就是一瞬間。
它可能就是一花一草,一樹一木,一段古詩詞,一首莫扎特的音樂,一個蒙娜麗莎的微笑,一座勝利女神的雕像。
于是我問自己,為什么這個作品如此特殊?為什么它在我腦海中久久盤旋?
我不知道我的答案是否完美,但我試著去學習并總結。
一切藝術的生發都來自于我們的雙手對自然地觸碰。沒有物質屬性的浸潤和催發,藝術何以能夠出現呢?“形而上者為之道,形而下者為之器”,任何遠離了生活之本、自然之真、人性之善的“藝術”,都必將被藝術史所淘汰。藝術從來不是為了藝術而藝術,它將自然無窮的眷愛與人類質樸的心靈匯聚一處,使得我們能夠傾聽到天空的言語,觸摸到泥土的芬芳。
藝術之美在于它凝結了人性的光輝。
列寧聽完貝多芬“激情奏鳴曲”后說:“如果我一直聽著這首曲子,革命就不可能成功”。
那些真正聆聽音樂,熱愛并享受藝術的,難道會是壞人嗎?
白云起,郁披香。離復合,曲未央。
心受凈土之誘,身墜現世之約。理想向往的崇高和現實境遇的尷尬,逼迫著無聊的嘆息。我們穿梭在鋼筋混泥土構筑的城市森林里,居住在壯麗高聳的格子房屋中,使用著隨時不能離身的機器,吞下明知不是食物的食物,低頭不見大地,仰望不見星空,不嘆息,又將如何?
古人云“修短隨化,終期于盡”,可是,面對著當下這紛雜躁動和急速運轉的世界,我們既不能采菊東籬之下,自得于靜寂獨處的田園生活,又不能徹底地拋棄內心的向往,將兒時的記憶完全忘卻;既不能真切的生活在這現實的土地上,又不能感知自然與上天的觸動,我們又如何能夠“悟言一室之內”,亦或“放浪形骸之外”呢?
在這人生的逆旅中,它只能如一團籬落的殘花,被風時而吹散又聚攏。如果說我們還有希望,那就是隨著這花瓣飄落的幾粒小小的種子,雖然被冰雪所覆蓋,也必將矗立于大地之上,生長在天空之中,這便是內心之誠和藝術之真。
我熱愛藝術,愛的難以用言語表達。
滄海桑田,歲月變遷,它是永恒。我走進藝術的世界,從無知走向豐富,從淺薄走向深刻,從浮躁走向平和。
我活在世上,無非想要明白一些道理,遇見些有趣的事。不必什么都知道,只知道最好的就夠了。為了我知道的這些,我要感謝藝術,并用一生來學習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