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個陪你下棋的人

1.

沒有任何意外,所有的旅行都與愛情相關,第一次旅行是源于失戀,一個人做了一整夜的火車。西塘,是一個讓人忘不掉的城市,仿佛讓人走進了另一個時代,夜晚的酒吧也燈紅酒綠,但是不同的是,每天都會迎來不一樣的客人。

整整一條街,看上去都是行尸走肉一樣的人們,因為這些人看上去沒有靈魂,只有欲望。酒吧門口的帥哥美女們都在親熱的打著招呼,哦不。是“拉客”。

透過窗子,隔著暗淡的燈光看進去,可以試著分辨,哦這個甜美的歌聲是這位美女唱,嗯這個刺耳的聲音是這邊的樂隊唱的??龋鋵嵤欠植磺宄?,根本聽不清楚唱的什么,這世上有什么東西是能分得清楚呢?

分手的第二天,我一個人背一個包,帶上一個自己,坐了一夜火車來到了西塘。初衷只是為了散散心。但是你知道,這個時候的心,越散越難過。充其量只是麻痹自己吧。我抬頭看了一家名叫“憶江南”的酒吧,嗯,名字還不錯,憶江南里應該有忘情水吧。我低著頭往進走,門口的美女招呼著:帥哥一個人?我沒說話。“沒有最低消費,進來做坐”。我還是沒有說話,走到角落里,坐下了。

臺上是兩個男生一個在唱歌,“好難聽啊”我說著看了一眼服務員“給我一杯忘情水”.她說:“沒有”。我說“那有什么?”她說:有整個世界。我說“滾,我的世界早都沒了。她說沒有最低消費也是要消費的啊混蛋,趕緊點單。

然后隨便點了一杯酒。

我把下巴搭在桌子上。

陸然是我大學的同學,啊呸,只是同校,不同的專業不同的班級。緣分這種東西真是厲害,防不勝防,是禍不是禍,反正躲不過

按照劇情發展,順利跟陸然認識了,熟悉了,相愛了。

我忘記從哪里看到的一篇文字,大概意思是,我們的生活都是一出戲,我們是各自電影里的主角。那導演也許是命運,也許是上帝,有一天你發現了這個,你就不想按照劇本演了,你胡作非為,可是那時候你才發現,可能你是個配角。

特別喜歡一首歌里的歌詞特別應景:被故事選中 沒資格懵懂。

我一直很入戲,每一個場面都有干凈利索的結局,哭足了眼淚,笑啞了嗓子,可是我們還是不能改變些什么。

被故事選中,沒資格懵懂,你沒談過戀愛,接下來你要演一個男朋友。

你沒結過婚,接下來你要演一個賢惠的太太。

你只有邊學邊演,你演錯了,導演也不給你重來的機會。

2.

“你也不漂亮,也沒錢,身材也不好,為什么我就喜歡你呢”?

我無數次打趣的問她。

“你給我滾”她永遠是這幅神態。

“我們分手吧!東西已經收拾好了。再見?!?/p>

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挺詫異的。就是腦袋疼,手腳不聽使喚。我扔了手上的案子就從單位往家里跑。鞋子掉了,襪子掉了,衣服也扔了。但是手機不能丟,我播了幾十個電話,永遠都是關機。

你關機。你分手就分手你關機干嘛。你你說分就分啊。

畢業后我們一住了3年,春節的時候的北京,就跟30年前的北京一樣,坐公家車可以包車,坐地鐵可以包車,霧霾是少了一點,但是每天都跟哭喪個臉一樣的陰著天。

陸然春節要上班,為了陪她,我跟我媽說春節不放假。

我媽遲疑了一秒:“多穿衣服,過年多買點好吃的。錢不夠跟我說”。

我說“知道了”。匆匆的掛了電話。

雖然我媽沒多說一句話,但還是從電話聽筒里感受到滿滿的失望。

春節時候的北京,街上沒有賣煎餅果子的,春節時候的北京,我最愛吃的那家買水煮肉片的店門上貼著“春節放假”的紙。春節時候的北京,超市下午3點就關門了。春節時候的北京只有麥當勞和肯德基是開著的。春節時候的北京,我們住的房子沒有暖氣,沒有空調。我每天中午做好飯給陸然送到單位。

晚上做飯的時候,我不讓她碰一下夠碗瓢盆。

“我不會做飯,給你洗菜還不行啊”

“現在的水這么涼,凍手”

陸然說“你對我這么好,要是以后那你不要我了,我該怎么辦?!?/p>

我總是生氣的說“為什么我不要你了”?“除非是你不要我”

你你說分手就分手啊,我咆哮著。電話還是打不通。

果然,我說的我做到了。但是你也做到了。

3.

我把下巴搭在桌子上。酒杯里的酒一直沒動,旁邊的人在嬉笑我聽不到。旁邊的人在吵架我聽不到。旁邊的人打起來了,我還是沒有動。滿腦子不是漿糊,而像是是水銀。把頭壓的抬不起來。

大哥突然沖過來把我嚇一跳“我說兄弟,我在打架,你看不起我啊?”我說“大哥,我快要死了”。

大哥問我“怎么了,兄弟”

“我的全世界都沒了,是不是很可憐”

“兄弟,是個男人就別哭哭啼啼的,大哥陪你喝”

“大哥,你有忘情水么”大哥無奈的搖搖頭,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接著打架去了。

小田做到我旁邊了,我說“你是誰啊”。小田沒有說話,低頭喝了口酒。小田是湖北人。大學時候交了一個男朋友,感情很好。畢業后男朋友繼續考研,小田也是比較乖巧懂事,有著不錯的工作,賺了錢很少給自己花,除了給父母的,大部分都給男朋友了。誰知道男朋友的同學懷了他的孩子。小田說在一起5年的感情談何容易,說不定一輩子都忘不了,可是越是這樣,越是要結束。

小田說,任何事情都有好的結果,一不小心就是非常糟的結果。在電影里,我們的結局都是極端的。我不能做到她開心,讓我生不如死,或者我自在,不管別人死活。我能做的,我能做到的,我只能做的,就是權衡到讓所有人所有事受到的傷害是最小的。

小田是個好姑娘,可誰又何嘗不是個好人呢,陸然是我的世界,可是她沒了??伤廊皇莻€好人。

對于這個不友好的世界,任憑你再禮貌,它還是會給你重重一擊。

所以呢,我們都要用一生去學習怎么演好這部戲。

4.

這兩個月,我去了很多地方。有我想去的地方,有我們說好要一起去的地方,還有我們去過的地方。人就是這樣,每一個失戀的人都是一個詩人。不好好去擁有,卻真心去懷念。在路上,遇到了人,撿到了許多故事,最后發現我們都強大到自己沒有想象到的那么厲害。

每一個刻骨銘心,都需要一次刮骨療傷。沒嘗試過的人,蠢蠢欲動,迫不及待。有的人痛過,就怕了,再也不想中毒了,他們小心翼翼的,處處提防愛情。

有的人很勇敢,明知會中毒,卻還打得火熱,看著喜笑顏開,無所畏懼,卻在深夜暗自傷神。

有的人猶猶豫豫,不知所措,他們期待,他們又恐懼。

但是你們不用怕,華佗會給你療傷,朋友會與你對弈。勇敢的走,才會有路,你會強大到無懈可擊。對手要將你的軍,你轉頭對華佗說:隨你治吧,我不害怕。

消失了兩個月,我回到了北京,把手機換上了老卡,手機短信微信卡的手機又自動關機了。這個時候發現,有人在惦記你,有人在擔心你。

我再次打開手機,有約我吃飯唱歌的。有給我發短信問我為什么消失的,有擔心我想不開的,有要還我錢的,還有賣保險的,五花八門什么都有,也許你在你的人生中是男一女一,在別人的生活中卻是個配角,有時候還是個不可或缺的配角。

只有一條短信讓我覺得很不和諧,短信是郭子發的,“看到了給老娘回電話”。

我就在想啊,這種潑婦,就欠分手,哈哈哈。

“我回來了”

“沒死就好”

聽到這種話,本來我是很生氣的,可是她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我也忍不住跟著笑,真是太沒面子了哈哈哈。

我們約了晚上一起吃飯,7點鐘,準時到目的地。郭子有很多優點,我最喜歡的就是從不遲到。她呆著黑框眼鏡,整個一個文藝女青年,不喝酒你肯定不會知道她的黃段子講的比男的還厲害。

我們入席而坐,上酒對飲。過了好久,我說,我回來了。

她說,沒死就還好。

我特別喜歡這句話,“沒死就還好”。

她從來都是以揭我的短為樂趣的,歐巴掛嘴邊,男朋友捧手上。這天卻一字不提的在講她的工作,她的業績,最近出差碰到好玩的事,下個禮拜想去哪玩。

她說,我想去維也納,這個季節…

我打斷了她,你怎么了。

她頓了一下,沒理我,繼續說道,法國這個時候溫度也很舒服

我說,你怎么了

她還是很高興的要說什么

我沒讓她說出口,分手了嗎

我看著她的表情由假裝的高興,到嘴角的弧度變小,到五官冰冷,到眼淚在泛紅的眼眶里打轉,到淚水滴落。

我繼續低頭吃菜,喝了一口酒。說道,活該

她也吃菜,邊流眼淚邊吃。

我繼續說道,沒死就還好。

她笑了,我哭了,確實有些心疼。

我坐在你對面,卻只是一個陪你下棋的人。幫你轉移注意力,讓你沒那么痛。可是這世界上再沒華佗了。

可是城外卻還是不斷的有敵兵在攻城,一不小心,一只毒箭就射過來了。你的城,只有你自己可以守護,你是王,所以你要承受的更多。上帝給了你王權富貴,卻收走你的蝦兵蟹將。

你要坦然自若的去面對緊追不舍的敵人,你還要記得打開城門讓你的援兵進來。

最后,我站在城墻下呆呆的佇立,一步也不想往前。因為我看到身披戰甲的你是那么酷。

那頓飯,我們吃了很久,我喝的有點斷片了。我忘記了我為什么去喝酒,忘記了我說過什么了。忘記了郭子笑著看著我說,有你在很好。

遇見你,我變得一點都不酷了。不知道為什么,我給郭子講了好幾個故事,我一點都不酷,我把自己講哭了。

天空由深黑變藏藍色再變藍白再變紅色再變帶著早點攤香味的藍色,看著天亮起了是件寂寞的事。兩個寂寞的人,兩個終會強大起來的人。

記得莫言說話一句話,所謂愛情,其實就是大病一場,我的病就要好了,哈哈哈哈

我對郭子說,等著下一場病來找你吧。等你病入膏肓,等你無藥可救,愿你的病一直陪你到老。

5.

不知道下一個故事是一個怎樣的結局,但是我們都要欣然去接受她。因為我始終堅信,能等到的都不算晚 ,能陪伴的都不會離開。

我相信會有更好的男主角陪郭子演完后邊的戲,也會有更好的女主角陪我走完余下的路。我們會去看許多風景,我們會互道晚安,這一路上我會講小故事給她聽,我會養一只貓陪著我們,我也會偷偷的看別的美女,我犯錯也會認錯,我難過也會流淚。

但是,我會一直愛下去。

這一生很長,這個故事很長,這段記憶很長,也許你會忘記,但是上帝會記得。

就像毛姆說的:“上帝的磨盤轉動很慢,但是卻磨的很細”。

讓你一生的勇氣細水長流,強大到無懈可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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