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樓頭尺八簫

春雨樓頭尺八簫,何時歸看浙江潮。

芒鞋破缽無人識,踏過櫻花第幾橋?

? ? ? ? ? ? ? ? ? ? ? ? ? ? ? ? ? ? ? ? ? ? ——蘇曼殊

圖片發自簡書App


一,春雨樓頭尺八簫

一個日本民居的窗口,倚著旅居的詩人蘇曼殊。外面細雨迷蒙,有蒼涼的尺八聲從窗口泄出,繚繞穿行于雨絲之間,擦出瑟瑟的寒意。

他如玻璃一樣的心,一聲輕輕的脆響與那首名字叫春雨的曲子共鳴了。蒼涼的尺八音穿過迷茫的煙雨,蘇曼殊蒼涼的心情穿過迷茫未知的未來。心有所感,詩意涌來。

蘇曼殊遠涉重洋,遙望故園煙水茫茫。尺八,從唐代一別故鄉便再沒有踏上對岸的土地。在異國他鄉,蘇曼殊遇上了尺八,春雨樓頭遇見尺八曲春雨。那個被人稱為情僧的詩人,寫下了這首本事詩。而尺八,用自己的聲音訴說著心里夢里的思念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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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波(佐藤康夫給陰陽師寫的曲子),尺八聲從夜月的中心溢出,推開周遭云層與空氣,瀉入樹影環繞的水中。

水中的月影四周,亦蕩開了層層疊疊的微波。一個樹影深處隱藏的幽靈,被月光波浪推動,倏忽從暗處掠起在寒湖上劃了一道弧線,落在另一面數的最高處。

在遠離故土1300年后的尺八,已經幻化成不死的精魂。棲息在日本夜月的深處,于無人之時,吟唱著自己的悲歌。雖然唐代的闊衣寬袖換成了今天的和服,但是那一絲流淌了一千多年的思念,已在心弦上成霜。每每吹奏,便無限蒼涼。

分享佐藤康夫的單曲《月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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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山花燈路,在尺八和蘇曼殊的記憶中,和花燈有關的節日應該是中國的元宵節,而不是日本的東山花燈路吧。尺八用自己的語言,述說著那些東山花燈路的盛景。我想,在尺八的記憶里故鄉的元宵節,竟是廟會與燈節的綜合。日本還有一個夏日祭,類似中國的廟會。

我沒有去過東山花燈路看花燈,也沒有看過日本的夏日祭。只從綠川幸的動漫電影螢火之森里,領略過森林里妖怪們模仿人類的夏日祭。

所有妖怪們都賣力的表演著自己的角色,有點像現在的cosplay。

男人女人們,穿著和服,木屐,悠閑自在的逛著。兩邊有許多作小生意的,門口掛著各式的燈。還有我們所熟知的撈金魚,撈水氣球、套圈圈、投球,投標之類的玩意。還有賣風鈴、折扇、面具等一些小商品的。

一個專心在撈金魚的小妖怪不小心露出了毛絨絨的大尾巴。不禁讓人莞爾一笑。

忽然想起,為什么他們沒有把這首曲子當做背景音樂呢?

蘇曼殊想必也看過日本的花燈和夏日祭,我想,他肯定也會想起老家的元宵節來。

春雨樓頭的尺八,想起的,都是與家鄉有關的片段,舊事。

分享我々楽的單曲《東山花燈路》


二,何日歸看浙江潮

流水,情僧蘇曼殊,在異鄉的春雨里遇見了尺八,如同鐘子期遇見的俞伯牙,不奏高山峨峨,只奏流水潺潺。這只流水曲是“遠TONE音”的作品。

孔子有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尺八一千三百年的源頭,一脈清泉,嬋媛而下,隨地勢起伏蜿蜒,匯龍江河,歸流到海,再無回頭之日。只能借太平洋的暖流蒸發,乘風飛向心里夢里的山河。怎奈體力不支,化春雨悄然墜落。

情僧,也應該被牽魂的流水扯痛,念起了何日歸看浙江潮,顧不上身邊對自己深情一片的樂妓百助楓子了。

潮騷,也是“遠TONE音”的曲子。不知道作者寫的是哪里的潮水拍岸的聲音。但是在情僧的心里,或許只有浙江的潮水才這樣的牽腸掛肚,在腦海里,一浪又一浪的拍打在他的心上。

每年的八月十八,地球一個轉身,東海的水猝不及防,被擠在杭州灣的喇叭口里,逆行而上。萬馬奔騰,堆珠碎玉,再依依不舍抽離衣裙,黯然而去。

在這首曲子里,沒有浙江潮的洶涌,卻有想念浙江潮的愁腸百結。

分享遠TONE音的單曲《流水


三,芒鞋破缽無人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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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遠音,這首曲子應該是古曲。

在中國的詩經,小雅,鹿鳴里,有詩曰,“呦呦鹿鳴,食野之萍”的句子。貌似一派祥和的樣子。一群小鹿,在青草地上悠閑的啃食著青草,不時傳來愉悅的叫聲。

但是,在這首曲子里,卻充滿了蒼涼遼闊肅殺的氣氛。如同一個入定的禪師,靜坐在白雪覆蓋的深山古寺中。與外界隔絕,不通來往。世界靜的可以聽到雪瓣折斷的輕響。有悲涼的鹿鳴聲,穿過雪掩的山林,穿過凍僵的亂枝,越過門前沒有人跡的雪野,從黑褐色的木門縫里擠了進來。落入深色僧衣的老禪師耳朵里。

要知道,蘇曼殊,也是一個僧人,因為多情,出出進進佛門幾次。

在南宋時,日本的覺心和尚,也從中國帶回了尺八曲譜,自己醉心研習。并且把尺八融入修禪,被稱為吹禪。

所以說,禪與尺八有著那么久遠的淵源,從這首鹿之遠音里,聽出禪的味道,應該也不意外。

在蘇曼殊的眼里,出現的自是自己芒鞋破缽無人問津,流浪街頭,在凄風苦雨里孑然獨行的悲涼畫面了。

分享橫山勝也/青木靜夫的單曲《鹿の遠音》


四,踏過櫻花第幾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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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漏日,佐藤康夫的曲子。描寫的是陽光穿過樹葉照下的樣子。

日本的櫻花,不必多說,已經是日本的一張名片了。只要說櫻花,必定首先想到日本。

每年春天,櫻花開放的季節,霉了一個冬天的人們都從房間里探出頭來。怕誤了一年一度花下的約會。她們穿上最漂亮的衣服,依依走過流水的橋頭。風過處,落花沾在衣服上。沒有人去彈掉花瓣,讓她把香染滿衣襟。

有尺八聲穿過櫻花,在情僧蘇曼殊的眼里,這落花想必是音樂聲掛落的。

人不同,心境不同。大好春光,在別人眼里尺八的聲音,就是樹葉間穿過的陽光,七彩迷離。在詩人眼里,或許心情還停留在肅殺的冬天。尺八的聲音,只是誰展開袍袖疾風一樣揮出的一劍,凌空削段雪花的瓣,發出寒而輕的脆響。擊在心上,一陣痙攣。

人如花,櫻花雖好,奈何轉瞬即逝。一如他的人生,他預感到了,又奈命運何?

至此,他的詩已成,垂了千古。尺八曲未完,尚有許多情節等后來者品讀。

分享佐藤康夫的單曲《木漏れ日(こもれ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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