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班(上)

前言

這是我十二年前寫的一篇小說。當年每天早上8點半上班,為了寫這篇,我四點起床,寫到早飯前,堅持了好幾周才完成。

正文

秋天的白龍山上,茂密的樹葉漸漸枯萎,風中開始透著絲絲寒意。白龍班里多了五十來個一級成員。這些優秀的學生分布在不同的老師手上,如今飛逸老師手下已經有了九個一級成員,兩個二級成員。

在這九名一級成員中,有一個學生名叫暴,沙西德星人,白發,常穿一套深紫底色黑花紋緊身衣,帶著熒光墜子。她只用一年時間就升級成為一級成員。她為人十分冷淡,行事冷靜,極少與人交談。在升級競賽中她選擇的科目是作曲,她的參賽樂譜《清心寧靜》, “宮,商,角,徵,羽”五音協調,吹坃器奏出,這是非常傳統的一種譜曲,現在使用的并不很多。評委起初就覺得曲子十分好聽,只是覺得由這小姑娘吹坃器而出,太過傳統與演奏者形象不太協調。但這曲子實乃暴所譜。到了后面部分,節拍漸漸加快,五音又加上兩音,使得曲子淳化入耳,正當評委聽得心情震蕩,如癡如醉之時,曲子極速進入高潮,兩三個回旋之后戛然而止,余韻繞梁,意猶未盡。暴將坃器放下,一個評委上前拿起這坃器仔細觀摩,顯然這位年輕的評委還沒有見過這古老的樂器。

年輕評委問道:“你這玩意吹出來的聲音很奇特也很好聽,能告訴我這是什么嗎?”

暴表情平淡地說道:“這是沙西德星特有的吹奏樂器,我們叫它坃器,坃器形體為平底卵形,拿在手中便可運指演奏,為了減少復雜的叉口指法,我將其音孔按相似于冥星笛子的音孔順序排列。坃器的吹奏者可吹出二十六音,包括兩個八度內的全部半音和一個泛音。”

年輕評委說:“原來是坃器啊,坃器的曲子我以前也曾聽過,但是怎么聽你演奏的味道與以前我們聽過的完全不同。”

暴說:“那是當然,我很早就開始制作仿古的坃器,把古制梨形六孔骨坃器改造為新型的九孔坃器,材料使用的是沙西德的紫陶。這九孔坃器在保留了原六孔骨坃器的外形和音色上又增大了音量,擴展了音域,能吹出全音階和半音階,使它成為可以轉調的樂器。”

年輕評委說:“難怪這音色這么古樸醇厚,低沉悲壯,極富特色。你改變以前坃器的音孔排列方式,使演奏更為方便容易了。我還想問一下,是不是用它既可以獨奏,又可以合奏或伴奏?”

暴回答說:“合奏伴奏就不必了,我一直都是用它獨奏。”

年輕評委繼續問道:“我以前聽說坃器難奏高音,不知你的《清心寧靜》后半部分能演奏出高音是何緣故。也是因為你改造了坃器的緣故嗎?”

暴說:“正是。但是我后面那部分曲子并不是我參賽曲子《清心寧靜》,而是我另外一部《心無點塵》,我一時興起將它奏了出來。如要讓坃器奏出高音,并不難,只是演奏高音的方法還需多多研究。你仔細看看我的那個坃器。”

年輕評委接過暴遞過來的坃器,仔細察看。見那坃器平底卵形,紫陶鑄就,高大約八厘米,腹徑七厘米,外表鑲嵌一塊紅木,紅木飾片上刻繪著一條白龍和幾塊云紋。音孔前七后二,加上側面一個較大的孔,共為十孔。年輕評委看到這里,大悟般說道:“我明白了,全憑多出的這一個大孔。”

暴冷冷的說:“不是。是因為所用紫陶的緣故。那個較大的孔是吹孔,剛才我吹奏時你沒注意到嗎?”

年輕評委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原來剛才他聽得如醉如癡,似入仙境一般,眼眼一直看著美麗冷艷的暴,如同聽著悅耳曲子時欣賞著一副賞心悅目的畫一般。至于那音樂如何發出的他哪里顧得管啊。

暴伸手將年輕評委手中拿著的坃器拿了過來,轉身將其放入挎包里,順手取出一只嗤,眾評委猜想這一定又是一件被改造過的古樂器,于是沒有再多問些什么,示意暴繼續演奏。

一段悠長的顫動波過后,曲子很快進入歡快階段,節奏雖快,卻不雜亂,歡快愉悅之情隨即而來,老者聽此便會憶起兒時歡快時光,中年人聽時便覺余力未減,青年聽時頓感熱血沸騰。嗤原本只有六孔,還包括了上出孔,是底端封閉的一種橫吹竹管樂器,嗤和笛用料相同,讀音相近,但是所奏之音卻大不相同。暴手中這個嗤如坃器般被改造為十孔。使用半孔指法﹐可吹全十二律。

眾評委看著暴熟練的運指動作,手中無不揑了一把冷汗,但凡使用過樂器又特別精通笛和弦奏樂器類的人,無不驚嘆暴的這雙手能夠在同一節拍中同時奏出許多種音,聽起來如同四五個人合奏一般。監管人員也當場確定暴沒用魔法舞弊。

正當大家全神關注暴的演奏之時。有一位女評委實在忍不住了,她突然站起來說道:“等等。”

暴立即停止吹嗤動作,奇怪的看著她。發現這個女評委方形臉蛋,帶著一副眼鏡,其余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女評委說道:“你停停,你再將先前那《清心寧靜》重奏一遍,當然能夠順便將《心無點塵》也吹奏出來那是最好,我很想再聽一遍。”

暴漠視的說道:“我那《清心寧靜》有九十八段,《心無點塵》二百零一段。我怎能在這一下子奏完。這些曲段都是我根據所遇不同事情時的不同心情譜寫出來的。競賽開始時我有幾分緊張,所以我吹奏了其中一段“閉月羞花”。時間一長,我就不再緊張,我便隨性吹奏了《心無點塵》中的一段短曲“催情”,后覺不妥,便將其縮短,草草結束。你競然叫我把它們全部重奏一遍,我怎能辦到呢?”

女評委看暴并無善意,她用眼神余光向周圍瞧去,看到的都是眾評委對自己的責怪,就識趣的坐了下來。

在場的還有冥星大型集團的許多高層人物,他們一眼就看出了暴的商用價值,她那兩部曲譜和接近三百個極具特色的曲段如果用于商業演出,一定能創造很大的利潤。而且暴還很年輕,僅十六歲,且相貌出眾,身材勻稱。當即在場的那些高層人物爭相詢問起暴的相關情況來。

暴正準備離開競賽舞臺,主評委叫住了她。

暴扭過半邊臉低聲說:“我已奏完,如何評斷你們商量去吧,如你們不是因為我的曲子而是我本人的緣故評判不公,損壞的只是你們白龍班的名譽,與我無關。”

主評委一臉委屈地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我們在座各位評委對你的曲子都十分喜歡的,你也不用擔心升級一事。多少年來,白龍班很少有人能像你這樣,不僅能譜出美妙的曲子,還能將古樂器改造為適合演奏所譜曲譜的樂器。我并不是要勉強你再奏一遍,我只是覺得你使用的是大家所不熟悉的樂器,你吹奏一遍就讓眾評委對你做出正確評價是有一定難度的。你為何不用一件通用樂器來演奏一遍呢?”

暴心想:“這般繞彎子,就是不相信我了。難道他們還以為我這樂器中有貓膩嗎?”

暴走下舞臺,將下個準備登場學員手中的笛子一把奪過來,坐在舞臺邊背對著評委,獨自吹了起來。這曲子像是用坃器和嗤吹出,由于這兩種樂器的音律評委們以前很少聽到,俗話說音樂效果三分在曲,七分在音。由于大家對笛子聲非常熟悉,所以曲子的精妙之處用笛聲完全展露出來,眾評委這才意識到方才所聽坃器和嗤之音優美并不是那坃器和嗤有什么奇妙,而是演奏者技藝高超。于是對暴更加佩服起來。

原來暴從小就會吹奏笛子類主流樂器,只是最近幾年,為采集多樣音色,開始研究起改造古樂器來。雖然好久沒有使用笛子了,這下吹起笛子來仍然嫻熟不減當年。

天色漸黑,排在她后面等待競賽的學員覺得暴所奏曲子強于自己太多,漸漸地差不多都自己離開了。大多數學員由于循規蹈矩,在曲風把握上沒有突破,一年能譜四五段新曲已算較多,但如果追究這些新曲的來源,總是能夠找到相對應的曲譜來。暴所譜曲段卻風格眾多,雖顯繁雜卻不失節奏,盡顯新意,隨心所欲,果真是信手沾來,皆成新曲。

最后在場的只剩下幾名對作曲癡迷的學員。評委一個都沒有離開,誰都不愿意丟掉這樣一個能夠將《清心寧靜》欣賞完的機會。次日早上,也不知道暴演奏到第多少段了,總之沒有一段是重復的,段與段之間銜接處理得天衣無縫,每當從一段不知不覺切換到另一段時,眾評委無不“啊”的一聲恍然大悟,隨即鼓掌表示自己的欽佩之情。暴吹得有些倦了,望一眼遠方剛升起的紅彤彤的太陽,伸了一個懶腰,丟下還沉醉在音樂中的評委們,招呼沒打一聲就離開了。

這一晚飛逸也一直呆著那里,雖然她不是評委,也不是很精通樂理,但是從那些專家的議論中,她已經感到暴的了不起,對她產生了好感。后得知暴將分配到自己手下,心中更是欣悅無比。

雪葉歸來

這天,雪葉曾經呆住了一年、受盡苦難的房屋門突然打開了,踏步走進一個人來。此時房間里已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房角上布滿了蜘蛛網,破爛的被褥還橫七豎八地攤在床上,被褥上面也已經蒙上厚厚一層灰。顯然兩年來這里沒有人來過。來人衣衫潔凈,腳穿一雙粉紅色長筒靴。這人走到床邊那面鏡子旁,用手抓住袖口,慢慢拭去鏡上的灰塵,一張妖嬈嬌媚,似玉生香的臉龐漸顯出來。這時,她雙眼流出淚水,鏡臺漸漸的被淚水給洗干凈了。這時,她好象看到鏡中浮現出一個頭發散亂,枯皮瘦臉,衣衫襤褸,卻同自己一般淚流滿面的苦女子。

這人坐在床頭看著敞開的門呻吟道:“米生,我還在這里等你啊!我一直想念著你,你知道嗎?我一定要等你回來!”

這人一直坐在那,久久沒有起身。

她就是雪葉,如今她已在明朝學府的另外一個叫做斑國班的班上取得了一級成員身份,現在辦理了轉班手續,今天回到了白龍班,依舊在飛逸老師手下做學生。當飛逸看到轉班生的名字叫雪葉的時候,曾經大吃一驚,一度推辭不愿接納。但由于其他老師沒人愿意接納這個傳奇式的學生,因為雪葉曾是自己的學生而終于不得已將她接納下來。

這時的雪葉,無論是衣著還是言談舉止已與往日大不相同,兩年的變化著實讓以前所有認識雪葉的人吃了一驚。雪葉一回到白龍班,就到米生住處去找米生,長川貞等人告訴雪葉,米生外出去給白龍班辦事情去了,什么時候回來他也說不準。雪葉白天在白龍班里學習,夜晚就回到山下那間小屋中去等米生。

飛逸看雪葉每天晚上總是獨自離開白龍班,去住山下。一天,她跟蹤雪葉來到白龍山下。雪葉曾經住過的這間房屋與鎮上其它房子相距很遠,處在香川井鎮的邊緣地帶。在這秋盡冬來的季節里,這間破舊的房屋周圍的樹木葉子已盡脫落,門前那條春夏潺潺流淌著的小溪早已枯竭。飛逸看著雪葉開門走進那間小屋,她便悄悄的躲在外邊聽里面的動靜。

夜里四處一片漆黑,寒風颼颼刮著,枯枝發出唰唰唰的響聲……忽然,屋中傳來凄涼的哭聲,這哭聲撕心裂肺,聽著叫人不寒而栗。

就這樣飛逸一連跟蹤了雪葉半個多月,發覺雪葉除了每晚去白龍山下的小屋外,沒有任何異狀,也沒有和其他外來班級人員聯絡,方才放下心來。

白羽號

飛逸門下除了雪葉外,其他十個一、二級成員都學習和生活在她用盡畢生心血研制的一艘叫做“白羽號”的巨型太空飛船上,這架太空飛船放置在白龍班五層,此層是白龍班專門用來建造和存放大型飛船的兵工廠基地。

明朝學府一級成員要成為二級成員也需要通過競賽,但是這個競賽的范圍擴展到了整個明朝學府,每一個學科的競賽者都來自所有明朝學府各班。哪年哪個班要是能夠有一個人成為二級成員,那就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了。白龍班僅飛逸老師一人手下就能夠有兩個二級成員實屬不易,當然這也得虧飛逸在整個明朝學府中是一位十分有名的飛船設計師,那兩個二級成員都是在飛逸老師的指導下,依靠電子學知識設計了新的機器人,才在競賽中取勝而成為二級成員的,這自然也成了吸引其他優秀學生投入她門下的重要原因。

雪葉每天穿梭于飛逸“白羽號”太空飛船和小屋之間,慢慢體會著當年米生來回奔波的辛苦。這兩年里冥星議員的女兒月湖和教米生招式的德斯都陸續成為了一級成員,其他的一級成員分別是個子較小的樂天派愛笑女易慧,方臉長鬢角的宋藏金,年齡偏大專攻單挑競賽的華房星,月湖的妹妹半月,愛熱鬧的小侃和喜好樂器舞蹈的暴。另外兩個二級成員是帶紅寶石耳環,身材高挑,撫媚的紮惑浮和頭戴黑色魔女發冠,胸前帶紅寶石胸針,表情嚴肅的凌穆。雪葉當年一起學習的那些人由于難以取得一級成員身份而陸續離去,加之這兩年雪葉一直都沒有露面,白龍班極少有人認識她。

在白龍班里學習,不管級別高低,上午的課程都是在一起學習,下午一般各自研習各自學科項目。飛逸門下學生在“白羽號”建設初期就開始在它上面學習。冥星八六九八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這天,是“白羽號”峻工的日子,飛逸上午在傳授完推進器原理后,將所有一級以上成員叫到自己的房間。飛逸的房間在“白羽號”前身部位,第五段,四十三區,301號間。飛逸的房間一共七百多平方米,分為兩層:第一層有餐廳,客廳和衛生間;二層是實驗室,娛樂室和臥室。飛逸招呼他們五人坐在客廳沙發上,自己去餐廳在點餐機器上選擇了幾份快餐,幾分鐘時間快餐便通過專用管道輸送過來。

飛逸將吃的分發給每個人,自己拿了一份,吃了一口說道:“我們邊吃邊說,以后我們每天下午都要這樣在這里聚餐,一起討論白羽號的改進和白龍班的前途。”

易慧說:“我們這些人里還沒有會制造飛船的人,紮惑浮和凌穆也只是對機器人制作精通而已。我們想幫你也幫不了啊。”

小侃接著說道:“是啊,我們現在還需要學習,現在飛船技術對我們來說還是很陌生的。”

德斯補充道:“如果說那些批量生產的飛船,不用多久我們就能夠學會操作,原理的學習也用不了多久。但是老師這飛船設計巧妙,功能眾多,體積巨大卻仍然能夠靈活運動等等,真是難以學會操作,更不用說對它進行改進了。”

半月說:“都這么長時間了,我還沒有走遍過這“白羽號”,它真的是太大了。”

小侃說:“別的那些我們還不了解的先別說,光是看看老師房間的這個客廳就知道這飛船的設計有多精妙了。墻那邊的那盆含羞草是一個音樂播放器,輕輕觸碰它的葉片它就會立刻緊閉下垂,像害羞少女一般,含羞草的細胞是由細小如網狀的蛋白質即股動蛋白所支撐。產生閉合運動時,股動蛋白的磷酸會脫落,當股動蛋白束散開時,細胞被破壞,結果水分跑出來,以致產生閉合運動。這種股動蛋白一般存在于動物的肌肉纖維里,飛逸老師將這種股動蛋白智能化,如同醫生把脈一般,使之能夠得到觸碰者的心情數據,根據這心情數據播放出觸碰者想聽的音樂。還有這飛船的墻壁,地板和天花板全是光聲感應屏,別看上面顯示的是山水、瀑布、小溪、樹林的風景畫,飛逸老師工作時,這些感應屏幕就變成了系統顯示器。它通過接受控制器發出的光感信號進行操作,地面可選區域進行全息圖像顯示。控制器使用的是表面聲波式觸摸屏,之所以沒有用其它如電阻式,電容感應式,紅外線式觸摸屏,是因為表面聲波觸摸屏具有清晰度較高,透光率好的特點,耐用性,抗刮傷性良好。電阻式和電容感應式等表面有層度膜,使得清晰度和靈敏度稍差。表面聲波式較其它類型觸摸屏缺陷在于要經常去塵,灰塵會阻塞觸摸屏表面的導波槽,使聲波不能正常發射,或使波形改變導致控制器無法正常識別,但是這個缺陷在白羽號里完全可以不管,因為白羽號內對空氣的凈化工序相對于其它量產和非量產飛船來說是最好的,里面幾乎一塵不染。”

易慧說:“我也喜歡表面聲波屏,特別是它少了那層度膜,有那層度膜會使屏幕模糊,影響使用效果。小侃你知道它的原理嗎?改天我們也將我的那個電阻式觸摸屏控制器改造成聲波屏的吧!”

小侃愣了一下,看看周圍,見沒人答話。她這時看見飛逸老師在一旁微笑著在聽她們對話。

小侃尷尬地說:“我,我也不知道這原理,其實我連那些老式的原理都不清楚。我們一級成員怎么可能知道這些,你要問就問紮惑浮或凌穆好了。她們倆都是專攻電子學科的。”

暴突然說道:“這個簡單,我知道,不用去問她們。聲波屏的三個角分別粘貼著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發射和接收聲波的換能器,四邊刻著反射表面超聲波的反射條紋。當手指或軟性物體觸摸屏幕的時候,部分聲波能量被吸收,變為接收信號,這些信號經過控制器處理后成為觸摸者所要的東、西、南、北坐標。”

易慧問道:“什么是換能器。”

暴說:“我真奇怪你是怎么升上一級成員的。換能器是用特殊陶瓷材料制成的,分為發射換能器和接收換能器。它的功能是把控制器通過觸摸屏電纜送來的電信號轉化為聲波能和由反射條紋匯聚成的表面聲波能變為電信號。”

飛逸在一旁聽著暴那有條不紊的原理講解,心中暗喜。

德斯冷嘲熱諷道:“想不到你們對這些偏門的小玩意這么有興趣,知道的東西不少啊!”

小侃這時拿起茶幾前的控制器,輸入一串密碼。墻壁,地板和天花板的風景畫立刻變為白羽號各個部位的結構圖,茶幾和一些裝飾用的植物都被移到地板下一層隱藏起來,沙發根據所坐人數將多余的部分也埋進下層,大家圍坐成一個圓圈,中間呈現一個巨大的白羽號全息圖。

小侃奇怪的說道:“原來老師早已經給我們準備好了。”

飛逸接過小侃手中的控制器,這控制器有十二寸大小,整個控制器僅是一塊可觸摸屏幕,她隨手在上面點了幾下,每個沙發被分為上下兩塊拉開,里面出來一個支架,隨后沙發又合并上,每個支架上都架著一個和飛逸手中一樣的觸摸屏控制器,可以隨意取下安上。觸摸屏控制器旁還配有一臺含羞草音樂播放器。

飛逸說:“點擊控制器屏幕右下角圖標,可以選擇將沙發移動到不同區域,我已經定制好七十八個區域,這些區域分別模擬了白羽號的各個部位,在這個房間里可以對白羽號進行模擬改進,七十八個區域前都有相對應部位的全息圖,中間是整個白羽號運作效果全息圖。你們可以先試試看。”

小侃他們都選擇了,接著沙發開始移動到各個區域去,如果幾個人選擇的區域相同,沙發會自動排列好,當沙發移到對應區域時,控制器系統會自動切換到對應部位的可編寫系統中,編寫代碼也是使用觸摸方式,人們可以隨時調用操作系統屏幕下五分之二區域作為代碼輸入區。

飛逸看他們已經各就各位,說道:“我知道你們對太空飛船不夠了解,更別說我研制的這個白羽號了。我雖然是你們的老師,但是從級別上來說我還是和紮惑浮,凌穆一樣是個二級成員。按照明朝學府的規定,要成為三級成員,首先要申請為老師,門下必須有三名學生升級成為二級成員。還有一個條件就是在某一專業里的成就獲得學府內閣承認,最后方能升級成為三級成員。如今我已有紮惑浮和凌穆兩個二級成員,加上白羽號這個已經研究成功的成果,就差一個二級成員學生和白羽號的進一步完善了,我升級為三級成員指日可待。我叫你們下午到這里來幫助我也是這個緣故,我要在這一年里從你們這些一級成員中培養升級一個二級成員。其他人我將教給你們飛船的相關知識,以便和我一起完善白羽號,使白羽號能夠盡快獲得明朝學府內閣的承認。”

易慧,小侃,月湖,半月等都為飛逸感到高興,想到自己老師馬上就能夠成為三級成員,無不感到臉上有光。紮惑浮和凌穆也因目前自己無法通過學府審核而獨立師門,只好決定繼續跟飛逸學習更多的太空飛船知識。

雪葉心想:“白龍班學生自私和勢利,原來都是自老師學來。飛逸老師為了自己盡早升級,不顧他人如何想法,就一起喊來幫忙。不過看來同學們也挺開心似的,畢竟飛逸還要從他們中間培養一個二級成員,她一定會將自己的知識全部傳授出來。現在我們一共有九名一級成員,飛逸會重點培養誰呢。不管她心中人選是誰,我都要全力爭取,我要讓米生回來時看見我的級別高高的,而不是以前那個可憐的雪葉,讓他離開月湖,跟我過上好日子。”

飛逸看見雪葉一個人低著頭在想什么,就沒有去理會她。她又看了一眼暴,然后對大家說道:“你們自己先在這里看看白羽號內部結構的資料,有不懂的問題到二層來問我,我在二層實驗室里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一點,只要是問的有關白羽號的問題我都會回答。如果你們學習感到累了,可以到二層娛樂室里休息休息。以后每天都這樣安排。”

飛逸說完就走向暴,跟暴說了幾句話后就上樓去了。雪葉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飛逸一定有意要培養暴,暴資質奇好,可是飛逸她肯定也知道我在斑國班升級也只用了一年時間,而且去年我同時得到了單挑,電子,魔法三個學科的第一,我的成績決不比暴差。自我回來后,飛逸總是避開我,不知是何緣故,這我得好好問問。”

白艷公主

晚飯時分,雪葉正打算離開飛船回到山下小屋去,發現暴起身向飛逸二層工作間走去,雪葉跟上暴,將她叫住。問道:“是飛逸老師叫你這個時候上去找她的嗎?”

暴感到奇怪,她說:“你怎么知道的。”

雪葉笑了笑,說道:“沒什么,我們一起上去。”

暴點了點頭和雪葉一起走上飛船二層。飛船的二層和一層面積一般大小,一上來就是一個娛樂大廳,大廳東側“金珠坊”設有吧臺,西側“贏珠坊”設有十多張賭臺和二十多臺角子機。北側“御匾所”地面為綠草地,碎石子鋪路,“御匾所”中央有白月池,池邊假山環繞,池上有一座拱橋叫白月橋,過橋池中間有一飛檐亭,亭旁有松,有梅,有竹。這里的竹林挺拔翠綠,且成主體。因竹表會友意,故此處亭子名會友亭。飛逸來到會友亭顯然已有多時,當她看見雪葉和暴一同上來時,臉色一沉,嘆了口氣。

暴快步走近飛逸,說道:“老師,你找我有事嗎?”

飛逸看了一眼暴身邊的雪葉,說:“暴,雪葉,你們倆和其他的一級成員相比具有很大優勢,從你們升級競賽情況看來,你們能力并未完全發揮出來。雪葉,你擅長的學科較多,雖然二級成員競賽是在整個學府進行,但你機會卻比其他學生要多,那次你在斑國班一連取得三個第一名,著實在他們班風光了一回,我也耳有所聞。你以前是我們班的,我打心底為你感到高興。暴,我總看見你駕駛著一個白色機器人,是叫‘白艷公主’對吧。那個是你做的嗎?”

暴點了點頭。

飛逸接著對暴說:“我還以為你會參加電子競賽,結果你僅僅報名參加了作曲一門競賽。你那場作曲競賽我看了,相當精彩,人們都聽得入了神,當時人們感覺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一晚上就過去了。”

暴說:“我這人對作曲感興趣,就覺得沒必要參加那么多門類競賽了。”

飛逸說:“難得你這么自信,你來白龍班之前就制造了‘白艷公主’機器人,是誰教你做的?”

暴說:“是我母親教我做的。”

飛逸微微一驚,她說:“能問問你母親是誰嗎?”

暴說道:“你問我母親干嘛?”

飛逸一臉尷尬。

暴馬上感覺到這樣回答對老師有些不敬,就改口說道:“我母親是沙西德星德比學府的老師。”

飛逸說:“哦,原來不是明朝學府的,難怪。我叫你來就是想多了解了解你。還有,去年你為什么會選擇來白龍班呢?”

暴說:“我到白龍班來原因很簡單,全都是因為這場學府大戰。由于爆發戰爭,母親被迫參戰,結果前年在你們白龍班領域死去。我自小是母親帶大,母親性格倔強,樹敵無數,我都不知道她是戰死沙場的還是被自己人害死的。我如果回沙西德星,定是兇多吉少。我聽說冥星政府不能控制各學府間爆發戰爭,各學府里各個班級立場也有不同,白龍班處于中立,我自然就選擇了進白龍班,與其說是加入白龍班來學習,不如說是逃難來了。”

飛逸說:“說起這場戰爭,我雖是冥星人,但也不怪你們沙西德人。你們星球的人民也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全球居民和學府里的人都要服從沙西德國王政權,國王說要打誰你們就得去打誰,政府對你們進行的是洗腦式教育,從小給你們灌輸的是效忠國王的思想。冥星政府無法控制學府,明朝學府里各個班級都是各自為政,各轄一方。我不認為我們冥星比你們沙西德星好。你看這次問題就暴露出來了,冥星遇到了外敵侵略,反侵略得不到更多人的支持,愛國者被人稱為不愛和平的人,冥星在受到外敵侵略的同時發生了內戰危機。”

暴說:“此話不假,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來白龍班這一年里,就看到了由于白龍班和沙西德星簽訂了不戰條約,白龍班屢遭明朝學府其他班級襲擊的許多事情。”

飛逸說:“現在冥星就像一盤散沙,正被沙西德星和獄星一起欺負。好了,我說這些和白龍班宗旨無關的話干什么?”

暴說:“好吧,你的問話我都回答了,那我先走了。”

暴說完便轉身欲走,飛逸忙說:“等等。”

暴停下正要移動的腳步,轉過半邊身子說:“老師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飛逸看了看暴冷漠的眼神,又看了看雪葉,心想:“暴年齡雖小,但由于她母親從小就教給了她著名的德比學府里的上乘知識,她自然是不在乎其他的知識。如果她不用明朝學府里的技術升級,只怕學府評估時不會將她算做我的學生。除了雪葉外,其他那些一級成員離二級成員的升級條件相差太遠。我升到三級成員的希望就只能夠寄托在雪葉一個人身上了,但雪葉……”

飛逸對暴說:“你現在沒有了親人,已經是白龍班的學生,就把這里當作你的家吧!以后有什么困難你直接跟我講,我會將我所有的知識教給你。你先回去吧,我還要話要跟雪葉說。”

米生

暴答應一聲就下樓去了。飛逸看暴走后,對雪葉說:“自你回白龍班后,我一直都有問題想問你。”

雪葉說:“如果今天我不是自己上來,只怕你是不會問我的了。”

飛逸說:“不是。我只是平時太忙,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來。”

雪葉心想:“哼!我回白龍班后你就一直對我不聞不問,還處處躲著我,你知道我總是晚飯時分離開,就叫暴這個時候上來,分明是故意不讓我知道。真是虛偽,難怪米生不喜歡你。你不想教我,我就偏不服這個氣,就是偷學我也要將你的本事學到手。”

雪葉想到這里,便笑著說道:“飛逸老師難得有空,現在你想問我什么就問吧!”

飛逸說:“你在斑國班的日子過得還好吧?”

雪葉說:“謝謝老師關心,我在斑國班的日子過得很好,那里的老師對我很親切,說句實話,我還真不想離開那里呢!”

飛逸說:“那你為什么又回來了呢?”

雪葉說:“當然是為了和米生在一起了!我聽長川貞說他去給白龍班辦事去了,你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嗎?”

飛逸聽到雪葉為米生而回,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關上冒出汗來,緊張得臉色蒼白。她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知道,你還想見米生干什么,他對你那樣……難道你是來找他報仇的嗎?”

雪葉依然笑著回答說:“你們誤解我了。我來只是想和米生重歸于好,和他一起過上好日子。米生自來白龍班后就一直沒有過過好日子,他以前那樣對我是環境所逼,并非真心喜歡他人。現在我已經是個一級成員了,我們就不用再過苦日子了。而且我還要繼續升級,幫米生實現他的夢想。”

飛逸看雪葉一字一句說得認真,神情也十分真誠,知道她的話均出自真心,就說道:“那天你離開白龍班,月湖搶過米生手中的電子記事本,知道了一切。因為你已經中了米生下的毒,我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米生他這樣對你,你就不恨他嗎?”

雪葉說:“我從來沒有恨過他,雖然當時我很難過,但后來想想也是,我當時那副模樣誰瞧見會喜歡我呢?我現在最大的愿望就是馬上見到米生,讓他知道我們在一起以后會很幸福。”

飛逸心想:“米生只是個見利忘義的小人,而且心狠手辣,真是可憐雪葉了。如雪葉說的是真心話,那么……”

飛逸說:“你現在這身份,只怕米生高攀不上了。”

雪葉說:“米生就是再沒本事,我都不會嫌棄他。飛逸老師,你能告訴我米生到底去哪里了,什么時候回來嗎?我問了其他老師,他們都說不知道,他是你的學生,如果你說不知道,我還能夠去問誰呢?”

飛逸說:“我要是知道一定會告訴你的。你那次中了米生下的毒是怎么好的呢?”

雪葉說:“那天米生回來不認我,我一個人恍恍惚惚跑下山后,被香川井鎮的人抓住,他們將我遣送回華爾辭,途中用藥給我解了毒。我違規住在明朝學府,如回到華爾辭必定要受懲罰,可能要在監獄里呆上十幾年甚至更長時間。那時我唯一擔心的是這次和米生一別,日后再無法相見。于是路經斑國班領域時,我就拼死從飛船上跳了下去,僥幸落到湖水中,后被斑國班里的人救起,我才有了今天。”

雪葉說到后面的遭遇時表情異樣,完全沒有了談及米生時的那股興奮,飛逸心想:“這兩年里,雪葉她一定受過很多委屈,方才她那番話雖說未必屬實。但我估計,這兩年時間里支撐她活下來并拼命努力的唯一動力就是米生了。”

飛逸鼓勵她說:“你的潛力很大,當年完全沒有必要把機會讓給米生,如果當年是你留在白龍班,說不定你們的生活早就過得很好了。如今你再加把勁,讓米生回來看到你的大有作為,為以前自己的絕情感到內疚吧。”

雪葉又開心起來,說:“對,要他內疚一下也好,我要讓他知道要珍惜我。日后我還需要老師你多多的幫助呢,只有老師你幫助我,我才能進一步升級啊。”

飛逸說:“和我不用這樣客氣,你是我的學生,有什么不懂的,問我便是。”

雪葉說:“這是當然了,我又怎么會和老師您客氣,我只是希望老師多關照我一下。”說完,雪葉抬頭看了看大鐘,說:“老師,對不起!時間不早了,我要下山了。

飛逸說:“你為何每天都要下山。“白羽號”里住不習慣嗎?”

雪葉笑著說:“不是,我喜歡住在我以前住過的那個小屋里,在那里有米生和我生活的許多記憶。回憶雖然苦多甜少,但卻令我難以忘懷。”

飛逸說:“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有過你這樣的年齡,也曾有過類似你的感覺。等你再長大些,這些感情的事可能對你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雪葉笑著搖了搖頭,離開了。飛逸站在原地很久沒動,心中很是感慨。

求知

后來的日子里,一級成員們每日上午和學員一起學習,下午就到飛逸的房間里進行“白羽號”的研究。除了暴以外,飛逸給一級成員每人都制定了學習計劃,計劃的范圍,幾乎都是些操作飛船的技能。雪葉想深究卻得不到足夠的幫助,她上二層房間找飛逸時,飛逸總是和暴單獨在一起。對雪葉提出的問題,飛逸每次都只是簡單回答了事。雪葉心中十分氣憤,對飛逸耿耿于懷。

一次,雪葉在白月橋上碰到飛逸,她提問說:“我看資料中提到‘白羽號’左側裝甲板在作戰時會注入一種叫做‘猛禽’的物質,導致形狀變化,結構強度增大,并且會擁有自我修復功能,特別能夠有效的防御配備斬艦刀的機器人。斑國班卻有一種非量產機器人叫‘孔雀紅’,由尤科斯老師制作,這個機器人配有一把斬艦刀,比之其它刀顯得更長更鋒利,刀身由高密度的重金屬粒子制成,平時壓縮放置在‘孔雀紅’左肩的護甲上。對大型戰艦有一刀兩斷的威力,它主要針對的就是那種擁有自我修復功能的戰艦。飛逸老師,你說,你的‘白羽號’和尤科斯的‘孔雀紅’都說自己是對方的克星,不知道較量起來誰比誰厲害。現在你給我們看的資料全是封裝好的,我想深究卻無從下手。我看這資料只適用于學習駕駛。”

飛逸倒十分鎮定的說:“這本來就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不可操之過急。我這樣做不過是希望你們先能夠系統的了解‘白羽號’。”

雪葉氣憤的說:“那你每天給暴講的也都是這些皮毛知識嗎?”

飛逸看了看一旁的暴,暴正坐在亭邊椅子上把玩掌上觸摸屏控制器,對她們的談話并沒在意。

于是飛逸說:“暴因以前所學的電子學并非我們明朝學府里的電子學知識,我擔心她競賽時會因為這個原因而無法升級,所以我把我們白龍班的電子學知識從基礎開始對她個別輔導。”

雪葉說:“你騙我,電子學科知識明明可以相互通用的。”

暴這時站起身來說道:“明朝學府和德比學府在電子學方面教的知識區別很大,但是飛逸老師也并不是從頭教我。融會貫通我還是會的。你剛才問的問題需要清楚的知道,兩個機體所用材質性能和它們的能量產生原理,這才能夠通過計算得出哪個機體對拼起來比較占優的結論。一層那些白羽號的資料確實太過淺顯,作為駕駛的參考還行,作為一名優秀駕駛員掌握這些知識還是遠遠不夠的。駕駛員除了經驗外,了解其駕駛機體的原理和材質是必要的。比如說,敵人攻過來,機師根據自身機體情況要判定守還是回擊。這時誰對自己駕駛的機體了解的多誰的判斷就會更準確。”

飛逸先以為暴是因為自己給她傳授了上乘知識,才采用不理睬的態度來回避。沒想到暴為人耿直,從來都不玩虛的。

雪葉生氣地對飛逸說:“你看,暴這樣一個外星學生都覺得你給我們的資料太淺。”

飛逸無語。

暴對飛逸說:“雪葉既然這么想研究你的‘白羽號’,你就教她吧。不用在我身上花時間,升不升級對我來說意義不大。”

飛逸說:“我當然希望你們倆都能夠升級。但是同一門學科一年只有一個人奪得冠軍升級。”

雪葉說:“那你的意思就是暴比我更有能力奪第一了。”

暴說:“老師如果是這個意思,我愿意退出。老師不用擔心我不能升級,我可以在作曲學科上拼一拼。”

雪葉對暴說:“你要是退出,飛逸老師只怕是不愿意,你要是在其它學科上升級了,她就沒法升級了,學府機構評估會得出你競賽所用知識非飛逸所教。那樣飛逸門下還是只有兩個二級成員。”

雪葉轉過臉來對飛逸說:“你就好奇怪了。明明暴用不著你教,你卻要如此死纏著她,我如此渴望獲得你的教導,你卻對我置之不理。這到底是什么原因。”

頓時一片沉寂。連白月池中金魚游動時蕩起的水波聲都能清晰聽見。雪葉一臉委屈,飛逸滿面尷尬。

暴打破這沉寂說道:“或許飛逸老師是怕你將‘白羽號’的秘密告訴斑國班吧。我聽說斑國班是反侵略派的,你從那里轉來,老師她對你有些防范也是情有可原的嗎!”

雪葉對暴說:“這話不能成立。要是這樣的話,你來自沙西德星,雖然我們班和你們沙西德星簽訂了不戰條約,但是畢竟曾是敵人。要我說,應該防范的是你才對。”

飛逸大聲吼道:“你們都別爭了。雪葉,你先下去!等暴升級后我再來教你。你也不要想得太多,我相信你絕不是斑國班的密探,況且斑國班現在還沒有宣布與我們為敵呢!”

雪葉心想:“飛逸還當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呢!等暴靠飛逸的那些知識升級后,飛逸就成了三級成員,三級成員做什么,三級成員就不需要再教學生了,去做自己的研究去了,進一步去學習變龍術那種不死能力去了。飛逸不就是為了這個嗎?以后她還怎會來教我這些電子學知識呢?”

取笑

雪葉越想越灰心,邁著沉重的步子慢慢走下去。一層的那些成員瞧雪葉心情沉重的走下來,互相交頭接耳起來。

德斯走到雪葉跟前問道:“怎么了,又碰釘子了。老師是不是正忙著和心愛的暴在共度美好時光,沒空理你。哈哈!”

宋藏金等人聽了德斯這話一起哄笑起來。雪葉本來就生氣,聽到其他人的嘲笑,心情越發煩躁。德斯見雪葉生氣不答,知道說中了她的要害,于是繼續說起風涼話來。

德斯說:“飛逸還不是看中了暴是沙西德學府老師的女兒,你呢,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什么背景都沒有,你還指望她會對你個別輔導,把她平生最上乘知識教給你嗎。”

雪葉氣憤地哼了一聲道:“那你呢,你一副公子模樣,家境又那么好,她怎地不教你。還有月湖,她是冥星議員的女兒,說到家族背景她總該強于暴吧,那為何飛逸也不教她呢?”

德斯冷笑說:“你是不是孤零零一個人獨居時間太長了,連現在是什么形勢都不知道了,現在冥星被沙西德星和獄星已經占據了大半。飛逸倒也很有遠見,如果我們冥星被沙西德星這幫白發佬統治了,她這樣做不也是給自己留了個后路嗎?改明,我成二級成員后也多教幾個沙西德學生來哦。”

宋藏金跟著起哄,他對坐在西南邊的紮惑浮和凌穆說:“你們倆聽見了,趕快去申請老師吧,日后多找幾個白發學生教,也給你們留條后路啊。”

紮惑浮和凌穆都是飛逸老師手把手教過來的,但當時沙西德星和獄星進攻冥星,優勢不大。此刻聽到德斯等人的說話,雖覺有些道理,也不愿說這些對飛逸老師不敬的話。兩人不睬眾人,他們戴上耳機,伸手觸摸一下含羞草播放器,一面看‘白羽號’資料,一面聽起歌來。易慧和小侃都不是富家子弟,他們氣沖沖的站在一旁,此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雪葉說:“你們這叫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飛逸老師就是看你們太世俗,又沒什么真本事,才不愿傳授你們上乘的知識的。估計德斯和月湖一級成員的身份,都是靠買通白龍班評委成員得來的吧!暴的那個‘白艷公主’機器人你們能夠做得出嗎?”

德斯笑道:“哈哈,真是好笑,做不出又有何相干。你說我們世俗,我看你才是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為白龍班評委那么好買通,這些評委都是從各班三級以上成員中精挑細檢出來的,個個地位高于老師。學府的每次競賽都有全方位記錄,如評委作假被明朝學府內閣發現,那是要被喂龍的。有幾個不怕死的評委敢買賣成員級別?再說,就算我和月湖的一級成員是買通的又怎么了,這也是本事,這本事你有嗎?”

雪葉說:“我自然沒你們這本事!”

德斯呵呵大笑道:“我看你很有本事!你那年從我們白龍班逃跑后,無名無分,像個乞丐,還中毒在身。誰知道你是爬上了哪一位上流男人的床,做了不要臉的事。不然怎么僅僅兩年時間就輕而易舉地取得了個一級成員身份。”

突然重重一拳,雪葉揮拳打到德斯臉上。

德斯捂住臉還在奸笑:“你們看啊!我說中了吧,你真不要臉。你再打呀,你越這樣越說明你心虛。這里的所有人都和我想的一樣,只是不愿意當著你面說罷了。我真為你感到丟臉,連米生那個大傻瓜都想毒死你,你死了就沒人給他丟臉了。毒死你活該!”

雪葉這時聽到德斯提及米生當年害自己的事,不禁淚流滿面,咬牙切齒,握緊拳頭欲和德斯拼命。這時月湖一把抓住了雪葉的手。

月湖指著德斯吼道:“德斯,你不要胡說!還提那米生干嘛?你是存心要氣我不成?”

月湖轉過來勸雪葉說:“雪葉,你不要去理德斯,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你要是和他對著來,他什么難聽的話都能夠說出來,他說的這些都是賭氣話,你可千萬不要當真!”

雪葉知道這是月湖在安慰自己,其實德斯所說的話的確是大家閑聊時都曾說過的,月湖偶爾也聽到過這些閑言穢語,只是當著雪葉的面提及當年米生下毒的事,卻是雪葉無法接受的,她就沒去勸雪葉放棄米生的話。雪葉扭頭看著月湖溫柔的看著自己,月湖模樣雍容華貴,氣質不凡,雪葉越看越覺得自己相形見絀。其實現在的雪葉早已不是以前那個落魄的雪葉了,雪葉無論相貌還是穿著現在絲毫也不差于月湖,只不過雪葉心中始終不能忘記米生日記中所寫的自己那時憔悴不堪的形象,心存陰影罷了。

雪葉抬起頭看著月湖說:“月湖姐,你知道米生到哪里去了嗎?”

月湖答道:“好妹妹,你回來后三天兩日就要問我一次這個問題。我們倆這么好,我如果知道米生的情況怎會不告訴你?”

德斯聽不下去了,急忙插話說:“真不可理喻,雪葉,你到底有完沒完?每次碰到你都是前一句問米生在哪,后一句米生什么時候回來。你真可笑,米生不要你了,他想你死,你人不死,就死了這條心,回你那個什么斑國班去吧!那里的老師會好好疼你的,哈哈!”

黑熊鬼將

雪葉怒氣剛消,但經德斯又這么一說,頓時滿臉直冒殺氣,她在心中默念一段咒語,身后立即浮現一頭巨大的黑色熊幻影。黑熊張開大口,吼聲震動整個房間,德斯先是吃了一驚,隨后拔出單手劍來與熊格斗。黑熊手持巨錘,雪葉浮在空中,她身體四周環繞著黑色光圈,雪葉做什么動作,那黑熊就做什么動作,如同雪葉的傀儡。黑熊揮大錘向德斯砸去,德斯橫劍一擋沒有擋住,大錘砸到德斯身上。但這魔法終因雪葉魔力不夠沒能對德斯造成致命的傷害,不過這錘碰到德斯頭部時還是使他頭上感覺中了很重一錘似的,德斯“轟”的一聲身體摔倒地上。剎時只見兩道白光向德斯這邊極速劃過來。“鐺”的一聲,又一道白光劃了過去,三道白光相碰到一起,火星四濺。雪葉見德斯倒地,雙手拿著她的那對白龍爪雙刀,俯身突前砍來,正好砍在一把長刀上。這刀是紮惑浮的紅鳳長刀。紮惑浮接住雪葉的白龍爪雙刀,將長刀向上一挑,雪葉順勢后退一步,收起刀來。

紮惑浮手持長刀大聲吼道:“你們要打就到外面去打,不要把飛船里的貴重設備打壞了!”

雪葉收起魔法,黑色光圈漸漸消失,她說:“紮惑浮前輩說的是。我們不該在這里動手。但剛才德斯的反應表現足以說明他成為白龍班學員靠的不是本領,天知道他是靠什么升級為一級成員的。”

德斯被雪葉這一嚇,一時沒敢再為自己辯解。

紮惑浮將長刀插入劍套,說:“斑國班的‘黑熊鬼將’今天我算是親眼見到了。”

雪葉也將雙刀收起,搖搖頭說:“我這不能算是斑國班真正的‘黑熊鬼將’。‘黑熊鬼將’雖然只是斑國班入門功夫,但是招式卻是十分豐富,威力也很大,級別低和高的人使起來看似相同,實際卻有天壤之別。你剛才見我耍的只是其中一種招式罷了。”

紮惑浮微笑著說:“那改日我們再切磋切磋!”

雪葉點頭應道:“沒問題。只是我覺得很奇怪,剛才我出刀時看你并不在這里,還在很遠的地方,瞬間你就過來了。你怎么來得這么快?。”

紮惑浮說:“你可不要小瞧了白龍班的功夫!適才,我用的是‘停陷術’,這個魔法的作用是降低對手的物理攻擊速度。此法雖難擊敗對手,但對方想要敗我也非易事。”

雪葉說:“一生能夠精通一門武功足已!”

絕色七彩

紮惑浮繼續說道:“因為當時和你相距太遠,要想馬上趕過來很困難,于是我用了‘絕色七彩’中的 ‘輕靈如舞’招數, 我將魔力賦予紅鳳長刀,迅速估算出你揮刀砍到德斯身上的時間,準確利用算出的時間差,我將紅鳳刀適力投擲出去,長刀一脫身,我的身體便輕盈無比起來,這時用‘輕靈如舞’的魔法咒語,打散我身體的分子,這些分子就像銀光微塵一般當即被紅鳳刀吸住,這時紅鳳刀一被撞擊,我身體的分子馬上就組合恢復成人形。你剛才那一砍果真力大,我頓時就恢復過來了。”

雪葉心想:“白龍班的‘絕色七彩’原來這般精妙,完全不是當年米生所耍的那樣。我可憐的米生,你被白龍班老師欺騙了啊!他們完全沒有教你那些好的東西。飛逸偏心,不愿教你,只將真本領教給紮惑浮和暴他們,我一定要將這些真本事學到手!你快回來啊,我學會了好好教你。”

想到這里,雪葉馬上跪在地上低著頭懇請道:“紮惑浮前輩,請你收下我這個弟子,將這些教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在場眾人看雪葉當眾跪下,個個驚得目瞪口呆。紮惑浮一時也覺尷尬,頓時手足無措,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飛逸和暴聽到白羽號里魔法警報器發出訊號,提示樓下有人施魔法,迅速從上層走下來,聽了雪葉和紮惑浮的對話,又看到雪葉跪在地上要拜紮惑浮為師學藝,飛逸上前說道:“雪葉,快起來!這象什么話。你當我們白龍班是什么地方,求學需要這么低聲下氣的嗎?你既然已是我們白龍班的學生,這些功夫自然會教你的,用得著這樣嗎?”

雪葉依然跪著不起,眼中含著淚花繼續說道:“除非老師現在許諾馬上就教我,不然我就不起來了。”

易慧和小侃看雪葉如此,為雪葉求學的精神所感動,齊聲幫雪葉求道:“飛逸老師,教授知識本來就是老師天職,你就答應她吧。”

飛逸氣憤地說:“我又沒說不教!‘絕色七彩’本來就是一級成員應該掌握的一門武藝,只是我現在忙于給暴補習一些‘白羽號’的知識,一時抽不出時間來。”

飛逸說到這里停頓下來,她想了一會,轉頭對紮惑浮說:“這樣吧,紮惑浮。你將你剛才使的那招‘輕靈如舞’就先教雪葉吧,但以后一定要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和她較手。”

紮惑浮聽老師這么一說,當即答應下來,她對跪在地上的雪葉說:“雪葉,快起來!我明日就教你我剛才使的那招。我即使已經申請成了老師,你也不用叫我老師啊。我們是同學,你又聰明,又勤奮,在斑國班僅兩年就能夠升級成為一級成員。我可是自愧不如呵!我想,不超出兩年,你一定能夠順利成為一個老師。”

雪葉慢慢站起來,心想:“飛逸叫紮惑浮不要和我較手,就是怕我和她切磋功夫,怕我看到白龍班里的更多好功夫,飛逸為何這樣排斥我?連紮惑浮自己都知道我比她強,飛逸當年卻那么用心教她。現在她冷漠我,難道她是真的懷疑我是斑國班派到這來的奸細嗎?我怎可能是斑國班奸細呢?我對斑國班又沒有多少好感。算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現下學一招是一招,當著飛逸的面,紮惑浮肯定沒法答應教我白龍班的其它功夫,待我和紮惑浮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再求她教我也不遲。”

于是雪葉對紮惑浮說:“謝謝紮惑浮前輩!你過獎了。”

飛逸和暴去上層房間后,月湖,易慧和小侃三人馬上圍了過來,

月湖走近雪葉,拉著她的手,關切的說:“要是紮惑浮不好好教你,你就找我好了。”

易慧挺著胖大的肚子,她說:“絕色七彩’我也會點,飛逸老師沒時間的話,我可以把我學會的都教給你。我還收集了好多資料呢。紮惑浮平時從不說奉承人的話,她今天都說你聰明,那我收集的這些資料對你一定很有作用,我腦袋瓜子笨,自己讀了這些資料也悟不出什么,這么多年沒多大進步,只學到了飛逸老師教我的一些知識。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和我一起研習這些資料。”

小侃笑嘻嘻的將易慧往后一拉,對雪葉說道:“如果你不嫌棄,我也有很多資料,也可以和我一起研習啊!”

雪葉聽到這三人對自己這么好,心中十分感動,她激動地說:“我先前以為白龍班里個個都是自私的小人。今天不管你們三人是可憐我還是真心幫我,我都很開心。有你們幫我我就安心了。”

月湖說:“雪葉妹妹,光是我們三人幫你還是不夠的,你還是要多多請教紮惑浮和凌穆,她們倆可以教你很多升到二級的經驗。還好你是在飛逸老師門下,她現今門下就有兩個二級成員,于你的進步來說真是太便利了。”

月湖說完往凌穆她們那邊看了一眼,凌穆說:“我是沒有問題,紮惑浮都當著飛逸的面答應教她,那我這招‘輕靈如舞’是一定要讓雪葉學會的了。”

雪葉默默不語,一片沉寂。紮惑浮看雪葉低頭不說話,知道她是因為自己只答應教她一招而不痛快。

紮惑浮說:“雪葉,你不用擔心。適才我當著飛逸的面,說只教你一招,是因為怕說出‘絕色七彩’都教給你這話,飛逸會阻止我,其實大家都看出來了,飛逸不是很愿意教你,但我怎么可能只教你那一招呢?實際上,‘輕靈如舞’這招牽涉面很廣,幾乎涉及到 ‘絕色七彩’全部招數。基于這點,我將這一套招數都教給你也不為過,既沒有違背我所答應老師的,也能夠使你掌握‘絕色七彩’全部內容。只是有點我弄不明白,就是為什么飛逸老師不愿教你呢?”

雪葉開始聽到紮惑浮說愿意教她時,心中頓時升起幾分歡喜之情,后聽到紮惑浮問她飛逸為什么不愿教她時,心中也覺得疑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雪葉隨口說:“可能她真的是覺得我家沒有背景,不像暴家那樣有權有勢,以為我沒有什么利用價值吧。”

紮惑浮聽后連連搖手,哈哈笑道:“這就好笑了,暴只是一個被沙西德星拋棄的士兵而已,人們也許會認為她是沙西德派來的奸細,但是你想,把一個奸細放在自己的班里,又重點培養她,飛逸老師不是太傻了嗎?這樣吧,就算暴真的如你所說家里有權勢,有利用價值,那我呢?我父母十分普通,就是冥星里的一般居民,那飛逸怎么會教我教的那么痛快,還有凌穆,易慧,小侃等。除了對你外,飛逸老師對其他人都十分熱心,從來對誰都不偏心,在白龍班這點是公認的。”

雪葉說:“我看她現在就是偏心。她讓大家在這里看這些淺顯的資料,卻單獨教暴那些真正有用的知識。”

凌穆站起來說道:“你想得太多了!雪葉,你所說的那些有用的知識,其實我們遲早都會學到的。飛逸之所以現在先教暴,這個是她素來的習慣。對于那些她自己研究出的知識,她總是先教會她認為最有資質的學生,然后讓這個學生去教稍差的學生,稍差的學生再教比自己還差的學生。如此單對單相傳,一來這些精妙的知識先學到的學生能夠很清晰的傳達下去;二來,想學這些知識的學生學習前會對這些知識充滿神秘感而十分努力,他們學習的時候就能夠比較集中精力,能夠發憤用功。其實我也和紮惑浮有同樣的疑問,那就是為什么飛逸第一個不教你,在資質方面你并不差于暴,最重要的是,你比暴要更加渴望獲得這份知識。”

雪葉說:“那你說這是為什么。”

紮惑浮說:“我們也不知道。但我個人覺得,這個可能跟米生的突然消失有關。”

雪葉瞬時一驚,說:“米生不是出去給白龍班辦事了嗎?”

凌穆偷偷在紮惑浮背后掐了一把,紮惑浮馬上改口說:“是,是去辦事了,只是走得突然了點。”

雪葉問道:“你們倒是告訴我,米生他到底是去辦什么事了?”

凌穆說:“我們也不知道。知道早就告訴你了。”

雪葉低頭嘆了口氣,低聲嘀咕說:“怎么誰都不愿告訴我……誰都不愿告訴我……”她這樣反復嘀咕著走出了房間。月湖叫了雪葉幾聲,雪葉都沒有答應,月湖知道雪葉此時肯定對誰都不相信了。

月湖往事

后來幾天時間,都不見雪葉到‘白羽號’里來,月湖四處尋找,在白龍班里搜了個遍,白龍像,名人堂,圣水井,懸空舞臺,還有各個班級和所有學生住所。她之所以這樣拼命的找雪葉,不是為了去履行教雪葉的約定。月湖知道雪葉之所以這么迫切的想學習知識都是為了米生,為了讓米生開心。再說她自己的能力也不可能對雪葉有什么實質的幫助。她找雪葉的主要原因只是想和雪葉談談心,但是幾天不見雪葉,她便越發的擔心起來。

月湖往白龍山下走去,突然看見路邊一個林子的小溪旁,一個女子正坐在水仙花叢中。水仙花開滿了整個林子,那女子看這水仙花十分美麗,隨手摘下一束,拿到鼻尖細聞。月湖快步走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手中的水仙花奪過來,那女子一抬頭。月湖高興地說道:“雪葉,總算找到你了!這花有毒,你知道嗎?”

雪葉扭過頭來反問道:“這么美的花怎么會有毒呢?”

月湖說:“這花有如金盞銀臺,高雅絕俗,婀娜多姿,清秀美麗,清香馥郁,潔白可愛。但是卻是毒花。”

雪葉說:“怎么會是這樣呢?”

月湖說:“這可不是我亂說的。你看,這花和葉的汁液里含的是石蒜堿,石蒜堿是一種有毒物質,對人體有害,觸到它能使人皮膚紅腫;花莖內含有拉丁可毒素,人嗅到或吃進它會引起嘔吐,腹瀉,甚至手腳發冷,致人休克,時間一長,人會因中樞麻醉死亡。”

雪葉打了一個寒顫,說道:“這癥狀我好象有過。月湖姐,你找我干嘛。”

月湖說:“那時米生給你下的毒就是這水仙花毒。我來是想找你說說話。”

月湖看雪葉不語,知她不愿別人提起米生下毒之事。繼續說道:“雪葉妹妹,我想跟你說說我以前的事,你想聽聽嗎?”

雪葉轉憂為喜地說道:“你的事我當然想聽了。我們就在這里聊吧,要聊多久就多久,反正飛逸現在也沒打算將什么好東西教給我,我去和不去‘白羽號’都無所謂了。”

月湖開心地說道:“那太好了。”

接著月湖開始說自己的往事。月湖說道:“你也知道,我父親是冥星議會的議員。有一天晚上,我父親將我和我的丈夫皓月叫到身邊,問我們小倆口,你們如果現在過的是普通居民的生活,感情會不會有變化。那時的我才十八歲,生活無憂無慮,感情上浪漫諦克,而且皓月對我無微不至,關愛至微,我當下果斷回答父親說,無論生活多么艱難,我和皓月都會長相廝守。父親看我十分堅定,就讓我和皓月搬出家門,讓我們到華爾辭的元朔社區去生活。我本來就一直看不慣父親的世俗作風,又覺得這一次父親是考驗我和皓月的感情,因為皓月家境不好,和我家不是門當戶對,我一氣之下連道別都沒道別一聲就走了。”

雪葉說:“這兩年我也去華爾辭呆過 ,斑國班離華爾辭就很近,以前你在華爾辭哪個社區生活?”

月湖說:“我從小生活在華爾辭,華爾辭分為東西南北四個區,它們分別是華日,爾辰,辭正,元朔。‘華爾辭’這三字來自這四個區前三個的開頭,這說明前三個區是華爾辭的主要社區,其排名先后順序是,華日第一,經濟最發達,地處華爾辭北部,政府機關就設在那個區。爾辰排第二,地處華爾辭西部,商業較發達,有少量部隊駐扎。辭正排第三,是華爾辭東部的一個區,這里主要以文化娛樂為主。這三個區里聚集了冥星里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在南邊是元朔,它是華爾辭中最貧困的一個區,那里的人常年生活在社會最底層。”

雪葉悲傷的回憶道:“我當年就是住在元朔區。那里的人特別多,里面住的人大部分都不是華爾辭和明朝學府的居民,他們幾乎都是外來移民。華爾辭的企業家和明朝學府的師生統治著元朔地區的人民,元朔地區對外來人歧視現象嚴重,能堅持留在那里的受歧視的人都是怕從這里回去丟臉,或者期待在這里早晚能夠遇上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月湖姐,后來你們在元朔那里怎么了。”

月湖接著說:“我先找了份行政管理的工作,皓月找了份賭場發牌的工作。半年后,我從家里帶出來的化妝品,牙膏,還有各種日用品都用完了,帶的一些錢也快用完了,租住的房子換一個比一個差。我的脾氣越來越壞,在公司里經常得罪人,脾氣來了,我對上司也不尊敬了,工作職位不升反降。在公司里我感到有很多不公平。只要是明朝學府里出來的人誰都能夠做到高層,其他的人想爬上去萬分艱難。在公司,我以前那養尊處優、隨便使喚別人的性子無處發揮,心里總是憋得慌,回到家后把氣都發到皓月身上。皓月工作的賭場在東部辭正,來回車費很貴,他工資的三分之一都花在車上了。而且路上花的時間長,每晚都是十點多才回到家,如果忙起來,午夜轉鐘后回到家是常有的事。皓月小時候沒有吃過什么苦,但是當時他為了我,說做什么都愿意。在賭場做服務工作是十分危險的事,那些有錢的主兒,贏了錢就賞點服務生,如果輸了,不耐煩起來,對服務生又是罵又是打,賭場的經理一般都不管。辭正地區來賭錢的人都是各個星球有頭有臉的人,皓月有好幾個同事都是因為受不了虐待,有所反抗,結果在回家路上被人害死了。

“我那時只顧自己的感受耍性子,對皓月的困苦處境從來都沒放在心上,只覺得自己生活檔次節節下跌,無法適應,怪他沒能力讓我過上好生活。幾周后我被公司解雇了,回家的路上我首先想到了我父親,當晚,我將家里所有的錢拿去買了張飛機票趕回父母家中。一進家門,看見屋子里一片狼藉,東西全被翻亂了,玻璃飾品,瓷器花瓶,都打碎了。后來我才知道是因為父親所支持的黨派被另一黨派奪了權。父親為了避難,現在躲了起來。反對派找不到人,就把我家翻了個底朝天。我這才明白那日父親為何叫我和皓月離開華日,頓時心中十分感激父親,腦海里浮現出我和父親一起生活時的點點滴滴。想到我以前太淘氣,總是不聽父親的話,連婚姻大事也不顧父親反對自已做主,父親說的很對,皓月人雖好,但是卻沒有做大事業的風度,根據目前情景來看,只怕我要過一輩子苦日子了。想到這里,我開始后悔和皓月結婚了。以前父親能夠使我生活的無憂無慮,有求必應,能讓我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我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現在脫離了父親,我一無所有了。

“我重新回到元朔我和皓月住的地方,回到家的時候,我看到皓月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狠狠地打了他腦袋兩梨弓,說:“你不去上班待在家里睡大覺,你拿什么來養活我啊?”接著言語中我不知不覺又將他和我父親對比起來,說他這樣子一輩子也不可能做到我父親那樣的成就。皓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著我,開始見我回來很是高興,后來聽我越說越氣,對他十分嚴厲,就沒有作聲,后來干脆拿起皮包,穿上外套匆匆走出門去。在他轉身的一瞬間,我看見他臉色不好,突然感覺到他有些生氣了。那時我很想叫住他,對他解釋說我的心情不好,請他原諒我。可是虛榮心卻讓我沒有這樣做。我站在陽臺上,看著樓下剛走出大門的皓月,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這時皓月突然抬頭看見了我,臉上露出笑容,一點沒有怪罪我的意思,看起來像是在告訴我:‘你回來真好!’我們剛到元朔時,他每日出去上班,走出大門都要抬頭往陽臺上看一眼。那時我每日都在陽臺上看著他走出大門,然后慢慢走遠,直到消失看不見,兩人總是依依不舍。后來工作和生活的壓力,使得我的這些感情慢慢淡薄了,三周后我便再沒每天去陽臺那目送他出門了。現下我看著他,他看著我,一人在陽臺上,一人在樓下馬路上。我感動了,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原來這半年來皓月一直都在等我出現在陽臺上。皓月看我眼淚流下,他的眼圈也漸漸紅了起來,突然猛一轉身大踏步的向遠處走去。這一轉身好象是在告訴我,我的回來是他的最大滿足和快活,他已經不再生氣了。

“我又回到嚴酷的現實生活中來了。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又找了好幾次工作,沒有一份工作能夠讓我滿意。從小到大養成的小姐脾氣害了我,小時貪玩的我失去了很多好的學習機會。嚴酷的現實生活教育了我,我暗暗下定決心:如有機會一定要進明朝學府,努力學習自食其力的本領,也希望自己將來能幫父親一把。后來,皓月工作漸漸有了起色,他升職成為大堂經理,他雖然資質不高,但他為人謙恭,性格溫和卻是很得上、下層喜歡,這可是那時我所不具有的。”

雪葉說道:“可是你現在為人熱情、性格溫和卻是和那時的皓月哥一樣了啊。”

月湖說:“是的,我現在的變化就是皓月影響的結果。”

雪葉說:“那你們后來生活好起來了,對嗎?然后你就實現了自己的愿望,到白龍班來了。”

月湖說:“起初是好了一些,可是后來皓月為幫助一個下屬,背了黑鍋,不光工作沒了,還被罰了錢。我剛感到生活好了些,手頭寬松點,能夠買上幾件新衣裳了的時候,卻因為他的善良又叫我們的生活下了地獄,我不住地埋怨他,經常地罵他傻,天天催促他出去賺錢,對他的不滿一日甚于一日。皓月的父母年老失去了工作能力,也全靠他賺錢生活。在華爾辭,對每個人的信譽都有記錄和評估,并且聯網公開。他背的這個黑鍋影響了他的社會信譽,華爾辭里好點的企業在聘人的時候一查,看到皓月的信譽度很低就不愿招他,他只得到元朔區里找些比較粗重的活干,比如做搬運什么的。由于我的工作態度差,我的信譽度也漸漸降低,極少有人愿意聘我做事,后來我干脆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了。其實我們當時的那個家完全不能夠算是一個家。最后由于拮據,我們只得搬到一個破爛的由鐵皮車箱改成的房間里居住。下雨時屋里東邊地上放上一個盆,西邊地上放上一個碗,到處接漏雨。夜間雨漏滴答滴答的惹人煩,擾人睡。如果遇到刮風天,風又透過鐵皮縫隙呼嘯進來,冷不說,尖嘯的風聲就吵得人睡不著。遇到晴朗天氣,這房子經太陽一曬,又變成了一個大蒸籠,人在里面熱得喘不過氣來。住在這樣的房子里簡直是在受煎熬,哪里還能浪漫起來。那時我日夜都在回想過去的日子,想著父親對我說的話,心里后悔極了。后來漸漸樹立一個信念,那就是聽爸爸的話,慎重選擇丈夫,不要光看那人的為人好或性格好,更重要的是要看他是否有能力。”

雪葉說:“真沒有想到你竟然也有這樣的經歷,和我的經歷倒也有幾分相像之處。”

月湖苦笑道:“雖然身處的環境類似,但那時我的思想卻與你那時大不相同。在我們住鐵皮屋的日子里,皓月白天做的是粗重的體力活,每天累得晚上一倒頭就睡,但到刮風下雨的晚上常被風聲和漏雨聲吵醒,屋子里到處濕漉漉。下過雨后,屋里的地上仍是泥漿一片。被子常散發出一種發霉氣味。皓月終于大病一場。以前我從小說戲劇里的愛情片段中看到,一對戀人有一人病了,對方總是對他細微照顧,兩人以前發生的矛盾就化解了,十分浪漫。但是現實中的我的體會卻是那么的不同,不知道是因為那些書和戲劇的作者太過浪漫還是現實太殘酷。每次看著躺在那由碎磚砌成的床上的皓月時,我心里絲毫沒有那種憐愛的感覺,心里總在埋怨他為什么要病,怎么不快快好起來,你再病下去不起來我就要餓肚子了。皓月一旦好起來了,他總是說有我在一旁照料,是他的福氣。這話我哪里當得起呵!

“我又埋怨起我們住的鐵皮屋來,剛開始我說這些埋怨話時,他總是勸我不要心急,安慰我說日子總會好起來。我不相信他的話,常常拿他那次替別人背黑鍋的事情譏諷他。時間長了,我再發起脾氣,說起埋怨話來,他就低著頭在一旁只是嘆息,不再說那些有希望的話來安慰我了。

“我們的交流停止了,連吃飯時兩人都是無言相對,屋子里只有漏雨聲、風聲、碗筷相碰聲,開門聲、關門聲、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雪葉說:“我那個時候和你一樣,米生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也總覺得生活中忽然沒有了一點生機,整個人就像死了一樣。但是只要他一來到我的住處,我好象立馬又活了過來。他在我身邊給我講外面看到聽到的許許多多新鮮事,我馬上就不覺得孤寂了。”

月湖見雪葉還是對米生無法忘卻。她心里想:“米生那時給雪葉講一些外面的新鮮事并不是要安慰她,熱情是裝出來的,實際上是為了掩飾他自己心中的罪惡。這些在他的電子記事本里不是都清清楚楚地寫著嗎,雪葉看了他的電子記事本為何還要相信他愛她,對他戀戀不忘呢?”<br />雪葉不知月湖為什么說著說著停了下來,就問道:“后來怎樣了,你是不是覺得皓月不好,不想與他在一起了嗎?”

月湖說:“我那時的確有過這個想法。我當時離開浩月,找到我以前結交的朋友,在幾個朋友家我分別住過一段時間,開始時他們還以禮相待,但日子一長,我就成了朋友的累贅了。我在一個最要好的朋友家曾經住了一個多月,雖然朋友對我一直很好,但后來終于因為他的家人怠慢了我而自覺沒趣離開。我的那些親戚也因我父親現在的處境而避開我。現在想到當時的景況我還感到心酸!想想以前親戚朋友對我的畢恭畢敬,我在他們面前無論怎樣耍性子,他們對我都是百般忍讓,我還以為這是理所應當的事。現下才明白那都是因為父親的地位和他對我寵愛的態度,沒有父親做靠山,我便一無所有。

“在沒有人愿意幫我的情況下,我只得又回到了那鐵皮屋。我回到鐵皮屋的時候,皓月已經病倒了,而這次他害的卻是一場大病。因為這段時間我不在家,皓月生活上沒人照顧,病了還是強撐著干活,長期咳嗽沒治,現在咳出肺炎來了。我這時也沒有了辦法,找親朋好友借的錢馬上就要用完,我真怕皓月會這樣死掉。如果皓月死了,我以后的生活怎么過啊!那晚,我絕望的哭了,皓月也流下了眼淚。我那時哭是因為擔心自己失去依靠,皓月他哭卻是痛恨自己沒能讓我過上好日子。

“第二天,正好是一年一度政黨競選的日子,這時離我父親棄家出走已有三年了,這三年,我和皓月在一起沒有過上一天的好日子。以往對政治毫不關心的我,這天也走出家門,來到廣場,等待看大屏幕播放競選情況。我看到了,看到了我的父親,他帶著他的幾名同黨正意氣風發的在那里演講。我身旁一起觀看大屏幕的人都在興致勃勃地議論。聽著他們的議論,我才知道我的父親他們為了奪回政權,游說了明朝學府里很多反侵略班級,答應給他們兵權,調配了很多雇傭兵給他們使用。明朝學府在冥星里支持率相當高,有好幾個反戰爭的班級都被父親說服,冥星居民有了一些安全感。父親這三年里和好幾個學府老師結交成為朋友,那些老師派出自己最好的學生保護我父親他們,當權黨派的那些人四處追殺沒有結果。”

雪葉問道:“當權黨派一定要這樣做嗎?”

月湖說:“正是,這樣做是鞏固自己政權的需要。”

雪葉說:“這樣是不是太無法無天了。”

月湖說:“當然不是所有當權黨派都是這樣。只因為我父親他們黨派太卑鄙,總是采取不正當手段獲得競選成功,所以他們的對頭才以其人之道來治其人之身。”

雪葉問道:“那這次你父親如果競選成功,當權后不是也要去追殺以前追殺他的那些人嗎?”

月湖說:“依我父親的性格,他會這么做的。”

雪葉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問月湖:“你父親叫什么名字?”

月湖答道:“他叫月殺丸。”

雪葉一驚,低頭自言自語道:“原來是他,他是議員!”

月湖聽雪葉這么說,問道:“你認識我父親么?”

雪葉慌忙掩飾,抬頭答道:“哦!不,我……我怎么會認識你父親那樣的大人物?”

月湖睜大眼睛,奇怪的看著雪葉,只覺得雪葉仿佛有什么事在瞞著她。

雪葉瞧月湖這般看著自己,感到不自在。她說:“沒事,你繼續說,后來你去見你父親了嗎?”

月湖嘆了口氣,說:“唉!后來我自然是去找父親了。當我找到父親的時候,他看見我面黃肌瘦,好是心疼。從此我什么都聽父親安排,后來嫁給了金發本克星一名年輕有為的議員。”

雪葉對皓月擔心起來,慌忙問道:“那皓月呢?他后來怎樣了?”

月湖說:“我找到父親以后,很久都沒去那鐵皮屋。”

說到這里月湖眼圈開始濕潤起來。繼續說道:“我嫁給的那個金發議員叫夜影飛,相貌英俊,倜儻瀟灑,高翹的鼻梁,藍色大眼睛,是許多少女心中的白馬王子。跟皓月相比,無論是相貌還是才能都強他不知道多少倍。我嫁他之后,只身一人來到本克星,除他以外,無親無故。夜影飛看我整日無聊,總是找機會和我聊天。聊天主題總是他們本克星里的一些女強人如何為國效力的故事,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叫我效仿她們,為本克星出份力。本克星以前和沙西德和獄星一樣,都是皇族統治的國家,但學術科技和經濟實力上卻遠遠落后于他們。這個時候,本克星有很多思想家憂國憂民,為國家擺脫貧困積極探索。他們當時認為冥星是他們最好的學習對象,就設法和冥星攀親。后來我才發覺,我的這個看似圓滿的婚姻原來是個目的性非常強的政治婚姻。夜影飛娶我,一是為了和冥星結上姻親,二,也是更重要的,是為了從我身上獲得更多的冥星的先進思想。但從小到大,我對政治從來就沒有發生過興趣,要我給夜影飛出謀劃策簡直難于上青天。

“夜影飛從我身上不能得到他所需要的東西,于是覺得我庸俗之極,由開始的熱言細語逐漸轉為冷言冷語,最后干脆就不和我說話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沒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倒看出他娶我的真正目的,只是想利用我,對我并沒感情。夜間,我一個人睡在那黑黑的、皇宮般寬大的房子里,望著那四根支撐房子的大柱子,聽著屋外海水的濤濤聲,覺得孤獨極了。

“我出嫁以后,父親給我發來許多信,內容都是詢問本克星的情況,我一封也沒回復。這些日子,我也悟出了父親嫁我到木克星來,并不只是為我好,也有他自己的目的。我晚上凝望著天空,不知不覺地想起皓月來了。我仔細琢磨,反復對比,突然感覺到,我活到現在遇到的人中只有皓月對我最好,他很想給我幸福,但他卻沒有那種能力。是不是天下沒有能力的男兒都會和皓月一樣對我好呢?我曾經這樣想。”

雪葉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忽然瞪大眼睛望著月湖,然后問道:“你是說當年米生對你好,是因為他‘沒有能力’,對嗎?”

月湖顯得很尷尬,他不好意思地說:“哦!你還真的時時刻刻都想著他啊。”

雪葉害羞地低下頭,咧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月湖看著如此癡情的雪葉,心中滿是感慨。說道:“我真羨慕你。如果當時我能和你一樣,就不會錯過皓月了。”

雪葉說:“你還沒告訴我皓月哥后來怎樣了呢。皓月哥是個好人,真希望他后來能夠振作精神,賺到大錢把你這個拜金女娶回去。”

月湖聽到雪葉這么一說,“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在本克星那段時間,我日夜都在回憶著和皓月一起的時光,我漸漸發現,皓月對我的好讓我永遠記得他。后來借回去看父親的理由,我去了一趟華爾辭,走在通往以前我們居住的鐵皮屋的那條小路上,我放眼搜索,鐵皮屋已經不在了。我想,四年了,皓月可能已經改變了窮困的生活,現在有能力給我幸福了,而我卻無福消受了。我沿著這那條小路往回走,風吹動路邊的白楊樹,發出‘沙沙’的聲音,仿佛是在嘲笑我。我低頭走著,看著路上的碎石子,想著皓月每天踏著這些石子,曾經為了能夠養活我,拼命來回奔波。當我再次抬起頭,朝小路旁那條小河對岸望去時,看見有一個孩子正在和他的父親嬉戲,母親一動不動地閉目坐在河邊。這時小孩一不小心跌倒地上,‘哇’的一聲哭起來,母親馬上站起身,伸手向前探索著朝小孩哭聲傳來的方向奔去,看來她是雙目已經失明。父親這時沒有去管那小孩,趕緊過來扶住盲人母親一起朝小孩走去。我望著這場面,心里感覺十分的甜蜜,會心地笑了笑,繼續往前走。走了不到一百米遠的地方,我突然看見一個非常熟悉的鐵屋,還是那樣的破舊,不同的是破鐵皮屋頂上多了些木頭壓著的塑料袋。”

雪葉聽到這里,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立即插嘴問道:“是你和皓月住的那個鐵皮屋嗎?”

月湖說:“是的。但我當時馬上想到了那一家人,頓時明白過來。怪不得那個父親的舉止那么熟悉,那么令我感動,原來他就是皓月,只有皓月那樣的男人才會那樣細心,一般男人在有了子女后對妻子就大不如前了,他們的愛都會轉移到孩子身上。但是我相信皓月不會這樣,孩子蹣跚學步,摔倒一下不會怎樣,而失聰母親的無所適從才是真正值得關心的。我相信那個父親一定就是皓月。當時我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和皓月相認,把皓月奪回來;一個就是靜靜的離開,不去打擾他們平靜的生活。”

雪葉忍不住問道:“你和他相認了?”

月湖笑著說:“沒有,我離開了。我覺得我已經很對不起皓月了,以前他對我那么好,我全然沒當回事。我知道,我當時說的一些話對他的傷害很大,在他患病最需要我照顧的時候,我不告而辭一定對他打擊沉重。而且現在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幸福生活,我不能破壞,不然太對不起他了,再說我奪回皓月,無依無靠的盲女怎么辦?”

雪葉笑著說道:“從那時候開始,你心中定是一直懷念著皓月,你現在性格都漸漸變得和他一樣了。”

月湖說:“我當時很想再看皓月一眼,想看看幸福時的皓月是什么樣的,那一定是很可愛的形象。但我終究沒有勇氣過去看他一眼。”

雪葉急于知道結果,又趕緊問道:“后來呢?”

月湖說:“后來我就再沒去鐵皮屋,也沒有回金發星、本克星了。我也不愿幫父親做事,父親拿我也沒辦法。后來,我看父親已經對我不耐煩了,就請求父親送我去明朝學府學習,他就爽快的答應了。來到白龍班后,我才知道他送我來仍有他自己的意圖。”

雪葉問:“是什么意圖呢?”

月湖說:“白龍班臨近華爾辭,如今環繞華爾辭的明朝學府已經被沙西德和獄星部隊搶占了三分之二的地盤。許多反侵略的班級都和沙、獄軍簽訂了投降條約,支持冥星政府的學府班級越來越少了。白龍班一直保持中立,而且實力很強,父親是想通過我來影響白龍班里的老師,使白龍班能夠從中立立場轉向幫助冥星政府對抗外星敵人。”

雪葉聽到這里,感慨地說:“說來說去,你父親心中想的都是冥星政府啊。他這個人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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